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甲第一名……朱平安!
卫士们第二遍响亮的唱榜声将行尸走肉一样机械迈步的欧阳子士幡然惊醒,然后发现,咦,自己怎么到这了,自己怎么都迈出去两步了?怎么个情况?
“你是朱平安?请随我来。”
正当欧阳子士幡然惊醒的时候,伴随着第二遍唱榜声下来的鸿胪寺官员见四百名新进进士中有一人走了出来,便理所当然的认为这走出来的欧阳子士是朱平安了。
鸿胪寺的官员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按照仪式流程来的,按照流程,一甲第一名唱榜也就是状元唱榜,是要连着唱三次的,鸿胪寺的官员要领着状元前去台阶下的御道左侧跪谢皇上隆恩。
鸿胪寺的官员下来,就是要领新科状元前去台阶下的御道上的,看到“朱平安”这位新科状元这么激动,在第二遍唱名还没结束都已经主动走出来了,不由颇为欣赏的走到“朱平安”询问了下,便要领着“朱平安”前往御道谢恩。
这位鸿胪寺的官员才问完话,就吃惊的发现新科状元整个人跟抽筋了似的,新科状元苍白的脸仿佛一下子充血了一样红了起≠,来,不仅如此,脸还跟抽筋了似的。
鸿胪寺官员有些犯嘀咕,新科状元这是怎么了?欢喜冲昏了头脑?
“不,我……我不是,我是欧阳子士。”欧阳子士的脸红得都快能滴出血来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幸好也只是走了两步远。又因为是在大殿外台阶下,大殿内的大佬们也都看不到,在大殿外负责引导的这位鸿胪寺官员知道欧阳子士和严嵩严阁老的关系。索性欧阳子士并没有太出格,看到也就装作没看到了。
负责监察的御史,也是同样心理,当做没看见。
至于在等的新进进士们比欧阳子士也好不到哪去,虽说他们并没有欧阳子士那般失态,可是心里面的吃惊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会是朱平安啊。他才得了七个“o”而已啊,他选的是金鸡啊,没道理拿状元啊。
众人惊诧不已,倒也让欧阳子士免了不少尴尬。
唯二的例外。也就只是张四维和王世贞了,两人只是吃惊了下,便由衷的替朱平安高兴起来。
朱平安倒不是多吃惊,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不过在众人眼中。尤其是欧阳子士眼中。朱平安这样分明就是装b,有意思嘛,明明激动的不行,吃惊的不行,还装出一副云淡风险的样子,不是装b是什么!
“末学朱平安。”朱平安在欧阳子士话音刚落,就及时向着鸿胪寺的官员拱手问好,也适时的解了欧阳子士的围。将大家的注意力到吸引到身上。
“咳咳,嗯。请随我来。”鸿胪寺的官员也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便领着朱平安前往御道。
朱平安在众人一脸羡慕的目光中,随着鸿胪寺官员,走出来队列,来到了御道上。
御道,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供皇上走的道。也只有殿试放榜时状元、榜眼、探花才有这么一次例外,其他任何时候概莫能外。
走御道,这是无上的荣耀,欧阳子士看着朱平安踏上御道的背影,羡慕嫉妒恨各种情绪纷至沓来。
鸿胪寺的官员将朱平安引到御道近左,走了一段,停下示意朱平安叩拜谢恩。
“臣朱平安,谢主隆恩。”
朱平安从善如流,站在御道左侧,下跪叩拜谢恩。随着朱平安这么一跪,一个崭新的天子门生出炉了。
一甲第一名唱完三遍,便开始了一甲二名的唱榜,重复了三遍。
“一甲第二名……韩玉朋!”
又有一位鸿胪寺的官员走下台阶,领着韩玉朋走出队列,来到御道上,走到朱平安后面,靠近御道右侧跪下谢恩。
再然后便是一甲第三名唱榜,也是重复三遍,也是有鸿胪寺的官员领着走出队列,来到朱平安和韩玉朋的后面,跪下谢恩。
听了一甲第三名的唱榜后,欧阳子士整个人都崩溃了,脸上又红又热,状元不是我,榜眼不是我,探花还不是我!这是要闹哪样!想想放榜前众人的恭维,再看看现在,欧阳子士恨不得自己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不仅是欧阳子士,就是大殿内的严嵩严阁老也是惊诧的一口气都没喘匀……
唱榜继续,不过这次唱榜只唱一遍,而且也不用鸿胪寺的官员引领出队列走御道。这些都是状元、榜眼、探花才能享受的待遇,他们还没有资格。
到二甲第二名的时候,欧阳子士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然并卵,这迟来的唱名,不仅没让欧阳子士又兴奋的感觉,反而更觉得难堪,他将目光放在那个御道最前的少年,内心翻腾,可恶,那里本应该是自己站的位置!我的!
唱榜结束后,传胪官再一次领着本次恩科殿试的状元、榜眼、探花三人再次往前,一直走到大殿外御道通往台阶的位置,才停下等待迎接殿试金榜。
传胪官朱平安领到的位置很特殊,朱平安在最前面,位置居中,比榜眼、探花的位置稍微靠前,他们三人差不多呈三角形。
在等待殿试金榜的时候,朱平安注意到自己脚下这第一块御道石与众不同,这块石头雕刻了一只巨鳌,大鳌背上盼着一条龙,自己脚正好落在了巨鳌头上;或许巨鳌和龙头本就是一体的,曾经有传说巨鳌乃龙头,龟身,麒麟尾。无论是哪一种说法,这雕刻都是栩栩如生,让人真有一种踩在巨鳌头上,在大海中乘风破浪一样。
果然是独占鳌头呢,还真是形象,朱平安勾了勾唇角。
微风不凉,阳光不燥,微风吹拂着阳光,洒在朱平安身上,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朱平安也不由的激动了起来,小时候自己放牛南山下、学堂外偷学、木板练字、晨起晚息……一幕又一幕不断地浮现在眼前,从山村到金銮殿,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既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殿前曾献升平策,独占鰲头第一名。
大明我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