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吴弗还是一位未出嫁的姑娘,若是命仆役架着自然是碍了声名,而且也是坏了杨家的清名平白落了一个骄纵跋扈的名声。
如今正值这紧要的关头,在此时候若是杨秉出了这样的事来那台谏官员可不得火力十足,甚至会生出以此事转移废后的导向。
毕竟杨秉如今已经不是那般新起之秀而已,如今也算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名声在外这般名声传出去可是得让汴京震上一震得。
赵盼儿也不会如此不知情理,所以安排的乃是两名女使随在身边,身后远远随着的是一群健硕的仆役。
吴弗上了马车心中依旧忐忑不安,她不是将那外宅的嬷嬷出卖而内疚心慌,而是担心这府里的大娘子会卸磨杀驴出尔反尔。
到时候自己不仅仅什么都得不到,还落得个未出嫁就私会外男的名声,就这样心怀忐忑的她带着众人穿过了闹市区,走过狭窄的巷子方才来到了一处民宅。
这里环境潮湿干燥,能够选在这样的住处也是因为租金低廉,可即使是这样母女二人也一次交了半年的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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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她们财大气粗而是这是民间租赁房屋的规矩,这房屋租赁分为官营和民营,民营之中除去高门大户有诸多房屋环廊租出,这普通百姓也会将别居小院外租。
如她们寻到的这一处住处就是外宅小院,吴弗轻轻叩门道:“刘嬷嬷,我来了!”
在敲了许多声后都没有动静,身边的女使说道:“吴姑娘可莫要自误了,若是和我们这些下人耍这些小聪明,回了府上你也不会落得好结果!”
面对使女的威胁她也不敢多吭声,可是吴弗见敲了许久之后都没有动静之后也僵在那里,连忙皆解释道:“平日里我也是如今这个时辰过来,定然不会外出的!”
使女也是一个精明人,于是吩咐身边的仆从直接强力撞门,这民间的小院根本经不起如此的强力摧残,不消片刻的功夫院门就已经打开。
众人进了小院也是四处张望,一名女使率先走了进去瞬间惊呼:“啊!”
众人也随之走了进来,原来这刘嬷嬷竟然不知何时竟然上吊,此刻身体还在抽搐明白其人还没有死,身边的人立刻将她从上面救了下来。
原来是刘嬷嬷也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在敲门的时候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她察觉出了吴弗语气的不对劲,这点甚至吴弗本人都未曾察觉。
所以她笃定定然是已经事发,没有了机会她继续活下去也没有了心力,于是想着让杨府背上一个逼死老仆的名声,在这里本就是民居,一旦死了人消息一瞬间就传来了,怎么也没有办法压下去。
她从杭州钱塘千里迢迢的来到了汴京,不仅仅是为了荣华富贵的生活而是为了那心气,她经历过心理落差,所以心理堆积的是越来越多的仇恨。
“快将这她放下来,莫要让她在这坏了性命!”
使女焦急的呼唤声在整个屋内回荡着,这嬷嬷也不过就是一女子身子骨也没有多重,几个仆从将人从房梁上救了下来。
吴弗见到人被救下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在想着若是这嬷嬷真的死在这里看看那院里的那位大娘子该如何收场。
刘嬷嬷神情有些狰狞,语气恶毒的盯着一旁的吴弗道:“你们母女二人果然就是一个破落户,我竟然真的信了你们的话!”
她可是将自己身家都赌在了上面,偏偏二人不成器扶持不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吴弗的母亲并不知情,而吴弗也不过一番言语相逼之下就将所有实情都吐露了出来。
而赵盼儿在将刘嬷嬷押解到院里之后甚至没有见上一面,就这位老仆移交到了老夫人的院里,倒不是她想要借着嬷嬷的事情讨份好,只是毕竟此人乃是钱塘府里的旧人。
......
“如此机巧的物件,元姑娘做的定然是十分用心吧!”
宫苑之中此刻一位身着红色襦裙的女子,身边围着许多的女官聚在一起,十分热闹的讨论着什么。
而此刻的赵祯正一身便服身边只跟随着一位亲随的宫人张茂则在左右,这在皇宫大内之中如他们这些宫人的地位都是无法长盛不衰的。
不过却是可以通过选择一些聪慧的后辈来保证自己的权势,而张茂则就是先帝身边的那位内侍提拔起来的。
赵祯看着一群人聚在那里,便问道:“那好像是延州的一名学子制作出的一件名为花机的器械吧!”
这绥德学宫经义治学的名声未曾远扬,可治事斋却是引得天下这一方面的人才趋之若鹜,而这花机便是其中一位宋人巧匠所造,是缫丝和纺纱用的机械,可以利用手摇来纺纱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创造。
赵祯有心想要赏赐来提拔这些工匠,可是如今朝中的许多的官员对此都是多有言语,认为不过是一些奇技淫巧的东西罢了!
赵祯心里明白若是自己真的大力的封赏了这些工匠,定然会引起这朝中大臣的不满甚至天下的读书人都会议论他这个官家。
可是这些压在心底并不代表他就认同了朝中那些大臣和天下读书人的话,所以见到宫中会有一女子竟然对此颇有兴致也是十分好奇。
身边的内宦张茂则立刻笑着说道:“回官家的话,这的确是出自西北延州的花机,只是没有想到会传到了宫中!”
这因为平面上为了美观被纹上了花纹方才被人称之为花机,这些时日里因为朝中的事情让他甚为烦闷,今日游走宫苑便是为了缓解心情。
不过几道环廊便走到了众多宫人的跟前,张茂则出声道:“宫苑之中,为何如此纷扰?”
这张茂则乃是官家身边的近侍,那么他身边的这位自然就是大宋的官家了,听到了张茂则的问询一众宫人还有那女子都纷纷跪伏行礼。
“起来吧!这花机在京中可是十分少见,你从何处弄来的!”
那聚在一起的宫人都纷纷退了下去,只有那位粉色襦裙的女子留在了那里。
“回官家的话,这是我通过图纸自己摸索着做出来的!”
这种难度可一点也不低,要知道这其中还有许许多多的零件若非是有多年的功底绝对做不出来。
张茂则身为官家身边亲近的内宦,是何等的心思活络示意宫人统统退了下去,为首的女官的带领下这些宫人徐徐退了下去。
只留这女子在这里,赵祯看着女子柔美的面庞还有那双无比澄清的目光,问道:“你是哪家的女子,怎么会出现在宫苑之中!”
“我是杨太妃的侄女,被家里人送到了宫里来!”
赵祯一边将她扶起一边问道:“那你可知你父母为何要将你送到宫里来?”
她昂首之时目光依旧澄明,面对这样的问询没有任何的紧张,十分自然的回答道:“因为他们希望我成为官家的娘子,若是能够嫁给官家自然是一件无上尊荣的事情!”
赵祯没有想到这女子会如此的直接竟然没有任何保留,这种事情竟然直接说出口来倒是有些惊诧不过也仅此而已。
只能说在宫苑里见过了江南名贵花卉,此刻却是见到了不一样的花种生出不一样的心绪而已。
杨太妃在皇太后在时就以太妃的身份管理后宫,而刘娥则是垂帘听政处理着政事,一些有心人本想着扶持杨太妃继续垂帘,可是被杨太妃所拒绝,虽然说即使杨太妃有心做第二个刘娥也是无济于事,但是赵祯对于这位太妃也是心存感激的。
刘娥之所以能够垂帘听政那是因为先帝的遗诏,可是如今一些人不知从何处找来的皇太后的遗言就想要扶持杨太妃,这如何能够让中书的大臣答应。
如今郭皇后面临被废,已经起草了被废的诏书,就如同当初立皇后之时各家都在活动着。
所以对于此番举动倒是没有迁怒于杨太妃,而是温声说着:“如今中书已经确定了皇后的人选,若是想要进宫当朕的皇后却是没有机会了!”
女子的脸上并没有失望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微微颔首,他的这番话不是让面前的女子绝了留在此处的心思,而是想要告诉她背后的人不要因此而为难她选择不喜欢的生活。
等到那女子彻底离开后,身边的张茂则方才开口说道:“官家若是喜欢那女子为何不将她留下来,您的宫里又不是只能有一位娘子,除去了中宫娘子还可以为其他的妃嫔!”
赵祯只是看着那清澈明亮的天空,低声道:“茂则,你说什么样的女子方才成为皇后?”张茂则在思虑了一番后,方才说道:“那自然是需得有才名,温良娴熟家世清白的女子方才能够为那中宫皇后!”
“大概是适合在这里的吧!忍受一辈子在这里的女人,金丝雀在笼中,黄鹂莺儿在园中,都不如后院湖中的天鹅,天一暖它们就飞走了!“
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一时喜欢就将这样的女子留在宫里,她喜欢这般机械可是宫里的妃嫔和皇后是不得有此爱好的。
张茂则立在那里,说道:“官家仁德!”
皇后的位置乃是天下之母,普通人家的大娘子管的不过是一间院里,可皇后掌管的却是整个后宫。
可是赵祯的这般想法注定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这样的兴致和想法即使在这宫外成为普通人家的大娘子,也是无法做到官家所说的这般自由自在,张茂则乃是穷寒人家出身而是是从底层慢慢爬到上面的,也是听到了外面的不知多少轶事,自然知道的会比官家更多。
只是这样的话他不好直言,可能这位元氏若是真正的留在了这宫墙之中,也不再是官家眼里的天鹅,而是那金丝雀和那黄鹂莺儿。
......
这中书最终成议的乃是曹家女子,无论是后宫的郭皇后还是如今的曹皇后都是根正苗红的官宦女子,而这看似是朝臣推举的皇后,却同样说明了如今朝局中北党获取来了真正的胜利。
此刻的杨秉一袭青衫,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眼前正是吴府,乃是当今宰相的府邸门前。
今日乃是私宴,如他这般的身份自然有府里的管家亲自迎接通过中门走进,一些守在门外的读书人见到后也是连忙行礼。
“此人是谁,今日乃是吴相的私宴可他一身朴素,竟然让府里的管家亲自出门迎接?”
一些不知身份的读书人有些疑惑的问道,身边的好友立刻说道:“那可是杨相公,杨公如今不仅仅是官家信任的大臣,而且在读书人的心中威望也是极重的!”
刚刚发问的那人听到后,也是立刻说道:“如今京中传闻的绥德学宫,就是杨相公当初在西北延州亲自创建的吧!只是如今也是和相公当初的想法背道而驰了吧!许多士子不思圣人先贤的教化,发倒是在奇淫巧技上深研!”
此事也是在汴京传的议论纷纷的,有的人说如今绥德学宫所谓的治事斋的学生主修实务,“一人各治一事,又兼摄一事,如治民以安其生,这等言语在他们看来就是妄言,不值得一晒。
而那白衫的读书人,竟然冲了出来来到了杨秉的跟前,作揖说道:“杨相公,学生有一问还请您解惑!”
那引路的管家都面色难看了起来,这些平日里都聚在院门之外的读书人往常连他的面都遇不上,可今日竟然还在这种时候横生枝节。
若是让对方认为这是府里有意给予他的刁难,岂不是十分冤枉!
杨秉并没有过多理会,如这样想要借机邀名的读书人多了,若是每个都去理会岂不是太过麻烦了。
“学生听闻《庄子·养生主》中有庖丁解牛,有此一言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岂不是暗合了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