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驹没有和子楚说自己去赵国是打算用一些不正常手段带回嬴政。
一是因为他对赵国的情况一无所知,万一无功而返岂不是很尴尬?
二是吴驹觉得子楚大抵不会同意他以身犯险,对子楚而言,吴驹的重要性绝不比亲儿子差。
但吴驹觉得此行问题不大。
哪怕只是去邯郸看一圈,倘若没有成功的可能,他全身而退是没问题的。
吴驹不是莽撞人,做事喜欢谋定而后动,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出手。
并且,系统当初给他开了一个天下九塞的兵家任务,每打卡一个地方都能获得一次奖励,吴驹在函谷关获得了霸王之力,而赵国的雁门关,秦国北方的大散关,这次都是吴驹的目标,要一并完成。
回家后,吴驹和吕不韦说了要去赵国的事情。
吕不韦听后:地铁,老人,手机.jpg。
“怎么哪危险你就往哪凑啊!”吕不韦合上手中的竹简,一阵无语。
上次是在秦国和韩魏周三国交战时去了函谷关,这次又要在秦赵开战之际去赵国,吕不韦是真不知道怎么说他好。
“赵国不会有危险的,那里没有人认识我,谁又能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前往赵国呢。”吴驹说道。
在后世,网络、媒体和摄影技术高度发达,名人的影像传的满世界都是,而现在却一切都在起步中,报纸也仅仅是能开始印刷一些画像在上面。
这个时代,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待一个地方,信息完全封闭,那些隐居深山的、偏居一隅的,或是生活在化外之地者甚至连七国在位的君王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吴驹长什么样子呢。
吴驹补充道:“除非赵王丹要学他爷爷赵武灵王不走寻常路,他要是真这样那我也认了。”
“赵武灵王以身犯险,亲身入秦探查,甚至入宫与秦昭襄王见面,待昭襄王反应过来不对劲,赵武灵王已离开函谷关,可谓勇武过人,世之少有。”吕不韦颔首:“好吧,那你务必小心。”
吴驹颔首:“实则这一次入赵,我想要办一件事。”
“什么事?”
“把公子政带回来。”
“咳咳!”
吕不韦被茶水呛到了,抬头看他,十分惊讶。
他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不是这样,风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你还是不要去好了。”
吴驹摇头:“只是有这个意向,是否付诸实际行动,我会斟酌,若事不可为,我绝不冲动,只要成功率低于九成,我不会带上公子政冒险,更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当作儿戏,伯父你是知道我的,我很惜命的。”
吕不韦被他最后一句逗笑了,摇摇头,说:“十年前,我将还是质子的大王从赵国带回来,最终换来这相邦之位,但你今日所面临的和我当初并不一样,你得想清楚,你根本不需要公子政提升你的权势,以你现在的能力和功劳,步入九卿之列只是今年或者明年的事情,等我退下来,你成为相邦也不成问题。””
吴驹点头:“我知道,我想把公子政带回来,绝非贪慕权势,而有更重要的原因,接下来的时局会越来越紧张,秦国需要一位太子。”
“为什么这么说?你发觉了什么?”吕不韦一下子皱起眉头。
吴驹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未来的事情谁能说的定呢,说出来也是无根无据的事情,没人信。
吕不韦捏了捏眉心,在思考,良久才说;“行吧,但你得记住刚才说的话,若事不可为,便果断退却。”
他最终还是被说服了,或许是因为对吴驹的智慧足够信任,或许是自己在十年前做过同样的事情,所以觉得再现一次也并非不可能。
况且,于公,公子政的重要性对秦国不言而喻,既是太子的首选,也是子楚十分在意的人。
于私,在太子之争中,吕不韦是坚定的嬴政党,嬴政回国做太子,对他的权势当然有好处。
吴驹颔首。
吕不韦问:“话又说回来,你连邯郸都没去过,如何将公子政带回来?况且赵国吸收了教训,吃一堑长一智,现在对公子政的监管力度,那里严防死守,公子政身边有许多人盯着,若是连面都见不到可就很难办了,。”
吴驹说:“虽然没去过,但我在赵国提前做了一些布置,如果事情顺利,成功率很大。”
吕不韦沉默,半晌才说:“若能将公子政迎回,那确实是好事一桩了,大王便可再无顾虑……”
他在思考,也在回忆,在回想十年前赵国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事。
吴驹见状,忽然想起一些事,踌躇了一下,有些好奇的问道:“话说,我听闻一些传言,说……”
“说什么?”
“说您与赵姬关系匪浅……还说公子政和您……也关系匪浅。”
见他说的断断续续,如此潦草,吕不韦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是什么事,顿时气笑了:“这你也信,那都是无根无据的传言!”
“没信,单纯随口一问。”吴驹只是突然想到了,有些好奇,所以才问出口。
从此时一直到两千年后,一直有传言称,吕不韦与赵姬有关系,而嬴政实则是吕不韦的儿子,赵姬在被送给子楚之前已有身孕。
吴驹自然也知道这个说法为假。
倘若嬴政是吕不韦之子,怎可能登上王位,真把秦国宗室当傻子?
嬴励那个老头吴驹可太了解的,心思深沉,老奸巨猾,想骗过他是不可能的。
况且,这个说法流传到后世,主要是《史记》的“功劳”。
《史记》中记载了两个版本的秦始皇身世,在《秦始皇本纪》中记载嬴政为秦庄襄王之子,在《吕不韦列传》中记载嬴政为吕不韦之子。
身为一本史书却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不靠谱程度不言而喻。
或许是太史公司马迁刻意为之,毕竟这位在《史记》中的春秋笔法也不少,但也不排除是其他人所为,毕竟《史记》在司马迁死后才得见天日,被司马迁女婿杨敞之子杨恽献给汉宣帝,之后经过两千年传承,书中的有些内容是否还保持着最初的面貌,又是否是司马迁所写,已经很难说了。
在后世,嬴政是吕不韦之子的说法也很早就被考古界和史学家推翻了,认定嬴政是秦庄襄王子楚的儿子。
吕不韦摇摇头:“子虚乌有的传言,你可别信,也莫要对旁人说起。”
他说:“你我翁婿,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赵姬在被我赠给大王之前,实际上还是……完璧之身,我当年在邯郸养了许多舞女,大多是从穷苦人家买来的,好生养着,专门用于赠人,赵姬就是其中一个,被我特意挑选出来,赠给了大王。”
“这种言论从大王当上太子便开始有了,全是六国之人在传播,意图离间君臣,可是完璧之身这种事,怎么可能与外人说起,况且若是真的理会了,反倒助长他们的气焰,所以置之不理,只要我们君臣二人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不起猜疑,便已经足够了。”吕不韦说。
吴驹听得连连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吕不韦摇摇头,再次嘱咐道:“这话你可别和别人说起,这是王室私事,要保密。”
“明白。”吴驹颔首。
这么一看,子楚、老丈人、赵姬这三个人的关系就清楚多了。
吕不韦感慨:“也正是因为赵姬这档子事,大王才如此在意他们母子啊!赵姬在大王最落魄时陪伴他,而公子政成为了质子,同样成为了大王的心结,他是做过质子的人,太清楚这要受多少苦了,十年前没能将二人从赵国一同带回来,大王愧疚至今。”
这个话题说完,吕不韦转而问道:“你打算何时启程?”
“这周,交代一下手上的事就走。”吴驹说。
吕不韦颔首:“保持书信联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我昔日在赵国结交了许多朋友,留下了许多关系,我想着,有许多还是可堪一用,关键时刻能帮上忙!”
吴驹点头:“明白。”
“还有,凝儿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吕不韦问。
吴驹扶额,也在苦恼:“要不还是瞒着?省得她担心,但我在想,夫妻……姑且就称夫妻吧,毕竟离成婚也没多久了,夫妻之间瞒来瞒去的似乎不太好。”
吕不韦思考了一下:“那你便与她说明吧,但只说去赵国,不必提公子政之事,并且切记,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人越少,你就越安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