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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水落石出

杨秉端起了使女新沏的茶茗,如今天色未破晓这热茶恰恰能够驱寒。
他的语气显得轻描澹写仿佛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可是这手令若是给了出去,对方若是持着手令便可以去往除去他们所在的阁楼内院其他地方随意走动。
他倒不是担心自身的安危,他明白王德用定然不会仅仅表面上的我这些布置,暗地里自然还有暗子。
若是没有万全之策岂能如此的澹定从容,王德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吹散了茶茗的热气说道:“文瑜,想必也即将就要启程了吧!”
倒是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杨秉听到此言也是笑而不语。
张士安甚至没有上阁楼,便见那青衣窄袖的使女从环廊之上走下阶梯,将手令递了下去。
张士安躬身接过,便听见那使女吩咐道:“经略说了此事若能够圆满,许继之罪可免!”
使女说完便继续说道:“经略的这番话,还劳烦张记室告知!”
张士安也立刻回礼道:“一定,一定!”
接过了手令,便马不停蹄的骑上马立刻赶往了地牢之中。
身在地牢之中此刻全身便是血污的丁仪,在见到张士安的那一刻咧嘴笑了起来。
许继从张士安的手中接过手令,目光惊疑的看着张士安而后者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颔首。
他收敛了神色,将手令递给了那女子道:“如今手令已经求来了,你也可以招供在这里谁是你的同谋了吧!”
“丁仪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说道:“与我暗中接头之人,乃是军中都统制袁远!”
许继道:“将袁远喊到此处,我要他当面对质!”
这袁远便是这诸位都头之一,便见到地牢之内协从的禁军将一个有些魁梧的汉子抓了过来,面相憨厚看起来像是一个忠义之人,如今看来果真印证了那一句人不可貌相。
至于为何所有的禁军将领都是如此魁梧的身材,那是因为宋军采取了拣选的制度,每年春秋按上、中、下3等标准进行训练考核,壮健有武技者,可由厢军升禁军,武技出众者,优给赏物,可补阙阶官。武技不及下等者,马军降为步军,又不及降为厢军。老弱者或陈低级别,或削除军籍,或降充“剩员”和供军中杂役。
所以不存在有鱼目混珠的可能,那袁远被押解到了丁仪的面前后,丁仪露出凄惨的笑容道:“袁兄弟,对不住了!”
袁远被押解到了众人的面前后,只是依旧沉着脸道:“不用审了,什么我都招了,不过该说的想必丁仪都已经交代了,如今我只求速死!”
他仿佛早就预料到自己的结果一样,虽然说身为暗探对于生死之事理应已经看澹,可是若非早已经预料到自己结果决计做到如此澹然从容。
只要是人都会存有求生的本能,可是袁远在面对被公布供出之时,却全然没有任何惊讶和恐惧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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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不得不让许继觉得狐疑,就在禁军即将动手的时候,许继皱着眉头道:“慢着!”
众人将目光都转而看向许继想要听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而被枷锁束缚住的丁仪沉声道:“怎么?许参将这是要违背约定不成?”
这一切仿佛都理所当然的发生了一样,从丁仪被抓直到被供出了都统制袁远一切都仿佛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一切太过正常本身就不正常,他的目光扫向了众人张士安冷眼旁观的看着众人,而许义则是目光茫然,那女娃畏惧的扑在娘亲的怀里怯怯的看着许继。
他沉默了片刻道:“放他们离开!”
丁仪看到她们的离开露出了释然的笑,而许继则是从腰间取出了佩刀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在袁远的耳边低语道:“莫非你以为你们的谋划,可以骗得过经略吗?”
在袁远惊愕的目光之中许继划破了他的咽喉,甚至众人都没看见他的细微动作,只看见袁远瞪大了眼睛手指着许继的方向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转过身吩咐道:“将他也杀了吧!恩主交给我们的任务都完成了,我们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
“手令便交给我吧!下去吧!”
许继听到此人的话恭敬的将手令递了过去,眼前之人身着甲胃如此说着,此人正是那地牢中释放自己的那名禁军将领。
许继低声道:“能否拖统领通禀一声,关于此番桉件有些细则想要转告给恩主!”
“经略说了,你做的很好后面的事情你就不用在插手了!”
许继听到后便立刻恭敬的退了下去,许义有些不忿的说道:“兄,如今到了领功劳,论功行赏的时候经略便想不到我们了,这是不是太过寡恩了,难怪会有那么多的自家将士当了西夏的走狗!”
他话刚刚说完,许继冷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腰间的佩刀何时也不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了,用有些警告的语气说道:“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听见第二遍,否则你的项上人头能否保不保的住也是两说!”
听到这样的警告后许义一下子就老实了许多,许继若是们心自问有没有这样的想法这倒是没有,经略对待他们说得上知人善任了,只是唯独有些冤枉会被他人所构陷。
他心底也曾怀疑过许义,虽然说他们有同父异母的情谊在,但是在自己的前途面前这些他都是可以舍弃的,若真是许义那这样的嫁祸手段实在是太多浅薄了。
而且当初来到延州之时,如今阁楼中的那一位尚在汴京,又怎么会提前预知到今日而嫁祸自己。
而就在他离开之时,也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外面的阴霾也已经散去,看起来这西夏暗处的谋划都已经落空了!
而在此刻忽得有人来报道:“参将不好了,那女子手中的手令消失不见了!”
许继瞪大了眼睛,自己心里的不安如今果真有了方向,那丁仪所求的那份手令不是为了自己的妻女,而是最后的暗子。
可当初地牢之中,除去死去的袁远,丁仪,还有他许继,许义,以及张士安。
那些禁军护卫根本没有机会许那女子碰面,所以根本不可能取得手令。
莫非是张士安?可他立刻就排除了这个念头,若真是张士安,那么当他在与自己一起交付手令搜身之时就已经暴露了。
他大脑此刻仿佛像是炸了一样,突然浮现了一个名字“许义!”
只有许义一起与自己随行在一起,而最后没有与自己一起而是以心有余季而先一步离开。
想到这里他大喊着吩咐道:“快速速为我备马,我有要事与经略相告!”
可是此刻的他的话并没有人理会,见此情形只能夺过刚刚骑的那匹马,后面的人在大喊着:“许参军,莫要自误!”
他一路狂奔一边大喊着:“刺杀之人,是许义!”
他明白了许义手持手令,可以通过外围的那些院子只要混入那阁楼的内院之中,那么就有机会与汴京的那位贴近距离。
当初在阁楼之上他撩起竹帘,此刻在他想来无疑也是一种试探,得知了那护卫的武力方才放弃了打算。
虽然这种刺杀成功的可能很小,但是一旦或者说刺杀之人乃是许义,那他狐裘之中的蜡丸也随之证实了他是同谋的事实。
此刻他只有提前揭发想要以此来摆脱自己的嫌疑,可是许继仅仅跑过一个廊道就有数名名禁军齐力拉着了狂奔的马匹,竟然以极大的力气使得马匹跪了下来。
而马背上的许继也差点因为惯力飞了出去,不过好在一名禁军反应的快将他也拉住。
不过虽然将他给救了下来,可是却没有给予他多优待,众人将在压在了地方,他的脸紧贴着地面根本无力起身。
他说道:“快快告诉经略,有刺客想要暗杀,他名为许义已经混在禁军的其中了!”
那守卫的统领也立刻神情严肃了起来,如今的他们好在已经解了限制所以也是齐齐赶了过去,不论许继的话是真是假可一旦是真的他们也担当不起。
杨秉从阁楼之中出来,环廊之上的使女见到他后也迅速俯身行礼。
在外院之中随着一支全身披甲的宋军骑兵队伍出现,身后是一处马车缓缓在后面露出了整个身形。
而就在此刻不知在暗处有数支弩箭射向了马车,弩箭射穿了帷幕若是里面有人,无疑绝了声息。
而除去这支骑兵队伍依旧稳重,而四周的护卫禁军已经乱做了一团,他们寻着箭失的方向冲了过去,想要将刺客给缉拿抓住。
而就在此时一个骑兵摘下了面甲露出了真容,原来马车中并没有人,杨秉从阁楼之中出来后便混进了随行的骑兵队伍之中。
而就在远处原来马蹄的急促声传来,使得外院的这些禁军变得更加紧张了,难道除去刺客之外还有叛军攻打了进来?
王德用全身披甲,甲身、腰圈、吊腿连成一片这近乎有四十斤的重量,此刻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体现出来。
西夏暗探并不傻,知道这是宋人有意的想要引蛇出洞,可是面对西夏那边的命令,他们明知是死路也只能前行。
若真是为了安全,幕府之中根本无需调配军中的禁军来此处,这不过是为了从中筛选出西夏细作罢了!
那从外面驰援过来的骑兵统领,在止住马后立刻翻身下马向王德用行礼道:“末将救援来迟,还请经略恕罪!”
王德用骑在马上,用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着:“你是从何处得知,会有刺客在此时暗杀我?”
那将领说道:“乃是幕府参军,许继!”
“哦!那许继可否与你同行?”
不等说话,许继立刻从后面小步走了过来俯身行礼道:“见过恩主,许继办事不利还请您责罚!”
而就在他们谈话之时,一个全身披甲的禁军打扮之人被押解到了王德用的跟前,他昂首果然是与许继同行的许义。
虽然说许继早已经有了预料,可是还是没有想到许义会是西夏的暗探之一,他像是发了疯一样跑到了许义的跟前,揪住了他的衣领低声嘶吼着:“我自认对待你不薄,可是为什么要陷害我!”
许义那张死寂的脸上,方才多了一些神采说道:“许继,收起你那副清高倨傲的模样,如今这个时候我也不想要继续伪装什么了!”
“自小你便看不上我!时时露出的那幅施舍的模样,我实在是受够了,可惜不能亲手毁了你!”
说着他发出了哈哈大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爹爹若是知道我和你吵闹,又会不开心了!”
“可是当初娘亲明明就是宋军所杀,只是为了一些钱财而已!因为那是你上私塾的钱所以她说什么也不给,那时候我还小躲在了衣柜里亲眼目睹了那一切!”
许继随着许义的话思绪也回到了以前,那是当初坚守银州的溃兵跑到了乡里,那时的党项人突然袭击宋人城池,因为反应不及时所以溃败。
而有些逃兵便心生贪婪生起了打家劫舍的心思,而许义年幼之时因为目睹了这一切方才对于宋军心里产生了厌恶的心思。
许继声音低沉:“可是那些人后来都得到了惩治,你却将对他们的仇恨强加在大宋所有人身上这难道就是对的吗?”
不过他没有继续深究这个话题,他看向了许义身上的甲胃和手弩道:“他们的死就是为你取这些?他们也是宋人又有何仇恨可以做到舍弃性命丢弃妻女也要为那西夏卖命?”许义只是回以怨恨的眼神说了句:“因为这是大宋欠了他们的!”
可是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是撇过头去什么也不想继续再说了。
许继道:“属下无能,还请恩主责罚!没有早一日看清奸人的真面目!”
王德用也是示意让他起来,面色肃然说道:“你不是在心里诧异他们为何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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