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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幕府幕僚

他不再是以见面时的作揖而是如同小民一样跪伏在亲民官的面前,不仅仅是方寿那些后来的学子,绝大多数人若是面见杨秉都会做出一样的举止。
杨秉向来是十分不喜旁人跪地叩首,不过方寿的动作太过突然以至于让他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上前扶起时,方才听见他说道:“杨县令,您曾乃是我绥德县的父母官,您的恩情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陈三二和袁开都是绥德县再为平常的衙役,当初县衙在安排一些旧吏的去处之时,有人领了钱财回了家,也有人如陈三二和袁开这些被安排到了这里。
自从杨秉担任县令后,便在暗地里整顿着县衙内部能力不足和偷奸耍滑之辈,而老实本分之人虽然能力不足可是杨秉都会安排去处。
可谓是既显现了雷霆手段又有菩萨心肠,黄宝此刻正在翻阅着一本渲染着墨香的书籍,显然这本书也装订不久,乃是刚刚抄录。
这是沉夫子术学的心学所得乃是新着,他已然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为快,对于术学痴迷的他如何能够抑制自己的好奇心,自然想要手不释卷挑灯夜读。
“山长,学宫有客前来!”
听见外面的声音他有些遗憾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不过更多的还是欣喜胜过遗憾的,如今的绥德学宫有愈来愈多的读书人慕名而来。
当然有沉邵这样性格随和的,也有刻薄古板之辈,可是无论是谁他都会亲迎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若是无法接受绥德学宫的学术氛围也可以离开。
于是在侍从的陪行下走出门,这学宫里的侍从不同于一些府邸的下人,他们无需卑躬屈膝的行礼。
就这样他便见到了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文士正站在一处水榭处,他身边之人他十分熟稔乃是教授他术学的沉夫子。
“局部以直代曲,对圆的弧失关系给出一个比较实用方式,利用弦、失求出了孤长的近似值。”
沉邵激动的拍手叫道,没有想到再学宫之中能够发现这样的一位知己,在他思维陷入闭塞之时给予了他的建议,能够遇到这样的同道之人实在是少有。
“仁兄在术学上的造诣,真是让我由心而发的钦佩,原本我自认在术学一途上当世与我并论者有之,胜我者定是寥寥!如今见到仁兄,方才知晓何为井底之蛙,自以为方寸之地就是整个大宋!”
沉邵自嘲的说着,至于为何说起大宋因为在文人的眼里他国就是一片文化荒漠,关于文化方面其他的诸国是不能与之并论的。
黄宝来到跟前作揖道:“见过沉夫子!”
说完后又转向那道背影道:“在下乃是学宫的山长黄宝,见过先生!”
沉邵连忙起身,十分殷切的说着:“山长,这位先生乃是大才,若是能够留在绥德学宫定然乃是大善!”
他觉得若是这位能够留下来定然能够引为知己,在学宫之中术学能够达到这种造诣的莫说是没有,在整个大宋都是罕有的。
“黄宝,如今绥德学宫有今日之成就实在是殊为不易!”
这道声音让黄宝一下子愣在原地,不过很快就跪了下来激动的说道:“知县您终于回来了,黄宝已经有许久未见到您了!”
杨秉起身来到了他的面前将他扶起,温声说道:“今日这是怎么了,何人见到我都跪下,我曾经三令五申说了多少遍!”
沉邵听到对谈变得更加激动了,他如今只要不是痴傻也能猜测到眼前之人是何人,要知道如今的杨文瑜乃是朝中重臣,如何有机会能够来到西北之地?
不过相对于在术学一道上寻到知己,远远不如亲眼见上一面杨文瑜,要知道虽然杨秉的年纪未过而立之年,然后却已经成了享誉天下的大儒名士了。
沉邵并不是绥德县的百姓,也不是曾经杨秉的同僚自然不会下跪,他有文人风骨做不出那等谄媚逢迎的事情。
而是作揖道:“能够在此处见上一面文瑜先生,不知让天下多少读书人艳羡!”
杨秉对于这座绥德学宫的感情是复杂的,就像是他培育长大的孩子一样,自然希望能够见到走向更好的道路,如今的心态乃是欣慰的。
他也作揖回礼道:“绥德学宫能够有沉夫子,实在是一件幸事,这等教化之功又岂是秉能够堪比的!”
正所谓礼尚往来,他若是坦然受之便是自恃身份乃是十分失礼的行为。
而沉绍本就是一个性格随和的人,于是道:“文瑜先生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乃是一位亲和宽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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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黄宝没有想到县令能够在术学一道上也有如此精深的造诣,能够让沉夫子都如此推崇,原本在遇见沉夫子时就已经惊为天人。
……
数日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如今的杨秉也到了启程的时候了,不过暂时需得在幕府暂时歇息。
里里外外都是有重兵把守,外面有禁军看守,而其内乃是杨秉亲随的骑兵,可以说是没有手令是不能走进去的。
此刻的杨秉正在一处阁楼之中,在一处帷幕和珠帘后便是李宗槐亲自守在外面,倒不是杨秉如此怕死,而是官家有吩咐下了旨意必须保护杨相公能够平安回到汴京。
作为一地的安抚使王德用也是吩咐自己的亲军在外固守,所以此处固守的禁军皆是披甲,外层皆是一手持刀一手持盾。
如此多的人集中在一处竟然能够保持如此静默无声,这便是西北禁军中的真正精锐。
“军令,所有人不得有任何大意,领略使有令无手令入内者皆斩!”
随着这位身着山文鱼鳞甲的将官大喊,所有的禁军皆是齐声应和答是。
而此刻在幕府内部,一个看起来有些油滑的男人,在后厨在一声声训斥声中走了出来,他名许义本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汉子,因为府里的关系方才能够进入幕府后厨当值。
他的兄长许继乃是王德用幕府之中的幕僚,虽然在大宋崇文抑武可是王德用却是唯才是举,虽然许继不过是一个秀才考过一个举人,但是因为谋略出众所以能够在幕府为其效力。
而弟弟许义乃是父亲与续弦所生,虽然不成器可是面对他的主动投奔,只能向经略寻了一件后厨的活计。
可是他性子懒惰,在后厨之中也是忙里偷闲,许继正是看穿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秉性,所以并没有安排在军中。
因为王经略治军一向严苛,若是军中偷奸耍滑即使是他也救不了,军中军令就是一切。
“你在此处晃悠做甚,若是让禁军见到你就要人头落地了!”
许继本不该出现在后厨这里,因为今日特殊而军令在前,他不放心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担心对方惹下祸事送了性命。
许义有些涎着脸,笑着说:“兄长,我这实在是手痒难耐,你要不和那些弟兄们说上一声,让我出去赌上一回!”
许继虽然自小读书可是既然入了幕府,自然不能只能拿得动纸笔。
他一身札甲神情严肃,陡然从腰间拔出了刀架在了这个弟弟的脖子上:“你今日要么死在我的手上,要么退回去好好待在后厨莫要生事!”
这刀十分锋利,许义的脖颈处已经渗出了鲜血,虽然只是划破了些皮肤,可是滴滴鲜血还是将刀锋染成红色。
若是他继续用力那么许义的这条性命就留不下来了,他心里明白一个赌徒也只有刀真正架在脖子上才能让他清醒。
他喘着粗气,说着:“兄长有事好商量,我突然觉得一点也不手痒了,可你的手莫要抖了,我还没有了娶婆娘,爹爹若是知道我死在你的手里,恐怕你也不好交代!”
许继立刻收刀归鞘,如今西北之地虽然没有战事,可是朝廷对于各蕃部一点也不安心,所以想要从军容易可是选士辟幕的标准却是很高。
如今能够有这样的地位是一件跟难得的事情,万万不能被自己亲人所拖累了。
“若不是因为爹爹你刚刚就已经人头落地了,有你这样的弟弟对我而言就是拖累!”
许义也是笑的没脸没皮,显然对于兄长的训斥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反而还想着伸头张望,说着:“那里面是不是今日有朝廷的大官,这样里外皆是禁军,兄长可知道是谁……”
许义这幅泼皮无赖的样子,浑然是忘记了刚刚许继还曾将刀放在他的脖子上。
许继身为幕僚自然知道情况,也知道里面的人身份,他属于王德用身边的亲信幕僚,因为很有谋略的缘故所以诸多机要之事都十分了解。
许继冷着脸说:“不该问的别问,快回去若是再见你有任何越钜就莫要怪我大义灭亲了!”
“我这就走……”
可在此刻在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说道:“许参军,此刻你为何会留在此处?”
说话之人与他不一样没有身着甲胃,而是文士衫,笑吟吟的样子却是让人看起来不寒而栗。
他与许继同是王德用身边的幕僚,不过二人的职责不同,作为署内的左助人员关系并不佳。
许继是参议军事所以是参军之职,而对方则是管理文书的记室。
许继参议过许多的重大事宜,而对方则看过许多的机要公函,可以看得出他是领略的真正心腹。
许继道:“回张记室的话,我见到有嫌疑人士从后厨晃悠所以在招来近前询问!”
这许义的身份除了领略一人知晓,在此处没有人知道二人的身份,因为他担心这个弟弟会借助他的身份败坏他的名声。
张记室舒眉表现出一幅原来如此的模样,不过笑容却也是收敛了起来,澹澹道:“许参军莫非以为我在领略身边待了如此之久,不知道这位后厨许义和许继的关系?”
许继没有想到除去领略之外这张士安也知晓,他明白此事定然不是领略告知,这等小事是不值得他去挂怀的。
许继抱拳说:“张记室,并非是我有意隐瞒,实在是不想让此人借我的身份为非作歹!”
许继何等的心性果决,只要许义有任何可能连累到自己的可能,都会被他毫不犹豫的抛弃。
如他这样的寒门布衣之辈,这是他此生唯一的机会,他不会被一个愚蠢之人而连累了自己的前途。
许义立刻磕头如捣蒜:“张记室饶命啊!兄长救我,我决计没有其他的想法!”
这个时候可谓是风声鹤唳,这个时候的张士安脸上的严肃也收敛了起来,反而笑着将许义拉了起来:“许参军你太过紧张了,这可是你的弟弟,你我乃是同僚又如何会怪罪!”
说着一边拍着许继身上的胸甲一边说着,而许继则是面无表情。
深夜之中,月亮刚刚爬上天空不久,月华就已经攀爬上了琉璃瓦嵴之上,清冷的月光洒在建筑上、树木上、地面上,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灰色。
在一处阁楼之上,室内却是亮如白昼,在帷幕之内此刻的王德用和杨秉相对而坐,两人正在弈棋。
即使杨秉有意想让可对方黑子也到了穷途末路之时,此刻的王德用一蹙眉将手中黑子重重落在了边角处,想要试图撬动一角影响整个局面。
可是随着杨秉手上的白子落下,注定这样的临死反扑主动是无用功。
“领略何必如此这般,难道真的有人会在我归途之时想要刺杀于我?”
如今这个时候无异于最好的刺杀时机,等到杨秉启程之后,可将没有了任何的机会。
他仿佛是那最后的一手落子,告诉着对方即使试图行刺于他也是注定枉然。
王德用目光从棋盘之上收回,说道:“文瑜在党项闹出了这般大的动作,如何能够容于你如此安然看着你回到汴京!”
杨秉慢慢的从棋盘之上将棋子一粒粒拾进漆盒之中,他说道:“在我看来经略这步棋不在于保护于我,而是想要借着我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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