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沙山,南疆国度最关键的攻击目标,第二大军中最精锐的部队来到天沙山,险些全部葬身于此。
精锐部队,这个地方变成了精锐部队的墓地,所幸有一位意料之外的神秘人将这些本来会死的人从墓穴中拉了出来,重新给了希望,那是保住生命的希望与奇迹。
这是一份奇迹,将不可能转化为可能。
“谢谢,伊族长。”蒋守鹤这位聚华境强者向伊魄微微欠身。
他的声音不响亮,但传播的足够远。
这个青年值得这份尊敬,年纪轻轻,但他是伊氏世族的族长。
青年站在月辉下,洁白如霜的月光拉长了他的倒影,站在沙漠边缘的青年格外孤独,就像是被生者抛弃的鬼魂。
“无论是什么时候,最值得敬重的是牺牲的亡者,他们为这场战斗献祭了最宝贵的生命。这场战斗的受益者都应该将他们的名字铭记在心。”伊魄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就像是从遥远的彼岸海洋边戈壁传来的吟诵声。
蒋守鹤想了想,道:“您说的有道理,说得对。”
“但这是不可能的。战士永远是权力者掌控天下的棋子,永远是贵族与皇族挥霍的牺牲品,永远是受到践踏的可怜者。”
非正义的战争应该得到杜绝,但这是不可能的。
战争有几次是出于人民的意愿,很少很少,最多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
问题在于······是谁妄图打破这个巢呢?
这又是权力者的牺牲品。
这场战争,这个沙漠海洋中湮没了上百条生命,会得到铭记的是“南宫鲲、蒋守鹤、边默薄、南宫青燕······伊魄”这些名字。
其他的名字,是胜利荣耀的点缀,在最大的功绩勋章上丰润一杯羹。
“现在要话归正题,讨伐邪教,铲除妖女!”
南宫鲲站在队伍的最中央,他是这支军队的将军,他是这场战争的指挥者。
一呼百应,激昂澎湃,汇聚出来的战意如同海啸,正义的呼喊席卷天沙山脚下。
“铲除邪教,安定边疆,保家卫国,斩妖除魔!!!”
“铲除邪教,安定边疆,保家卫国,斩妖除魔!!!”
“铲除邪教,安定边疆,保家卫国,斩妖除魔!!!”
······
······
天沙山的寺庙比想象中的冷清,那名白色祭服女子站在黑暗的天幕下,以这座庞大的天沙山为背景,那座石头的建筑透着古老的味道,却没有一点年久失修的沧桑感,仿佛昨日还沉浸在巅峰鼎盛的辉煌之中。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天沙山下灯火通明,一簇簇火把勾勒出一个连绵的图案,微弱的火光穿破淡淡的纱幕,白色祭服女子眼神中透着一股历史的味道。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历史就是这样重演,一个帝国推翻另一个帝国,一个王朝取代另一个王朝,一个时代改变另一个时代。
古老的年代早就一去不复返,她们也要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死无全尸。
“你是吾的奴婢,吾不让你死,你就不会死。”
天沙山的地底下传来一个神秘的意志,就像是一位古老的皇帝向奴婢发动的谕旨,口吻中流露出来的强烈震撼,令人生不起一丝怀疑的心思。
他不允许她死,她就不允许死,何其霸道!
“谢大人,您还没有苏醒,我的结局早已注定,人生来必有一死,您又何必强求。”白色祭服女子跪在地上,白裙飘飘落下,优美宛如天鹅落下雪白的翅膀,她蜷缩着脖颈,楚楚可怜,那柔弱的娇躯颤抖得就像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孩子,别怕,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这个声音沉没了下去,沉寂在天沙山的最深处,那股滔天的气势平静了下来,数百丈高的落在平稳的海洋中,失去了所有的狂暴,这片寂寞的沙漠变成了永远的平静之地。
那个意志仿佛永远也不会醒过来,那个斩钉截铁的话语消散在幽幽的夜风中,留下一个没有兑现的承诺。
“大人,大人,大人·······”
白色祭服女子站起来,那双眼眸失去了娇弱,恢复祭司的坚定。
“主人,求您保护好我的孩子,她会代替我照顾好您,我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
······
穿过阵枢旋涡,众人来到了这座天沙山内。
掘地三尺,他们也没有找到天沙山的入口,两个小时过去,这么多原华师仍然没有找到天沙山的入口。
南宫青燕经过紧密的推演计算,终于找到了天沙山的入口,那座堪称绝地的阵枢旋涡。
推演出这个结果,南宫青燕也不敢相信,这么危险的绝地会是最关键的入口。
这个天沙山的阵图完美演绎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
午夜开始进攻天沙山,现在遥远的天幕透着一丝晨曦光辉,地平线连绵的黑色山影,波澜壮阔,整个天地都蒙上了一层清新的韵味,仿佛要迎接一个崭新的时代。
昨天快要过去,明天即将到来。
旧的一页消失了,新的一页开始了。
伊魄端详着这座荒芜的山脉,很奇怪,一座寸草不生的山峦竟然给伊魄某种生机蓬勃的感觉,就像是活的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个邪教透着一丝神圣的美感。”边默薄道。
南宫鲲道:“放肆,这是邪教,不可饶恕,罄竹难书,祸害苍生,万死难以赎其罪孽。裂土岩峡的毁灭,这个邪教就是罪魁祸首,裂土岩峡三位先辈的英魂会庇佑我们。”
南宫青燕道:“我们不能全部进去,得把一部分人留在外面,警戒四周。我可以感觉到一股隐晦的气息,在天与地之间隐秘的流动,天上风云般变幻莫测,世俗无法捕捉他运动的规律。”
南宫鲲道:“两百名原华师在外警戒,蒋守鹤前辈在外镇守,其他人跟我一起冲进去,边默薄前辈不要对这群心如蛇蝎的妖女有丝毫同情心,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是对兄弟们生命的不负责任!!”
边默薄道:“是。既然你是将军,我必然会挺从你的命令。”
南宫鲲将蒋守鹤留在外界警戒,将他带进寺庙,本质上就是对他的不信任。
······
······
在冗长的山脉石梯上行走,这座石头阶梯曾经无数人走过,在石头的表面可以清楚的看到行人走过的痕迹,但这些痕迹在风雨的侵蚀中逐渐模糊。
失去了往日的朝圣人气,这座顶峰辉煌的寺庙也逐渐走向了颓废,无论多么闪亮的灯光都会有熄灭的时刻。
伊魄等人怀揣着不安的心情来到寺庙中,这种复杂的情绪就像是来到天国的山脚下朝圣,进入寺庙的内部,众人惊呆了。
他们仿佛来到了一座歌剧院里,一名白色祭服女子站在崇高的舞台上,天空一缕光辉洒下来象征着黎明,象征着黑暗的天启。
她的长发披散下来,像是一匹丝绸包裹着她玲珑的娇躯,高挑的身材亭亭玉立,在晨曦的光辉中她的胴体呈现半透明,象征着某种圣洁无暇之美,就像是天使降临人间的一幕。
伊魄、边默薄、蒋守鹤,很难将这么“美”的女人与邪教的魔女联系在一起,那种圣洁不容亵渎的神圣,美得就像是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神女塑像,令人的胸腔中充满敬畏之心。
这么美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异端,更像是从天国降临给沉浸在罪恶中人民救赎的天使,白色的祭服变得犹如圣洁的天使羽翼,她微微张开双手,就像是天使的翅膀展开到了极致!!!
圣洁的澎湃与炽烈,就像是白色的颜料将污浊的世界全部覆盖!!
伊魄的心中仅有一个念头:她的容貌算不上绝色,比冬雪姐要差得太远,但是为什么那种不可侵犯的美更加强烈,如火焰,所有企图亵渎她的物质都会在烈焰中湮灭!
“她是一个异端,一个魔女,一个祸国殃民的灾祸。把她抓起来!”
打破了这份美好宁静的是将军南宫鲲。
一个普通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美,那种从骨头中灵魂中辐射出来的美,只属于天使与魔女,她是一名魔教的罪犯,必然是属于后者!
助纣为虐,罄竹难书,万死难以赎其罪孽!
唯一的解释,她天生有着地狱魔姬般的媚骨,所有的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裙下,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孽!
南宫鲲说完那句话,一道危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凌厉的光辉带动的眼风可以割开人的脸庞。
那个白色祭服女子回过头,那双眼睛淡蓝色,透着异域的美感,最美好的宝石也比不上这双眼睛的瑰丽多姿。
那双眼睛透出了摄人的凶光,南宫鲲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不知道为什么会退避这双眼睛,那双眼睛中充斥着不可战胜的色泽,就像是真理不容亵渎的铁则!!
心虚吗?他是奉命来清剿魔教的,为何要害怕,没有任何后退的理由。
妖女纵容魔鬼摧毁了裂土岩峡,这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她死一万次都不能赎请那份罪过。
白色祭服女子却没有把视线留在南宫鲲的身上:“是你破坏了天沙山的防御大阵,对么。”
那个神秘的女人望着他,伊魄向前一步,微微欠身,一字一顿道:“是的。”
她的这份从容值得伊魄的敬佩,伊魄在这名女子那份向死的勇气骇然震惊。
她是一名天使,死亡不过是魂归天国,回到了她来的地方,所以她从来不畏惧死亡。
“你是个好人。”白色祭服女子微微一笑,她唯一对伊魄展露出了善意。
这张好人卡塞得伊魄手足无措。
他破坏了阵枢,将她置之死地,可她却说他是好人。
“您有什么吩咐吗?”伊魄道。
这张好人卡之后必然是有所要求。
“我希望把我的孩子交托给您。她还是个孩子,无论我犯下了什么过错,与她无关。希望您能保护好她,照看好她,也请您监督好她。”
这是她的要求,也是她的承诺。
沉默了许久,伊魄点了点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