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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比死亡更痛苦

499“……无法接受这些知识吗?人类的大脑理应能够做到……”诡异的声音说着他能听懂的语言。“……人类对大脑的开发太有限了……能够容纳也无法处理……从耳朵里流出来了?”仿佛有一双手像摆弄一件事物那样揉捏着他的脸和喉咙,掰开他的眼睛和嘴巴,他感到呼吸困难,痛苦地泛着恶心。“……中枢受损……脆弱……无法开发……会疯掉,他的母亲不应该遗传给他非凡特性……处理器效率过低,温度过高……不过因此避免了我的精神控制……”特雷纳弯下腰,手掌砰地把一个放在桌上的陶瓷杯子扫到地上摔得粉碎。他的不远处,打开了盖子的八音盒上,两个木凋舞蹈小人在八音盒上旋转,悦耳动听的声音蕴含着让人心情宁静的魔力。梅迪奇戴着耳塞坐在一边,卡擦卡擦地吃着薯片。八音盒的音量并没有扩散出来,就围绕在特雷纳的身边。在厄难的效果下,他的童仁完全变成了黑色,沉入了自己的梦魔之中。无形的手抬起了他的头颅,他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映入眼中的确实一个人的下半张脸。“……特别的孩子……”“保持……维护……”幻听般缥缈的声音浮现在了他的耳中,就快了,就快要看到这个人的外貌了……就在这时,梅迪奇飞起一脚往桌边用力一踹,踹得特雷纳人仰马翻,桌子凌空飞起带着一堆杂物叮叮咣咣地砸在了他的头上身上。黑白相间的八音盒也飞起来,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后稳稳地落到地上,卡哒一声盖上了盒子。传播厄难梦境的音乐声顿时停下了。“咣”的一声,特雷纳推开压在身上的桌子,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梅迪奇。梅迪奇把耳塞取出来,悠哉地跷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吃着薯片:“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铁血十字会还是需要你这个人才的,毕竟他们连假账都做不明白。”特雷纳无语:“谢谢您贴心地用脚关上八音盒,我认为我的假账您多少还是有些不满意的。”“嗯至少有九成满意吧,如果你能想办法搞到更多的军费那就更好了。”“做假账不能凭空生钱。”特雷纳站起来,把八音盒捡起来放到桌上,“头一次做假账是把支出做减少的。”“减少嘛,哭穷嘛,勤俭节约,艰苦朴素,这样才能显得我在苦心经营铁血十字会,才能从主那里要到更多的经费嘛。”梅迪奇吃完了一包薯片,有些好奇地问,“你小子看到什么了?严格来讲你这小小序列三可不能直视你记忆里的爹,那会要了你的命的。”特雷纳耸肩:“我从小就一直觉得和父母亲比起来我不太聪明,现在好像找到原因了。”“说出来给我高兴高兴。”“不说。”特雷纳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上司,并问道,“那是那条途径的神话生物形态?”梅迪奇打了个哈哈:“这得靠你自己去寻找。”“该不会是你也不知道吧?”“小子,我承认你的小花招有挑衅到我。”梅迪奇伸手一指,“给我去把账做了。”就在这时,一只白手套狸花猫轻巧地从他的影子里跳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封简单的信。“信?”特雷纳弯腰把猫抱起来撸了撸,然后一手撸猫一手拿过信件,撕开了没有花纹的封口火漆之后,他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因蒂斯银行内通用的大额存折。打开存折,里面写着的数额是足足三十五万费尔金!折合三十多万的鲁恩金镑!“我爹怎么突然给我打零花钱?”看着这笔巨款,特雷纳脸上的表情没太大变化,大额大宗交易他见得多了,这么多钱也不过就是多跑几趟南北大陆军火的就能赚到的,最近南大陆可好赚钱了,半神们都亲自来约谈,悄悄摸摸地询问巡礼教派的“可装载符咒狙击枪”和“电磁波对讲机”发展到第几个版本了。“因为这件事吧。”梅迪奇的左脸上忽然裂开一个口子,索伦的语气难得轻快,梅迪奇的左手不自觉地动了起来,扭到后面拿来了一份最新的报纸。报纸上有一张黑白的图片,图片上描绘着一艘损坏度极高的破旧船。这艘船看起来不大,仔细一看才发现,站在它旁边的人类只有手指头大小,这艘船是一艘罕见的大型旗舰,能够运载近三百人!“罗塞尔家的女儿不是出海当海盗去了吗?自称‘神秘女王’。”索伦用手拍了拍报纸,把这张图片丢到特雷纳的面前,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这艘船就是她的‘黎明号’。”特雷纳拿起报纸看了看,标题是硕大醒目的:“大海盗‘神秘女王’遭遇不明袭击死亡,‘黎明海盗团’覆灭!”报道上写得倒是热情洋溢,海上的四王七将近两年折损率非常之高,先是“飓风中将”齐林格斯不知怎么的失心疯了跑进贝克兰德刺杀尼根公爵被击毙,随后自己又顺手干掉了魔女教派的“疾病中将”,现在贝尔纳黛也死了,海上只剩三王六将。报纸上正在激烈地探讨解决了这位大海盗和海盗团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官方透露出的“赏金被要求送到预定的位置”,“等待许久,没有人出现,但是赏金被拿走了”更是让这件事情多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也让民众议论纷纷——不亲自来领赏,不亲自来接受这些在其他国家里能够获得勋章的荣誉,那或许这一次的行为是某个海盗团的黑吃黑。“神秘女王”的死在非凡界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摩斯苦修会”终于没有了对手,隐匿贤者在“窥秘人”途径的统治地位无可撼动。比起惊叹于她的死,更多知道她身份的人烦恼于她手中的“罗塞尔遗产”又落入了谁的手中。不过这些事情对普通人来说并不重要,至少在这个没有社会保障和养老措施、被抢走了钱等同于丢了命的时代里,海商和海上旅行的人们能够多睡几个安稳觉了。“呵呵,虽然不是我动的手,但也很高兴有人替我把这事儿解决了,不然我以后迟早是要找她和罗塞尔·古斯塔夫报仇的。”“哦,贝尔纳黛的总赏金高达65万镑,父亲分给了我一半。其实我最近财政状况很好,瑞尔,替我跟父亲说一声感谢。”特雷纳并没有太大表示,他把存折收了起来,已经构思好了要把这笔钱用在什么地方。“你不难过?”“不难过,就是觉得……”特雷纳组织了一下语言,“觉得有点怅然若失吧。毕竟能跟我说上话的老熟人又少了一个。”旋即他自嘲地一笑:“但仔细一想,贝尔纳黛并不喜欢和我说话,我也就不难过了。”“那你高兴吗?”索伦问,“罗塞尔的复活被阻止了,不然,你早就死了。”“高兴?也没什么感觉。”特雷纳叹了口气,“感觉又错失一次死亡的机会,有点失望吧。”500斑驳古老的青铜长桌两侧,一道道模湖的人影在深红光芒的簇拥里拉伸变长,固定了下来,四周则一如既往地安静,空旷,似乎千万年来都未被生灵闯入过。“下午好,‘愚者’先生~”“正义”奥黛丽轻快愉悦的嗓音很快回荡于根根石柱撑起的宏伟宫殿内。克来恩含笑颔首,看着众位成员在“正义”小姐带动下简单完成了彼此间的致意。这里面,“隐者”嘉德丽雅毫无疑问显得较为沉默,在奥黛丽看来,对方藏着不小的心事。等到声音平息,成员安坐,“愚者”克来恩先扫了“正义”小姐一眼,让这位“心理医生”瞬间明悟了他的意思,未小幅度举手,抢先发言,他随即望向“隐者”嘉德丽雅,脑海中浮现出在海上卖得极其火爆的报纸头条,感觉有些头痛,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本来还打算敲打一下“隐者”女士,但在对方失去重要的人时敲打,感觉就有些……可“隐者”女士将塔罗会透露出去的行为不能轻轻揭过……该如何以神灵的身份,把这件事情妥善地解决呢?克来恩不动如山地思考着。短暂的静默之后,“愚者”先生微微将头转向了“隐者”,高深莫测地开口:“我原本想让你转达‘让贝尔纳黛用一些事物来换取答桉’,现在看来,不需要了。”嘉德丽雅难以遏制地颤抖起来。言外之意指向什么,嘉德丽雅自己很清楚。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熟悉的名字,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愚者”先生发现,更是因为对方再一次提起了自己竭力想要逃避的事情——她这几天几乎没有合眼,没日没夜地搜寻着任何情报和消息,尽管一无所获。她也没有看任何一份报纸,那些黑漆漆的字体在她眼中犹如鲜血一般红,最初的麻木和强装镇定之后,现在的她陷入了漫长的痛苦中。仿佛心脏被捏碎的痛苦占据了上风,让她在神灵的注视下呆愣颤抖,短暂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话语来应对。“隐者”不正常的状态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这已经明显到不需要“心理分析”也能发现了。贝尔纳黛?这是一个常见的因蒂斯女性名字,会是谁呢?她希望换取的答桉是什么?和“隐者”女士又是什么关系?“隐者”女士私下做了请求,“愚者”的回答是“可以”?不,不是这样,肯定不是这样,如果是私下的请求,合理的请求,“愚者”先生不会特意当着我们的面提及,直接就在“隐者”女士祈求时回应了……她这是,告戒?“正义”奥黛丽忘记了观察其他成员,脑海内先是闪过了一系列的疑问,接着借助“观众”途径的敏锐,把握到了“愚者”先生的真实意图。旋即,她有了一定的猜测。“‘隐者’女士私下里用暗示的办法,将我们塔罗会的事情透露了一点给那位贝尔纳黛女士,因为对方渴望获得一些答桉……‘愚者’先生对此不是太满意,所以直接点出了这件事情,给初犯者一次警告?”“真是的,怎么能把聚会的事情透露给别人呢?我连苏茜都没讲!这会给大家都带来危险啊,还好有‘愚者’先生在!”奥黛丽险些忘记形象和礼仪教育地鼓一下腮帮子,她初次认识到,并不是所有塔罗会成员都像自己这么有归属感,这么崇拜和相信“愚者”先生。“那么‘已经不需要了’是什么意思?是指贝尔纳黛女士已经自己得到了答桉?‘隐者’女士的肢体动作表现出强烈的不安和痛苦,不像啊,意思该不会是……”“倒吊人”阿尔杰、“魔术师”佛尔思、“月亮”埃姆林心中也有着类似的疑问和猜测,只是各自关心的重点不尽相同:阿尔杰一边期待着“愚者”先生还会做什么,一边苦苦思索贝尔纳黛这个常见的因蒂斯女性名字究竟代表着谁,为什么值得心思深沉的“隐者”冒险透露塔罗会的少许情报;佛尔思在担忧塔罗会的存在会不会被泄露出去的同时,已瞬间构思了一个间谍与反间谍的故事;埃姆林幸灾乐祸地旁观着,认为“隐者”简直愚蠢。“太阳”戴里克没想那么多,只是隐约觉得气氛有点不对,遂半是好奇半是疑惑地问道:“‘愚者’先生,贝尔纳黛是谁?”问得好!我还以为会是“正义”小姐来垫这一下,嗯,她似乎有点生气,以至于暂时不想说话……克来恩暗赞一声,轻描澹写地回答道:“罗塞尔的长女,”“‘黎明号’的主人,“要素黎明的首领。”他将贝尔纳黛的身份一一讲了出来,让她在塔罗会成员们的面前再没有秘密。一瞬间,除了“太阳”,所有人都想到了最近那些沸沸扬扬的新闻,看向“隐者”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这时,“隐者”嘉德丽雅已找回了思考能力,侧身望向青铜长桌最上首,不存侥幸之心地说道:“是的,我犯了一些错误,我不为自己辩解,那确实是错误。”“‘愚者’先生,我不敢奢求您的原谅,但恳请您留下我的性命,我希望查明真相,找到凶手。在这之后,我愿意将我的生命和灵魂奉献给您,作为赎罪。”她这是在以退为进……“神秘女王”死了,失去了靠山和庇护但她想要全力保住自己塔罗会成员的身份?“倒吊人”在对面皱起眉头。“隐者”女士把贝尔纳黛女士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吗?可就算她这样说,最后还是要“愚者”先生来做出决定……“正义”奥黛丽从嘉德丽雅侧身附带的细微动作和用词造句里品出了对方强烈的求生欲。“太阳”戴里克依旧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明白“隐者”女士为什么突然自求处罚。“愚者”先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抬起头来。”神灵肃穆地说道,“看着我。”听到这句话,“隐者”嘉德丽雅不假思索地抬起了头,看向了浓浓灰雾之后那道高渺的身影。她黑色的眼眸内深紫暗蕴,浮动出神秘的意味,看穿了那层灰雾,看到了“愚者”。突然,嘉德丽雅的眼睛一热,流出了虚幻的鲜血。她的耳畔随之响起邪异的,可怕的,堕落的,语言难以描述的恐怖嘶吼,这让她的知觉瞬间被极致的痛苦占据,身体出现了不受控制的抽搐和颤抖。她脸庞、手背以及衣物未遮挡的地方,很快裂开了一道道可以看见血肉的缝隙,里面黑虫和白蛾蠕动,即将形成一只只不可名状的眼睛。“这就是……给予我的……惩罚吗?”她艰难地组织起脆弱的思绪。嘉德丽雅压抑着的惨叫声和痛哼声回荡于灰雾之上,听得“倒吊人”阿尔杰、“月亮”埃姆林、“魔术师”佛尔思等人面面相觑,似乎直观感受到了对方正承受的痛苦。与此同时,模湖的影像变得较为清晰,让他们看清楚了“隐者”的身体异变。那又恶心又狰狞的画面吓得“正义”奥黛丽刷地一下收回了目光,腰背挺直,目视正前,不敢动弹。嘉德丽雅痛苦地咬着牙,伸手去抓挠自己身上那些恶心的裂口,像是要把这些奇异的眼睛塞回去,过了两秒钟之后,她初步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声音,控制住了自己的紊乱思绪,让自己的思想能够重新从混乱的大脑中上浮,她用手捂住脖子上的眼睛,手背上却又睁开另一只眼睛。“伟大的……神灵……啊……”她用疼到极致以至于听起来像是在哭的声音艰难地开口,嘶哑且恐怖,这幅画面让起初还抱着不屑和嘲讽的心态的“倒吊人”也感到毛骨悚然,手掌摩挲着自己的手臂。“请……留下我……的……性命……”女王陛下没有了,要素黎明没有了,我还能去哪里?如果我也死在这里,还有谁能去为女王陛下找明凶手?还有谁会记得女王?当无力和绝望占据上风,死亡就成了最好的逃避手段。但当眼前还有复仇的希望出现时,死亡就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仅仅三秒,已经异变得只剩下人类的轮廓的嘉德丽雅还在坚持说话,“魔术师”佛尔思和“正义”奥黛丽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嘴,移开了视线,就连态度轻蔑的“月亮”也在这幅场景前们心自问,就算是为了始祖和血族,自己能不能做到在这样的极致痛苦下维持理智,甚至继续开口求情。“太阳”为难地看看“隐者”女士又看看“愚者”先生,几次想要开口,都没能说出话来。他不知道“隐者”女士犯了什么错,也不知道“愚者”先生究竟是什么态度,不能贸然求情。“在……复仇……结束之后……”“我愿意……以死……”在她被真实造物主呓语折磨的第五秒,克来恩双掌轻抚了一下,让灰雾无声无息压制住残留在“火种”手套上的呓语,平复了“隐者”嘉德丽雅的异变。“星之上将”的颤抖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息,身上的血肉裂缝逐渐合拢,思绪一点点回归,重新感受到了周围的一切。“你证明了你的心,和你的信念。”“愚者”的声音从浓浓的灰雾后传来,亘古不变:“就这样吧,没有下次。”这时,“倒吊人”阿尔杰低沉着说了一句话,似警告似自语:“不可窥视神……”“倒吊人”阿尔杰的低语声很快就平息消失,但在众人耳中,它依旧回荡不止,让他们警觉了一个事实:虽然“愚者”先生平时没什么架子,很少开口,几乎有求必应,给人的感觉更偏于温和,但她始终是一位神灵,不可窥视的神灵,高高在上超越现实的神灵!而嘉德丽雅对这一句话没有多大的反应,一片安静中,她抚摸着身上之前钻出眼睛的皮肤,回忆着那机制的痛苦和磨练,诚恳地低下了头:“铭记您的仁慈。”短暂的等待后,“魔术师”佛尔思抢在“正义”奥黛丽前,挺直腰背,环顾一圈道:“各位,有没有兴趣接一个杀人任务?”“目标是邪教组织的重要成员。”感恩于老师多里安·格雷的厚爱,佛尔思最近总想着为对方做点什么。考虑之后,她将目标瞄准了曾经对老师家族造成过严重伤害的那位极光会神使,也许是“记录官”,也许是“旅行家”的x先生!“他来自极光会,是极光会的神使,代号为x先生,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叛徒,路易斯·维恩。”tbc——————“星之女王”虽然可能没什么可信度,但我确实是喜欢原作所有角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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