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韩老三、刘狗子还有张铁蛋三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想到溜出营睡了倆女的就落个被砍头的后果,于是连连磕头不止,苦苦哀求,祈求饶他们一命。
磕头如捣蒜,磕的血都流出来了,哀求声撕心裂肺......
真的是闻者伤心,看者流泪......
公审大会现场的浙军一众将士,庄家村及附近十里八村的父老乡亲,此刻全都将他们的目光看向了朱平安,想要看一下朱平安会如何处理。
“瞧着他们是真的认错了,我觉得大老爷这次可能会饶了他们哎......”
“嘁,这一场公审就是做给咱们看的,堵着咱们的嘴,算是给庄家村一个说法,瞧着吧,过会大老爷就会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类的套话,然后饶了他们,这都是套路啊......”
“他们都是大老爷手下的兵,以后还要跟着大老爷打仗呢,对大老爷来说还有用,咱们老百姓算什么啊,人微言轻,对大又没什么卵用,谁管咱的死活啊。”
老百姓私下里议论了起来,很多人都觉得朱平安可能会高举轻放,放过韩老三他们一命。
“我觉得不会,大人不是徇私枉法之人,听说大人以前在靖南当知县的时候,都是秉公执法,远近都有朱青天之名呢。”
也有百姓提出不同意见。
不过,赞同这种意见的人不多,一个村也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十里八村的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个,大多数都持第一种意见。
万众瞩目之下,面对韩老三等三人的苦苦哀求,朱平安坚定的摇了摇头。
韩老三、刘狗子和张铁蛋三人顿时面如死灰,磕头哀求的力度更大了。
咚咚咚......磕头声像敲鼓一样,哀求声像是杜鹃泣血一样。
“大人,我韩老三本是打家劫舍的山贼,感恩大人招抚,跟随寨主弃暗投明,招安当了浙军,前天倭寇兵围应天城,我追随大人冲向倭寇,眼睛都没眨一下,大人令我们午夜突袭倭寇驻地,我也没有说半个不字,我们伍齐心协力杀了两个倭寇!其中一个倭寇是被我亲手手刃的,为此胸口还中了一刀!我韩老三为大人,为大明,为百姓,流过血,立过功,求大人饶我一命,我一定洗心革面,上刀山下火海,戴罪立功!”
韩老三连磕了七八个头后,一把扯开自己衣服,露出了胸口的伤痕,梗着脖子道。
“我也是,我刘狗子面对倭寇从房间突围,没有后退半步,我们伍杀了两个倭寇,我也是功不可没,求大人将功折罪,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日后,我一定奋勇杀倭,死战不退,求大人饶了我这一次吧.....。”
刘狗子也是跟着求饶道。
张铁蛋哭的泪流满面,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大人,我前天晚上也是义无反顾的冲向倭寇,虽然被倭寇一脚踹飞了,但正是因为我冲上去,挡了倭寇一下,才没让那倭寇跑掉,我们伍才杀了两个倭寇,我也是立了功的,大人,求大人饶我一命吧,我还小,我还没娶媳妇呢。”
韩老三等三人不住的求饶,为了获得从轻发落,不住的诉说自己的功绩。
听到三人诉说功绩,台下的人们禁不住议论了起来。
“没想到,他们前天还杀过倭寇,这是立了功的,将功折罪也未尝不可。”
“杀两个倭寇,强暴两个妇女,一个功,一个过,功过对比一下的话,感觉还是功劳大些,饶他们一命也不是不可以。以后,让他们戴罪立功,去跟倭寇厮杀,多杀一个倭寇都是赚的......”
“不能这样吧,功是功,过是过......”
台下的人们议论纷纷,相比于之前,倾向于从轻发落的声音大了许多。
面对韩老三三人的再一轮哀求,朱平安依然决然的再次摇了摇头。
“功是功,过是过,赏罚分明,功不抵过!你们的功劳属于前天,且本官已经奖励赏赐你们了:你们今日,擅离军营、私闯民宅、强暴民女,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根据我们浙军军纪当处斩首,按照《大明律》也当处绞刑!如果赦免,如何面对庄家村的两位受害者,如何面对广大父老乡亲,如何教育浙军八百余遵纪守法的将士?!今日对你们处以极刑,乃你们咎由自取!断无饶命的道理!”朱平安面无表情的缓缓说道。
“来人呢,将韩老三、刘狗子和张铁蛋押下去,斩首示众,明正典型!”
言毕,朱平安向台下挥手下令道。
“大人饶命,饶命啊!”韩老三等三人磕头求饶更卖力了,额头血流如注。
“啊?!竟然坚持要杀了他们?!”一众老百姓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没想到朱平安竟然一点都不徇私枉法!
难以置信!
太意外了!太震惊了!
“大人!”若峰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了,韩老三和张铁蛋是他山寨的山贼,岂能坐视他们被处死,于是从人群中越众而出,跳上高台,跪在地上道,“大人,韩老三他们犯了死罪,按照我军军纪确实该死,可是大人,他们立过功,流过血,当前倭患日益严重,正是用人之际。杀了他们,就失去了三个杀倭力量,求大人暂缓行刑,叫他们上战场去,戴罪杀倭寇,将功赎罪,让他们身上的最后一滴血流在杀倭的战场上,求大人了......”
“求大人让他们上战场,杀倭赎罪,直到他们在战场上流干最后一滴血......”
张虎也跳上高台,跟着若峰一起替刘狗子等人求情,因为刘狗子是他们山寨的人。
韩老三他们三个也是拼命的喊道,“求大人了,如果非死不可的话,我们愿意死在与敌倭寇的战场上,我们一定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我们愿意在杀倭的战场上流干体内最后一滴血,以将功赎罪,求大人开恩啊。”
朱平安不为所动,用力的摇了摇头,严肃且语重心长道,“天下之事,不难于立法,而难于法之必行。军纪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执行军纪律法没有例外,不留暗门,不开窗户!诸位浙军将士,你们要以韩老三、刘狗子和张铁蛋为前车之鉴,日后严格遵守军纪国法,莫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试探军纪国法的底线!”
“来人,将他们押下去,斩首示众,明正典型!”言毕,朱平安再次挥手。
看到这一幕,庄家村庄老里正也忍不住了,咳嗽了一声,开口道,“大人,秀儿她们俩被他们糟蹋了,若是他们中有两人愿意承担责任,娶了秀儿她们,从今往后好好对秀儿她们,我们可以撤回状子,饶他们一名。”
闻言,台下的秀儿等两位受害者,面色大变,眼泪哗一下子涌出来了。
打定主意,若是如此,她们就撞死当场。
“此类话,庄老里正莫要再说了!若依你之言,强暴民女之后,竟然还落个婆娘,这岂不是奖励坏人,鼓励强暴民女?!如此一来,岂不是强暴频发?!岂有此理!!!”朱平安毫不犹豫的制止拒绝了庄老里正。
“谁敢再劝,如同此案!!”朱平安言毕,一脸寒意的拔剑一挥,砍下了桌角!
公审现场顿时安静了。
“押下去,斩首示众,明正典型!”朱平安面无表情道。
顿时,刘牧带着监察营的兵士上来,将哭求挣扎的韩老三三人押了下去。
很快,三声惨叫戛然而止!
村民们慌忙捂住了孩童的眼睛......
“浙军,军纪严明,不徇私,不枉法,公正无私,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朱大人,治军严明,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才是子弟兵......”
群众震撼不已,感慨万千,看向朱平安及浙军得眼神中充满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