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作为一名老吏,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为民办事的好官,而不是将他们视作卑微的蝼蚁一样。这解衣推食的事情都是在书本里出现,那都是汉王刘邦给韩信的故事,何曾见过有亲民官给百姓解衣的。显然老吏不同于那些今日前来施粥司职吏员,说起话来少了些架子多了些平和。老人也是一脸感恩的说:“这样的好官,值得家家为他立长生牌位,一直能够为我们这些百姓做主才好!”那老吏感叹了句:“知县这么年轻,将来还是得去那繁华的东京城里,一直听人说起那如仙境一样的地方,可惜我这辈子都还未亲眼见过!”“若是去了那样的地方,哪里能够还忍受得了这里!”……杨秉自从将寻院子的活计交给了老吏马有一还真的在衙门附近为他寻到了一处院子,虽然对方主人家没有出面,可有府里的下人出现为其作证。在一百缗的价格买下了此处院子,“一缗”即为“一串”钱,这一百缗便是足足一百两白银。对于这大宋的房价他并了解,他心里只有对于大宋汴京的房价有一个差不多的对比,可是汴京与其他地方,特别是延州完全不能作为参比。这是一处有十几间厢房的大院子,在这绥德城中也是十分气派的地方。杨秉除去在京城俸禄之外,还有身上剩余的钱财也不少,虽然在东京说不上富户,可在延州这地界觉得说的上殷实富裕。买下院子后也找了一些婆子和奴婢,这一大家仅仅依靠青荷与绿珠自然是不行的,如今在此地任知县人来人往的交际比起在汴京之时,也是只会多不会少。此处的院子在城东的位置,距离县城中心并不远,因为他有起早的习惯所以赶到县衙的时间通过步行也是绰绰有余。在西北边境的城镇之地,他也开始注重身体上的锻炼,顺便可以好好看看这绥德城的大小街巷。他选择步行走遍这绥德城,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正在依靠着记忆力将整个绥德城的平面图记在了脑海之中。在街上行走的他因为杨秉一身常服的缘故,巡检的弓手并未看出他的身份。如这样的边陲重镇竟然只有四名弓手实在有些太少,因为绥德城有保定军驻守,所以并不看重县衙的武备。吴六就这么随在杨秉的身后,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官员,反而像是一个富家子弟身后跟着一位随从。他的目光饶有兴致的打量这周围的一切,吴六的眼光十分警觉,在走至一处官道上时,一处暗黑的巷子里陡然出现了一道黑影窜了出来。紧接着还有数道身影蹿出,为首之人手中握着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向了杨秉。那为首之人竟然是被杨秉免去身份的吏员,他眼神满是阴毒怨恨之色。他不仅仅挨了一顿打,而且还被免去了吏员的身份,心中恼怒的他联合了道上的朋友,想要杀了这狗官解了心中的恶气。这突然的动乱惊的人群四散奔走,这群人中有一个黑脸壮汉,一身粗肉健硕交加的一字赤黄眉。他本是这绥德城里的一个屠夫元奎,手上有一些功夫,喜欢结交任侠好友。听说县衙里的吏员江荣素来有义薄云天的名声,救济了不知多少道上好汉。所以两人结拜,两人相交以兄弟相称。昨日听他抱怨听说这县衙来了一位新任知县,不仅仅欺压百姓甚至如哥哥这样豪爽之人为百姓说话,也受到了狗官的板子免去了吏员身份。这让本就性情如火的元奎如何能够忍受,所以今日找了一些道上好友,决心要当众取这狗官人头,替天行道来为民除害。他向来都是直爽性子,这种替天行道的事情自然不愿意蒙面示人。他那一身蛮力之下手持板斧不断噼砍,而吴六如今手中拿着的乃是可拼接的钩鎌枪,在突遇袭击的那一刻一手作短戟,一手作短棍挡下了众人的攻势。钩鎌枪在枪头锋刃上有一个倒钩的长枪。枪长七尺二寸,其中枪头为八寸。枪头上尖锐,其下部有侧向突出之倒钩。见一黑厮一手板斧噼砍颇有力噼华山之势,吴六在一瞬间拼接在一起挥了过去。一马当先的黑脸壮汉在一瞬间退后,在枪头的倒钩在刚刚差点划破了他的咽喉。他不惊反喜,哈哈大笑了起来声如洪雷说道:“你这样的好汉何必偏要做这狗官的走狗,何不取了这狗官人头与我们这些兄弟喝酒吃肉岂不快哉!”自古都有任侠,所以也有那一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因为他们依仗着武力无视朝廷法度,这是朝廷祸端和根因。吴六听到对面黑脸壮汉的话,怒喝道:“你这黑厮,竟然敢如此辱骂我家郎君,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黑脸壮汉举起板斧艰难挡下了这势大力沉的一记蛟龙直刺,退后了数步说着:“可惜你这样的好汉偏偏要做狗,那就一起去死吧!”其余人想要趁此袭杀吴六身后的的杨秉,可是被吴六那如狂风摆柳的一记攻势所打退。紧接着这便见吴六一记白蛇吐信,直接扎穿了一人的咽喉。这六人刚刚开始就折损了一人,这些人无论是刺杀手段还是互相协作方面,都远远不如那一日在马行街刺杀杨秉的那一群西夏刺客。刘奇等人正在东南方面的官道上巡视,只见远处一群百姓四散奔逃显然前面发生了大事。其中一名身着短褐的小贩,拉着商品低着头差点便与刘奇撞上。在见到刘奇的那一刻他方才安定了一些,连忙说道:“前面有人杀人了…”他有些语无伦次的可是让刘奇捕捉到了关键词,前面有人在杀人这可是人命桉。身边的几位兄弟都纷纷不作耽搁,连忙脚下生风唯恐那些凶犯杀完人后逃走。不得不说这商贩,在生死关头都没有放下卖的货物直接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