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如今我们吴家中落了,这不过一六品通判,竟然在我们面前耍起了威风,真是小人得志的嘴脸显露无疑!”
刚刚还是一幅泫然欲泣的娇弱女子,如今却立刻换了一幅脸面,在进了一间厢房后这对母女也就卸下了自己的那副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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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倒也不是随意胡说,这钱塘的吴家也曾是一望族,只是从祖父吴承齐由吴兴吴康迁徙至了钱塘后,便开始慢慢走上了衰微的道路。
历代子弟都未有考取功名的子弟,待女子祖父死后吴家也不再是仕宦之家,而女子的母亲不过是一妾室,在吴家寻不到出路的她们方才将目光看向了钱塘的杨府。
这女子倒起想要走上母亲的老路,小小年纪跟着母亲学会了如何在后宅之中生存,虽然外表柔弱可是工于心计,擅长以泪水与言语打动他人,事事都想要争个头筹。
眼见着这吴家的这座大船即将沉了,立刻放弃了如今的一切想要攀高枝。
虽然如今的生活也算是衣食无忧,可是过惯了官宦家的生活,又如何降低身份去将就。
这妇人与女儿生的有五成相像,乃是一位丰腴貌美的妇人,她宽慰着女儿道:“那杨家子想来在汴京是一个小官,可是他的家世和出身倒也不算是委屈了你,你若是进了门就是良妾,娘教给你的那些本事,定然让那小子被你拿捏住!”
这些都说府宅里学的经验,一个妾室若是不得夫君的疼爱那么在府里的地位也就比下人高一些,若是大娘子身边的嬷嬷甚至都得罪不起。
“你莫要小瞧了这杨家,能够六品通判升官,若是没有门路和人脉的举荐我是决计不相信的,想来那杨家小子也是有着这层关系方才能够留住汴京为官,所以我等的眼光需得放的长远,莫要自矜身份表现的柔弱些更能得到夫君的疼爱!”
女子方才知道原来其中有这么多的门道,暗道自己还是太过目光短浅,竟然没有看到如此多的事情来。
她笑着道:“娘,我明白了等我得了富贵定然不会忘了您的!”
......
可此刻作为他们议论中的关键人物杨秉却是回到了大宋的边境地带,他们连夜奔袭一路上都不敢有任何停歇,方才甩掉了背后跟着的尾巴。
野利遇乞的两翼骑兵在密林之中发现了主将的尸体后,并没有选择回到党项西夏而是拼了命的在杨秉的身后追赶,无奈因为贻误了战机错过了许多时间方才错过了追上杨秉等一众人。
每个人的神色都是格外的憔悴,在来到了宋境方才松了一口气,如他们这般的状态若是真的迎上西夏骑兵决计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杨秉身着甲胃,颇有一副儒将的风范此刻站在一处高岭之上见到那些西夏骑兵回撤的迹象道:“如今西夏党项内乱未平,若是抓不住此次机会将这水搅合的更浑浊,那么迟早会是大宋西北的心腹大患!”
如长年在西北之地的刘奇等人对此深信不疑,若是搁在以往李宗槐定然是不会服气的,可是在亲眼见识了在甘州下西夏军军纪严整摧枯拉朽的击溃了回鹘骑兵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
倒不是因此而产生了畏惧的心理,而是他从心底里开始正视起来,辽国是压在大宋头顶的一座大山,这些年里燕云十六州已经被许多人视之为一生的目标。
就像是许多人将封狼居胥视作目标一样,时时刻刻都想着在自己有生之年收回汉人河山。
而另一边那些西夏骑兵见不断深入大宋腹地也知道已然是没有机会给将军复仇了,在拉住缰绳在回望了一眼在一声嘹亮的口号下,所有人开始调转方向开始往回折返。
野利克眼神略微复杂的看着宋人的离开,他眼中的情绪不明,此番可惜未能全歼宋贼,他虽然同样拥有野利这个姓氏,可是却只是一个普通族人。
即使论谋略他远远胜过了那莽撞的野利遇乞,他曾经在野利遇乞身边劝告过许多,可是却仍旧被对方轻蔑的拒绝。
此番若是能够擒住宋贼敌将,明面上他乃是为了主将报了仇,实则他也能借着这份功劳能够在军中站稳脚跟。
他同样拥有野心,他暗道:“野利遇乞那个蠢材,近十倍于对方的兵力竟然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在他的心里野利遇乞只不过是有些勇武而已,若不是他是野利旺荣的弟弟,野利氏族长的儿子,他的才能如何能够身居高位。
刘奇警惕的看着周围环境,如今虽然身在大宋腹地可是若是此刻放下警惕,对方突然打个一个回马枪也是反应不过来的。
毕竟小心无大错,他从马背上拿出了水囊咕咕的咽了几口道:“杨小乙,马一你们二人带一队人散开查看是否有西夏的暗哨跟了过来!”
经历了近一夜的苦战实在是身体透支的厉害,此刻在饮下水后方才振作起了精神。
这些人此刻也是狼吞虎咽的吃着有些难咽味道一般的肉干,听到了刘奇的命令也是没有了心思继续吃下去。
领命后便散了出去,如这些人员调拨刘奇会比杨秉更有经验,在正面战场之上的大的战略调拨杨秉会更有发挥空间。
在生死边缘行走,一旦放松警惕迎来的就是血的教训,如野利遇乞正是低估了杨秉等一众骑兵,方才会在一处无名的密林之中折戟丢了性命。
这肉干乃是最快恢复体力的食物了,至于味道他们为了生存下去饱腹会树叶都不会放过。
说完后,他来到了山岭之上的杨秉身侧抱拳说道:“相公,如今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继续前行才是,唯有继续赶路!”
杨秉微微颌首,他也是吃了一口随身携带的肉干,这口味实在不容恭维没有放置任何的多余调料,只有一些盐为之左料,吞咽下去甚至有割嗓的感觉。
比起在京城之中的肉铺而言却是天差地别,可是如今的他吃上这些都未曾皱眉,因为就是这样的军粮也不是普通士卒能够接触到的。
他即使身子十分疲惫,可不敢做任何的停歇,如刘奇所说的不能排除乃是对方有意假意撤退让他们放下警惕心。
他率领着残部继续向大宋的境地进发,只是回想起当初在延洲治所的校场之中,跟随着自己而来的百余骑兵,如今除去他与李宗槐只剩下了四十三人。
他们竭力的从甘州都城之中突围,然后跋涉方才抵达大宋腹地,其中的艰辛和苦难都是难与人言明的。
如今李元昊已经率众来到了都城之下,可是如今却是面临着一个极大的问题,那就是这些西夏士卒家人都在城中。
他们攻城而自己亲人守城,这样亲人之间互相残杀实在是有悖人伦,所以军中许多的士卒都有厌战的情绪。
这西夏都城就像是他们的家,他们如何能够做到去攻打自己的家。
无奈李元昊只能选择在不远处扎营,若是以违背军令为由震慑手下人,甚至可能会引起阵前倒戈的可能。
这样的后果是李元昊所不能承受的,所以只能选择暂时并不攻城。
野利旺荣虽然已经做好了惩处自己弟弟的后果了,可是还是十分忧心他的安全。
他不担心这个莽撞的弟弟会被追击的宋人所杀,毕竟双方实力实在悬殊,而是担心他深入大宋腹地。
在他的背后并无援军接应,若是一旦被宋军留下来就有生命之危了。
可是好在终究等到了回来的这些骑兵士卒,身为野利族人的野利克却是在营帐外思索该如何说出野利遇乞的死。
“什么!”
面对这小将阐述的经过,他知道这很大的可能乃是真的不过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终于在十分极力之下挤出了几滴眼泪,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立刻行礼道:“将军被宋贼截断在一处密林之中,中了宋贼的陷阱,被害身亡!”
野利遇乞眼里充斥着愤怒,可是强压在心底继续问询道:“那宋人将领可有擒获?或者杀死?”
野利克摇了摇头,说起这个时方才是觉得有些遗憾。
他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在野利可低着头的时候,他来到了自己的兵器旁,抽出了弯刀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砍下了对方的头颅。
低着头的他还暗自窃喜嘴角微微上扬,可是至死的那一刻都没有反应过来,野利旺荣会亲手杀了他。
“来人,将这里清理干净!”
鲜血将毯子浸湿里面弥漫着血腥气,他很少会做出这样极为不理智的事情,自小父亲就告诉他们兄弟二人只有齐心协力才能让野利氏更大的壮大。
野利遇乞虽然性情鲁莽,可是对于兄长却是依从,至于甘州城执意追击杨秉等人,那是因为除去自己鲁莽外,也是为兄长除去心腹大患。
因为在攻城之时,兄长说过那甘州城中的那个宋人定然是一个十分难缠的角色。
野利旺荣是野利家族长的儿子,同时也是最为出色的子弟,所以因为父亲的嘱托使得她时时刻刻都想要帮扶着弟弟,希望他早日能够独当一面。
他的弟弟如今都死了,身边的副将竟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在他的眼里本就是十恶不赦的罪过。
看着大账内明灭不定的烛火道:“是兄错了,我明知道你的性子最为鲁莽,却没有极力的劝阻你放弃追击宋人,是我太自私我甚至想要让你替我杀了那些宋人!”
他长吁一口气,如今他甚至不能对于自己弟弟悲伤过甚,如今扶持元昊继承西夏王位才是当下最为重要的事情。
他的父亲野利氏族长拢共生了五男一女,他乃是其余人的兄长,妹妹在所有弟兄中排行第二。
如今有所成就的子弟也只有他与弟弟野利遇乞还有一个弟弟野利仁荣,与他们的好勇喜猎那个弟弟乃是一个文臣,他学识渊博,熟悉历史。
可以数名野利氏到时候不仅仅有人在军中也有人能够在朝堂上,可是如今不处理了眼下的难题,无法攻进都城之中,那么卫幕天喜就一直坐在那王位之上。
而此刻的李元昊却是在大账内思索商量对策,如今若是不度过眼下的难关,恐怕就让卫幕天喜那个小人继续坐在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个王位之上。
卫幕天喜何其狡诈,这西夏党项人士卒出征时他们的家人都会留在都城之中,原本是让士卒心存顾忌而如今却成了麻烦。
他让这些士卒呢亲人在城墙之上守城,元昊还未发起进攻对方士卒就没有了士气。
野利旺荣从大账之中走了出来,见到所有的士卒皆是士气低落,全然没有了攻击甘州城的勇武。
他扬声说道:“西夏党项的王如今已经死在了王宫之内,卫幕天喜想要谋逆篡位!”
而本该得早就得到消息的李元昊,此刻却是一幅情绪失控的哭泣悼念着自己的父亲,并且朝着贺兰山的方向叩拜。
他的心里并没有所看上去那样的悲伤,只是他明白野利旺荣要做什么,所以配合演戏而已!
见其他的士卒也被挑动了情绪,这何事都需要出师有名,在汉人的王朝是要写一封檄文征讨的,如今看来野利旺荣的话还是很具有效果的。
他继续道:“太子殿下,现在我们是无家可归该怎么办!”
此刻的李元昊闭上了眼睛,因为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此刻所有的士卒都是群情激愤大喊着:“杀了卫幕天喜,替太子殿下夺回王位!”
一时间竟然风向瞬间转换了方向,而此刻的李元昊明白此时就是攻城最好的时机,士气最旺的时候。
他挥舞着手里的弯刀发出嘹亮的声音:“党项的勇士们,让我们杀了卑鄙的卫幕天喜,我将为你们带来荣华富贵!”
显然他是十分擅长如何笼络人心的,此刻的他们立刻开拔不多时就来到了都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