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伊魄分明是原路返回,却遇上了一些变数,险些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中失去方向。
七拐八拐躲避巡逻队与禁制,伊魄走进一条空无一人的走廊,走廊宽敞且空旷,从走廊的深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这么囚禁下去,我会被苦钺锋给打死的。路过的大哥可怜可怜我,把我救出去,我一定好好报答他的恩情。”
伊魄感觉这个声音颇为耳熟,所以走进去瞅了一眼。
隔着精心铸造的铁栏杆,伊魄与那个男人大为讶异,那个男人更是分外惊“喜”。
“大哥,你的气也出了,麻烦您救我出去,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放过我。以后,我保证对你的女人退避三舍,把我救出去,求求您。”
伊魄对着一通抱怨一头雾水,疑惑道:“苦蓝鸢,你怎么落入了赵陆帝国的手中。”
不仅落入了赵陆帝国的手中,还囚禁在皇宫的禁狱内!
囚禁在这种禁地,救人的难度无疑大幅提升。
苦蓝鸢察觉到某些端倪,嘴角微抽搐,心平气和道:“苏默鸢,我是来追苏默鸢的。我在她身上设了一枚追踪烙印,我跟着烙印的轨迹追了过来,跟在你们的后方。”
苦蓝鸢没有什么隐瞒的,在伊氏世族族长面前隐瞒没有什么意义,诚实反而是聪明的做法。
一想到当时的情况就来气,苦蓝鸢恼火,愤愤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渗透赵陆帝国王城禁制的时候,禁制发生剧烈爆炸,把我彻底暴露。”
设置炸弹的真是个“小人”,把他往死里整。
“我没来得及跑,王城禁制把我分隔开来,一通画墨大炮把我打得找不着北,最后那个神秘的剑客将我制住,囚禁在皇宫的禁狱之中。”
伊魄道:“原来那个被抓的倒霉鬼是你。”
惨。
真惨。
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堂堂苦家贵公子,这是第一次受到这般“礼遇”。
苦蓝鸢道:“我不懂。这么一晚上,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你暗算我?”
苏默鸢应该没有发现追踪烙印。
不然,那个姑娘为什么不毁掉追踪烙印。
苦蓝鸢想了一下,始作俑者只有他追踪的两个人。
不是苏默鸢,那是伊魄。
伊魄是伊氏世族的族长,名义领袖。
这个年轻人给苦蓝鸢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犹如一座看不见底的深渊。
伊魄发现他追踪,施加报复,这是合理的。
但伊魄见到他的一席话,反而打消了苦蓝鸢对他的疑虑。
事实却与苦蓝鸢的估计恰好相反。
伊魄回忆一下当时的状况,苏默鸢显然掌控了苦蓝鸢的动向,对他的所在位置了如指掌。
为什么?
伊魄问道:“苦蓝鸢,你身上有没有什么隐藏起来的追踪烙印,你仔细找一下。”
“怎么可能,我不会这么不小心,有追踪烙印在身上都不知道。”苦蓝鸢话是这么说,但仍然从头到脚找了一遍。
“我去,真有!可我对这种追踪烙印一向很敏感,没有可疑人靠近过我,为什么身上会有追踪烙印。”
追踪烙印在他的右后腰。
右后腰是视线的死角。
这个烙印散发的气息很淡很淡,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苏默鸢!”
苦蓝鸢不是傻子,他既然找到追踪烙印,追踪烙印的主人猜的八九不离十。
苏默鸢,一定是那贱婢!
她什么时候按上去的。
后来,苦蓝鸢与苏默鸢没有接触,苏默鸢什么时候把追踪烙印施加在他身上的。
“后来”确实没有。
苦蓝鸢回忆了一下,茅塞顿开:“苏默鸢,好贱。我觉得自己已经挺犯贱的,没想到遇上一个技高一筹的贱婢。”
两人接触的一刹那,苦蓝鸢在苏默鸢的手臂上施加追踪烙印。
关键就在那一瞬间。
苏默鸢推开他的时候,另一只手在他的后腰位置按上追踪烙印。
苦钺锋觉得这个弟弟太损,却未曾想遇上一个更损的姑娘。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苦蓝鸢仰天长啸:“为什么,苏默鸢!”
伊魄道:“别叫了。我救你出去。”
高举右手,伊魄王剑已然在握,剑锋凌厉。
苦蓝鸢道:“等等,别救我。你救了我,一定会惊动皇宫禁卫军,那时候谁都跑不掉。没关系,我是一个重要的筹码,他们不会杀我的,你先走。”
伊魄道:“好的。”
离开赵陆帝国皇宫,伊魄给苦蓝鸢一个祝福。
兄弟,自求多福。
······
······
两天前。
望叹峡谷沦陷,这个消息一传到皇宫,整个王城顿时人心惶惶。
国破山河碎,近在眼前,兵临城下,可预见的一幕。
“希望他能帮我一把。”女王陛下赵缘梦这么说。
白裙女王吩咐下属:“帮我安排一下,我要去见那个男人。”
下属道:“是,陛下。”
皇宫之下有一座监狱,白玉修葺而成,无论什么好东西都不是一般的囚犯有资格享受的。
整个赵陆帝国知道这个监狱存在的人屈指可数,高层都被蒙在鼓里,只有女王陛下的亲信才知道这个监狱的存在。
墙壁上铺设着花纹繁复的白瓷墙砖,地上铺满最奢靡的材质,似玉非玉,流溢着洁白的光彩,整个禁制牢狱经常有专门人打扫,纤尘不染,即使是白瓷砖内的一条缝隙里都找不到一颗灰尘。
铁栅栏内部是一座客厅,茶几、书柜、沙发等等家具一应俱全,在客厅的角落跪着两名年轻貌美的侍女,毕恭毕敬,不敢对这座牢狱的主人有丝毫冒犯之心,呼吸声微弱的几乎不存在。
这侍女是经过严格挑选的,这是身为高级侍女最基本的素质,主人不需要她们的时候,她们就像是不存在。
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一身干净朴素的白衫,英俊这两个字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显得浪费。
他的头朝着沙发的一边,双腿冲着两个侍女的方向,脑袋正在右手上,这个睡姿很不安稳,可他睡得很宁静,渊渟岳峙的宗师风范。
他的身上都是锁链,锁住他的双手,双脚,腰部等等,他的脚腕上是镣铐,手腕上是镣铐,脖颈上同样有镣铐锁着,犹如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而且是最危险最可怕的那一种,不把他彻底锁起来就不放心。
他皱着眉头,神情有些痛苦,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但这精致的五官剧烈的扭曲,苍白的找不到一丝血色。
他应该是做了一个噩梦,梦中的景象:
夜空在光亮中镀上一层血色,连绵的火光、杀声震天、血流成河,整个皇宫中到处都是尸体,这座青山绿水变成了火海中的灭亡炼狱,不知道多少生命在这座烈焰的炼狱中承受着非人类的痛苦。
哀鸿遍野,亡魂的哀嚎彻夜难眠,那一幕又一幕,真是地狱的景象,太可怕了。
一个魔神站在火海之中,犹如疯子一般展开杀戮,所过之处都是他造成的杀戮痕迹,一大片一大片的尸体,迅捷的杀戮节奏令所有沦陷在炼狱中的生命胆寒,渴望着逃离这片毁灭之地。
一道烈焰流星划过天际,漆黑的夜幕出现一道惊悚的痕迹,朝着某一座雄峰激射过去。
轰的一声,山崩地裂,两座荣华天象直接破灭,两位聚华境强者的身上镀上一层赤金,两个人的心脏上赫然出现一个东西。
“一箭双雕”将两个人贯穿起来,都是从胸膛贯穿到了背脊,钉在山峰的峭壁上。
定睛一看,那个流星的真面目是一根长矛。
赤金的长矛,红玛瑙红合金的质感,蕴含着无穷的破坏性。
命中的一刹那,两名聚华境强者的皮肤上粉刷一层层赤色金光,然后这两个人就在宁静的火焰中消失,悄然无声。
天塌地陷,那座山峰轰然倒塌,一个千吨TNT炸弹在山峰中爆炸,开山裂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的血液能浇灭你的怒火,我的死亡能平息你的心中的仇恨,我愿意以死谢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一切已经是过去式了,过去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未来······”
一具优美如仙女的尸体倒在魔神的怀中,神情忧怆,天使与恶魔的拥抱不过如此,柔风与烈焰,碰撞与交织,突兀十足的同时有着一种莫名的和谐感。
“不,不要,别,别,不,我······我要杀了你!!”
这个白衣男人的脸色变得狰狞,犹如恶魔一般,要把眼前的敌人给撕成碎片。
“大人,大人是怎么了?”一名新来的侍女问道。
“没关系,大人日常做噩梦,每过一个月就会有一次例外。”
那名小侍女道:“陛下要是怪罪下来,我们担当不起,我过去瞧一瞧。”
可她靠过去,那名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面露狰狞,一把掐住她的脖颈,那双手冷硬铁钳般,要把她生生掐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