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的看呀,这如今杨府只要攀附上了京中的那位,夫人便不用担忧这后半辈子的生活了,到那时莫要忘了我们这下人啊!”
“是呀,没有何人能够比我们更加了解杨府了!”
这二人正是当初在钱塘被人赶出府邸的刘嬷嬷,和吴嬷嬷,也不知这杨家远亲吴家母女两人从何处寻到的,还将两人带到了汴京。
从杨府领到的月俸里,将这些钱财在汴京租了一间小院,然后将两个嬷嬷安置在这里。
妇人笑着连连颔首,从袖口之中将自己年轻之时的一件镶嵌着金珠的珠翠从袖口中拿了出来道:“两位嬷嬷的恩情我们母女定然是不会相忘的,这点小物件还请二位留下!”
妇人倒是没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反而显露出一幅娇弱可欺的模样。
刘嬷嬷有心计有算计虽然知道这珠翠值上一些钱财,可是与未来的前途相比如何能够混淆在一起,所以也是恭敬的应和着。
毕竟是出自大娘子院里的,无论是心机城府还是为人处事都远远胜过了身边有些粗鄙的吴嬷嬷,那膀大腰圆的吴嬷嬷见到这珠翠早就被看花了眼睛。
妇人身边的那娇艳女子脸上流露不舍,不过却是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她们之所以如此,她们虽然不明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可是却知道若是了解了杨府的底细,她们能够在府里更好生存下来。
待俩母女从小院中离开后,那骄横泼辣的吴嬷嬷可是全然没有当初对于身边刘嬷嬷的言听计从了,当初在钱塘两人被赶出了府邸后,吴嬷嬷好在有个不错的夫家,生活倒是有个不错的着落。
可刘嬷嬷却不同了,以往在钱塘杨府为大娘子院里的嬷嬷时对于自己的夫家稍有错处,动辄打骂对方也不敢回驳反抗。
可如今失了势,杨府给她的那些安置钱财还有多年积攒的钱财都被滥赌的男人挥霍的差不多干净。
所以两人的目的是全然不同的,吴嬷嬷跟着吴氏母女二人来到这汴京就是看中对方应允的一笔钱财,如今钱财已经领了还有平白得了这样一件珠翠。
毕竟是在杨府待过也是看得出其价值,若是换作了钱财至少也能换来五百贯,可是如今的她哪里还将这刘嬷嬷放在眼里。
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从刘嬷嬷手里夺走了珠翠收拾了起来就要离开。
刘嬷嬷见到手中的被夺了去也不恼怒,而是面无表情的问了句:“真是浅薄的妇人,只看中了眼下的这些钱财!”
吴嬷嬷理清了行李,见到刘嬷嬷的言语相讥也是十分了当的。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对方的脸上,而刘嬷嬷的脸上一下子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红肿了起来。
“若不是当初你与我说那些话蛊惑我,如今的我也能够来到这汴京享着清福,如今不过一对破落户,你还真把她们当作了依靠岂不是可笑!”
刘嬷嬷没有还手,倒不是她是泥塑的菩萨没有脾气而是知道自己动起手也占不到便宜,所以不坑声只是用目光冷冷的瞧着。
而吴嬷嬷也是拿着手里的珠翠转身换作笑吟吟的面孔,如今他们一家在钱塘过的安稳,如何会因为几句许诺就留在着汴京。
她全然没有想要和刘嬷嬷分润钱财的打算,而刘嬷嬷如今也并不看重这眼下的一切,只要自己再攀附上了权贵,那么无论是受到的屈辱还是钱财自己都能得到。
而在另一边,吴弗娇媚的脸上没有在府上柔弱姿态,而是露出颇为嫌恶的模样:“母亲,为何继续要花这些钱财,如今从她们口中得了这些消息,她们不也已经没了价值吗?”
在吴弗的心里却是畅想起了自己在汴京的美梦了,那杨家的那位不仅仅不是在汴京当一微末小官,而是朝中的重臣而且还是官家身边的近臣,未来能够位列宰辅的人物。
想到这里她就对那位原配妇人在心里嫉妒的发狂,如今的她正值二八年华正是婚嫁最好的时候了,女子十有五年而笄,因为女子十五岁就是婚嫁最好的时候了。
如今她十六岁正是最好的年华,虽然两人有十余岁的差距,可是在当下这样的年纪差距却是十分常见的。
毕竟男子二十岁方才行冠礼,这天然的差距了五岁,莫说是十余岁了即使是二十岁和三十岁,吴弗也不会有任何犹豫的。
妇人在一旁提点道:“我们若是有机会入了府里,这在府里几十年的嬷嬷对于郎君的习性是最为清楚的,府中阿郎喜欢吃什么有哪些爱好,你未来都可以投其所好取得欢心!”
“可若是你孤身入了府里,那府里所有的人都是大夫人院里安排的,即使你有几分姿色可时间久了也就厌了,只见新人笑哪里见过旧人哭,当那时你失了主君的恩宠,你在大娘子眼里就是一个奴婢罢了!”
两人如今还未和那回府的主君碰面,就已经在心里谋划着如何在院里立足了。
当初的吴弗还有些不甘心,可是如今可是恨不得使出全身解数来也要入府里为妾,那钱塘吴氏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即将落败的仕宦之家了。
自己若是入了府得了恩宠,未来未尝没有机会成了府里的大娘子,到那时可是就是宰相府邸真正的权贵人家了。
年纪轻轻的她早就见惯了情爱,在府里看见自己娘亲与爹爹的其他妾室争宠,明白只有权势才是立身的根本,至于所谓的感情却是半点都不可信。
杨家在汴京本就有两处宅子,而如今的杨秉与妻室赵盼儿住在了宣德门附近,而杨运州则是带着家卷住在御街的那处老宅。
这些年里因为半遮面酒楼的盈利,杨秉本可以去换一处更大的宅子,可是夫妻二人都并不是那种在意这些的人。
所以两人依旧住在当初初来汴京的老宅里,这赵氏杨府的大娘子本想着与儿子一起同住一个宅邸,可府里的家卷上上下下住在一个宅子里还是拥挤了些。
如今赵盼儿既然嫁进了杨府,如今公公升迁来到了汴京,她作为息妇自然需要亲身上门拜见的。
“大娘子,如今老夫人要见见孙儿,家里的哥儿这般乖巧,老夫人见到定然会夸赞您教导有方!”
说话的是她身边的贴身女使,这话虽然如此说但是她心里却没有如此的乐观,如今她身世倒已经被平了反,可是她却知晓当初若不是自家郎君一意孤行也定然没有如今这般好的结果。
所以说此行不是“新妇”拜见老夫人的简单碰面,不过如今她们也历经风雨走过了这些年了,即使有些刁难她也不会放在心里。
如今已经六岁的杨慎,看起来如同一个小大人一样温敦慎重,坐在马车里不哭也不闹。
他已经在去年就已经开始读书识字了,这还是因为杨秉的干预让杨慎度过了一段安稳童年,方才在五岁才进入蒙学。
大宋四五岁的孩子进入蒙学是一种常态了,杨慎虽然不如杨秉那般有过目成诵的本领,可却也是天资聪慧的孩子。
识文断字让教书学生都惊叹无愧于是状元公的孩子,加上性子喜静如今六岁的他已经早就通过了蒙学的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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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身边的清哥儿算是赵盼儿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了吧!他的性子就像是杨秉的翻版一样,不过也并非全然相同。
这宣德门距离御街是有一段路程的,不过也是不多时也就来到了御街的这一处老宅,远处的仆从远远的看见后,便忙不迭的往府邸的方向跑回去。
大声的吆喝着,府里的上上下下的都忙活了起来准备着,虽然赵氏对于自己儿子所娶的妇人并不是十分满意,不过两人都成亲了如此之久,而且还育有一子早就没有了芥蒂。
“老夫人,大娘子带着郎君回府了!”
如今到了汴京,自然不能还称呼杨氏为大娘子而是称呼老夫人了,因为如今杨秉已经年长了,虽然不再一个府邸可是当家的人也是身在汴京的杨秉了。
这些时日里杨氏始终都在时刻提防着那吴氏母女,如今的她有了年老色衰的迹象,而那妇人却是当的最好的年纪不得不防。
此刻听到此消息也是激动莫名,说道:“清郎也来了啊!快快安排人去迎接秉哥儿一家!”
虽然急迫的想要见到孙儿,不过与息妇之间的关系可不能让下人嚼舌根。
而在院子里的吴弗母女二人,瞧见这样的架势,妇人也是询问院里的使女:“桃儿姑娘,这今日外面可是有贵客临门了?”
毕竟也是出身士家名门的,看得出这样的架势只有贵客登门方才如此,上下使女仆从都不停息的忙活着。
如今她们母女二人身份还是比较特殊的,可也不是下人算是主人家,所以院里的使女虽然并无多少恭色,可也是答道:“今日乃是大娘子带着郎君回府,府里上下都在忙活着呢!”
说完后就立刻离开了,为了准备今日老夫人早早的就安排了下人去往樊楼去备上一些孩子喜欢吃的糕点果饯,而且因为刚刚入府没多久,所以上上下下都早已经清理过了一遍。
老夫人依旧不满意,所以下人使女都是起早重新上下都再次清理了一遍,不过每个下人都能够领到一份喜钱,倒是没有人抱怨这样的活计很累,而是巴不得这样的日子能够多来上些。
毕竟这个时候就是最为热闹的时候了,哪里有人不喜欢看热闹的,不过还真有那吴弗见到上上下下不停歇只为迎接那位未曾谋面的大娘子心里就莫名的嫉妒。
身边的母亲训斥道:“收起你这幅模样,在大娘子面前莫要如此作态!”
吴弗听到母亲的话也是乖乖的点点头道:“女儿知道了!”
她们不仅仅不避开反而也是与众人一起走到门外迎接,与那些下人一样低眉颌首的站在一边,与那些下人一起立在我那里。
混在下人仆从一起都看不出身份差别来,而赵盼儿的马车也随之停在了府邸的门外,赵盼儿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身边跟着的正是杨慎。
“大娘子果然生的貌美,还有郎君简直就是和秉哥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赵盼儿一时有点理不清眼睛的妇人的身份,若说是嬷嬷绝对没有这般的容貌和打扮,可气度也绝对不是下人仆从,莫非是新纳的小娘不成
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她的心里就升出了这么多的想法,赵盼儿先是颔首紧接着温声问道:“这位娘子是?”
妇人就将自己的身份和关系报了出来,赵盼儿这才明了原来这是杨府的远亲,不过这样的远亲为何会出现在汴京的府邸之中?
不过就在此时妇人身边有一位小娘子,生的颇为美艳乖巧伶俐的打着招呼道:“大娘子,安!”
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看起来可真是我见犹怜可是赵盼儿又不是无知的妇人,不会轻易的就被对方容貌所欺骗。
不过赵盼儿也并没有得知对方身份表现出过分热情也没有疏远而是恰到好处的距离,杨氏从府里出来身边拥簇这一些嬷嬷,这算是婆媳的再次聚首。
若是论当初二人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当初杨秉想邀她和三娘一起进府赴宴,那时的赵氏也不会想到女子会成为自家儿子的娘子。
不过她的余光瞥见了这对母女,短暂的嫌恶表情瞬间就被收敛了与赵盼儿打了一声招呼就看向身边的杨慎。
“我的乖孙儿,快快过来我给你备上了糕点!”
杨慎出行之间就有赵盼儿教导过,所以并没有如同龄孩子那般遇见生人会露出怯色,而是上前喊了句:“祖母!”
这一声呼唤可谓是将赵氏的心都融化了,连忙应了一声:“果真是十分像我家秉哥儿,想煞了我哟!”
连忙将杨慎拥在了怀里,不过说是想象却与年幼时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