随着一阵轻微的颠簸,蕾拉的私人飞机顺利降落在机场。舷梯降下,蕾拉与打着呵欠的路易莎拾级而下。“欢迎。”早已得到消息的奥罗拉提前等在了机场。“呀!亲爱的老姐竟然亲自来给我接风,真是让小女子受宠若惊!”蕾拉故作惊讶地说道,语气里带有一丝路易莎没听出来的讥讽。“哪里,你愿意帮忙,我们很感激。”奥罗拉的视线在蕾拉的脸上打了个转儿,发现蕾拉的脸晒得稍微有些黑红,然后又落到路易莎的脸上。“你真是……说话总是这么客气干嘛?哦,对了,这位是我的老同学,她叫路易莎。”蕾拉走下舷梯,为两人介绍,“路易莎,这位大美女就是我表姐奥罗拉,是不是人如其名,像北极光一样美丽?”按理说,蕾拉以往每次亏奥罗拉,都会在后面补一句“可惜烟花易逝”之类隐含诅咒性质的措辞,奥罗拉在等着,但意外的是这次蕾拉却没有多嘴。路易莎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老大,她有生以来头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人,简直就像是商店橱窗里最高档的洋娃娃活过来一样。她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有些自惭形秽说道:“你好,我是路易莎。”她站在奥罗拉旁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月光照耀的一堆泥土那么不起眼。当路易莎从蕾拉身后现身时,奥罗拉的眼睛就紧紧盯着她手里那柄权杖,以及权杖顶端的那个骷髅头,不由心头一寒。再怎么说,奥罗拉也只是一个青春少女,她没杀过人,也没有伤过人,虽然她知道那一天迟早会到来,但她希望如果是迫不得已地伤人,最好是在自己的视线之外,比如用冰雹雨远程伤敌,而她绝不会去现场察看敌人的惨状,否则估计一个月内都吃不下饭。现在她却突兀地看到了一颗骷髅头,顿时令她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直觉告诉这颗骷髅头应该是真的。看到奥罗拉脸色剧变,蕾拉暗笑,她就知道奥罗拉这种养在温室里的花草看见骷髅头肯定会大惊小怪,所以故意没有提前告之。“啊!忘了跟你说了,路易莎不仅是我的老同学,她的另一重身份是巫术部族的大祭祀,她手里拿的权杖就是大祭祀身份的象征,你应该听说过巫术部族吧?”蕾拉背对路易莎,坏笑着说道。“巫术部族?”奥罗拉还没从之前的冲击里缓过神,又受到了第二次更大的冲击。她当然知道巫术部族,但只闻其名,并未亲眼见过巫术部族的成员,对于绝大部分超凡者而言,巫术部族的神秘度并不亚于忍者学院,甚至犹有过之。与忍者学院不同的是,巫术部族并不是故意保持神秘,只是她们居住的地方太过偏远荒凉,再加上她们基本上不会主动参与超凡者之间的纷争,极少在外界面前露面,所以超凡者们对巫术部族的了解极为有限。奥罗拉知道蕾拉会跟另一个人一起来,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来者竟然是巫术部族的大祭祀,更想不到路易莎这么年轻,她以为巫术部族的大祭祀可能跟学院长差不多的年龄,而且大祭祀还正好是蕾拉的老同学,这就更加令她难以置信了,因为以蕾拉的性格,如果有一个身为大祭祀的老同学,早就宣扬得尽人皆知了。她一脸怀疑地盯着蕾拉,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恶意的玩笑,也许别人不敢开这种玩笑,但蕾拉肯定敢。“怎么?你不相信?”蕾拉像是很受伤似的,故作亲昵地把路易莎拉到身边,“不信你问她自己。”“我是你们称之为巫术部族的部落大祭祀,大祭祀也只是一个称谓而已,我的地位并不比其他姐妹更高,全部落只有酋长是至高无上的,酋长带领我们踏着荆棘穿过血与火,指引我们前进的道路。”路易莎低调地说道。奥罗拉不相信蕾拉,但她不敢肯定路易莎到底是不是真的大祭祀,因为这个大祭祀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除了没她想象的那么野蛮之外,路易莎的口音明显是在英语环境里生活过。如果真是巫术部族的大祭祀到访,那可是一件大事,不能由她来迎接,必须得通知学院长,由学院长亲自迎接才符合礼制。“不用那么惊讶,我可以告诉你,路易莎是如假包换的大祭祀,不信你可以把她的权杖拍下来发给你们学院长看,我相信你们学院长应该比你有见识。”事关重大,奥罗拉不敢大意,征得路易莎的允许之后,给手持权杖的路易莎拍了一张照片,发送给学院长,并简单地说了一下来龙去脉。很快,学院长传来了回信,并不是发的信息,而是直接打来的电话。“奥罗拉,大祭祀在哪里?”学院长问道。“我在机场,她就在我面前。”奥罗拉回答,学院长这么说,多半是已经确认了路易莎的身份。欧欧电子书“请她接一下电话。”“好的。”奥罗拉把手机递给路易莎,“是本校学院长打来的。”“您好,我谨代表酋长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路易莎小声说道。“欢迎欢迎!贵客远道而来,请务必来敝校稍坐,容本校略尽地主之谊。”学院长说道:“可惜恰逢我外出公干,不在校内,无法亲自招待贵客……”“没关系,我这次来更多的是以私人身份给朋友帮忙,不敢有劳学院长。学院长公务繁忙,多有打扰。”路易莎很紧张,搜肠刮肚地寻找措辞,她是头一次跟这种传说中的大人物对话,自从上次新闻发布会在电视上见过学院长一面之后,她对这位温文儒雅的大人物印象深刻。酋长虽然是跟红叶学院的学院长平级的大人物,但对路易莎而言……第一次接触时并不知道巫术部族的酋长是不得了的人物。学院长寒暄了几句,路易莎重新把电话交还给奥罗拉。“学院长大人,您确定这个人是大祭祀么?我看着不太像啊……”奥罗拉换回中文,走开几步,小声地说道。“错不了的,那根权杖我很早以前见过,只是……那颗骷髅头并不是我以前见的那个,但是毫无疑问,持有这根权杖的,不是巫术部族的酋长就是大祭祀,不会有错,其他人是得不到的。”学院长肯定地答复。“您……见过巫术部族的酋长?”奥罗拉很惊讶,不自觉地就问出来了,然后赶紧改口道:“如果我问了不该问的,您就当没听见吧。”“不用这么紧张,算不上什么秘密,在很早以前的时候,我见过一次酋长,但酋长不太会说英语,更不会说中文,所以交流起来很困难。”学院长像是回忆起以前的事,语气稍微顿了一下,突然改换话题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暗中帮助忍者学院么?”“呃……”奥罗拉作为学霸,本能地把这句话当成一个小测,“是因为您通盘考虑,认为一个正常的忍者学院有利于周边局势的稳定……”“这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在很早以前,你们这批孩子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当时超凡者面临的环境很糟糕,不止一国的政治家打算将超凡者集中收容治理,把我们关到与世隔绝的岛上,甚至单独把澳大利亚或者新西兰腾出来用来收容我们……这并不是自愿性的,而强制性的,所以我们当然进行了反抗。”学院长回忆道,“抗争非常惨烈,当时的我们也只不过是你们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普遍较为心慈手软,而我们面对的是心狠手辣的职业军人,因此当时的局面距离彻底溃败只有半步之遥了,一旦失败……就没有今天的你们了。”奥罗拉的家世令她比普通超凡者对这段历史有更多的了解,但什么都比不上当事人的亲口述说。她不敢打断学院长,静静地听着。“令我们意外的是,决定性的大转折竟然来自忍者学院的2号——也就是现在的宗主。当时的忍者学院只是初具雏形,此前没有参与我们的抗争,我们以为她们选择独善其身,但是我们错了。宗主陆续给上百位政客放送了他们不堪入目的黑资料,这些资料一旦公开,就会动摇他们统治的根基,以此逼迫各国签订了城下之盟,这才有了今天我们安定的生活,而作为代价,宗主成了各国的眼中钉、肉中刺,终生只能隐匿行踪,更不敢摘下面罩,否则与她有血脉关系的人都会成为报复的对象……”奥罗拉震惊得全身颤抖,因为在她能得到的任何资料里,都没有提到忍者学院的宗主所暗中做出的贡献,而事后宗主本人更没有声张,只是事了拂衣去。她以前看资料的时候就纳闷过,初代超凡者们面临的局势太过险恶,刚觉醒能力的她们并不擅长开发自己的能力,也没有时间开发,不像现在一样可以集思广益,个别超凡者得到力量之后为所欲为,甚至敢做出收钱刺杀政要之类的事,超凡者们被认定为恐怖分子和危险分子,在这种形势下又遭到社会的猛烈打压,局势恶劣到令她觉得不可能翻身的程度,但偏偏最后又完成了惊天大逆转,各种教材只含糊地说是双方通过真诚的沟通之后,互相取得了谅解,可谅解如果那么容易取得,为什么不早些谅解?要知道,当时的绝大部分人受到宣传舆论的影响,认为超凡者“非我族类”,浑然不去思考自己的女儿或者孙女以后也可能会觉醒为超凡者。“可为什么宗主不说出来呢?如果她说出来,忍者们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受到歧视了吧?”她趁着学院长的叙述告一段落,忍不住发问。任谁也想不到,备受闲散超凡者们痛恨的忍者,她们搜集的情报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反哺超凡者世界。“因为她觉得,危机感对忍者有好处,忍者应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而且当初的城下之盟也要求她不能说出来,否则会动摇民众对政客的信任。”学院长叹了口气,“不仅是宗主,包括你们的院牧长,还有巫术部族的酋长,她们都参与了我们的抗争,我也是在那时见到的酋长,她手里就拿着这柄权杖,镶嵌的骷髅头是她死去的亲姐姐,也就是当时的前任大祭祀。”“院牧长大人从来没有说起过……”奥罗拉怅然。“这很正常,因为我们并不希望你们了解这段历史,我们希望延续与普通人的和平,而不是将仇恨蔓延给下一代。”学院长语气一转,“可惜,我们以为抗争已经结束,但似乎我们错了,我们试图以宽容相待,但仇恨终究还是由你们这些孩子继承了,这并非我们所愿。”“您是……什么意思?”奥罗拉心中一动。“我怀疑,宗主的失踪与忍者的反叛并不是那么简单,很可能与过去的事有关系……但这只是我的猜测,事实真相如何,只能等找到宗主之后才知道,希望我错了。”学院长长出一口气,“不说这些了,我现在不在校内,看起来巫术部族的新任大祭祀跟你们年纪差不多,就由你们替我招待一下吧……还有,宗主的事就拜托你们了,还请你们多加努力。”“是,我知道了!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奥罗拉肃然,现在救宗主已经不是33号个人的事了,而是关系到她们这一代人的感恩。挂断了电话,奥罗拉攥着手机,依然沉浸在学院长的话里。“喂!怎么回事?学院长给你介绍对象了还是怎么着?怎么你的脸色那么难看?就说你得多晒晒太阳,皮肤白得跟死人似的……”蕾拉见奥罗拉煲电话粥说起了没完,忍不住发起牢骚。奥罗拉现在没心情跟她吵架,对路易莎说道:“抱歉久等了,谨代表红叶学院,欢迎大祭祀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