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雄信这边在搞事,陈周义那边也不遑多让。
在无线电厂的芯片生产车间里,洁净室外,张本松带着三十几个南园电子厂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正怒目而视的瞪着陈周义。
“我们是来学技术的,可陈厂长你却不让我们进洁净室是为什么?隔着窗户我们什么也学不到,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们厂长的,你现在是想反悔玩赖吗?”张本松说的很不客气。
陈周义气的跳脚,但也仍然要维持脸面:“我说了不让你们进去吗?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这洁净室那么珍贵,你们每次进去都要穿无尘服,都要清理干净,你们知道要花多少钱吗?”
“而且你明白什么叫洁净室?要的就是一个洁净,你们这么多人一窝蜂进去,弄脏怎么办?”
“我愿意教你们技术,那是我们无线电厂发扬精神,你在这里跟我叫什么叫?我看你这个同志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你们还想不想学?不想学马上给我滚回去!”
张本松气的牙关紧咬却没办法,毕竟这里是无线电厂,还是对方免费教自己技术,哪方面他都没理由多说什么。
最后还是无线电厂的刘总工程师出来打圆场,告诉张本松要掌握光刻机的使用很简单,可要想造出芯片就很难了。
“就像我告诉你造芯片的步骤就是拿涂好光刻胶的硅片放在光刻机镜头下,打光一照就能刻蚀芯片了,可实际你现在这么上手去做,我可以肯定一块有用的芯片都做不出来!”
刘工耐心劝着:“所以先从理论学起,也是一个行之有效又省钱的好方法。”
其实同为工程师,张本松当然也明白这点,尤其芯片还是微米纳米级的精密制造,只是陈周义刚才那话的语气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眼见张本松这边有所松动,陈周义却又来劲了:“就给他们定一个月课程吧,一个月以后你们就不要来了。”
张本松又愤怒质问一个月怎么够,这不是故意刁难他们吗?
刘工这次也帮着他们说话,说芯片制造是一个高难度技术活,要想一个月学会掌握相当有难度。
陈周义眼睛一瞪:“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这里是无线电厂,不是什么培训学校!你知道开一天光刻机要多少电,还有这些光刻材料要多少钱吗?而且我们无线电厂不是只有光刻,我们要生产的东西很多,没时间陪他们在这里玩。”
陈周义最后确定就一个月,到时候不管张本松他们有没有学会,无线电厂都不再管。
陈周义撂下这话就转身离开,刘工满脸不好意思。
张本松深吸一口气表示:“刘工,那我们马上开始吧,时间紧。”
张本松很清楚陈周义就是在故意刁难,可他们没办法,毕竟芯片制造技术全江夏只此一家,而且这技术在家都是商业机密,给钱都不会有人教你那种,现在无线电厂肯教已经不错了。
因此现在与其跟陈周义争执那些没用的,还不如早点掌握芯片制造技术。
刘工也重重点头:“好,张.工你放心,我一定尽可能在这段时间把我手上的技术都教给你,不过你能学多少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着刘工给张本松他们铺开图纸:“首先要学芯片制造,我们就先得从认识和了解光刻机开始,这就是65光刻机的图纸,你们都来看看……”
“个板马的,这些家伙简直不知好歹!”
陈周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捶着办公桌恶狠狠骂道。
“其实我也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教那些家伙芯片制造技术,这不是挖自己厂子的根吗?”
一个声音响起,给陈周义吓了一跳,然后他才发现还有人在这里。
陈周义很惊讶:“老季你怎么还在这里?”
对面正是自认红土基金的华区投资代表季新,他抚了抚自己打摩丝定型了的的大背头:“你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走。”
陈周义很感动向季新道了谢,随后他叹口气表示自己也是没办法:“谁知道方焕志那个龟儿子在那等着我,我怀疑他早都和郑南串通好了,就是为了套路我。”
季新则表示这并不是套路与否的问题,关键在陈周义居然真的这么做。
陈周义很惊讶:“话都说出来了,要是不做岂不玩赖吗?”
季新摇头:“看来你还是没明白商人利益至上的道理,还是把脸面看的太重。”
要是换季新,他早都让张本松那些家伙滚蛋了,自己说过又怎么样?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上,自己不教他们还能拿自己怎么样不成?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不是免费教,不管用电还是光刻胶和刻蚀溶剂这些,我都要高昂收他们的费,我看郑南他有多少钱砸进来!”
“还有,老季你可能不懂,芯片制造是一门非常复杂的工程,哪怕就只是光刻这一步也一样,就像硅片如何打磨倒角,如果涂光刻胶,需要涂多厚如何涂均匀,后续需要保持多少温度烘焙等等,但凡有一步没做到位,光刻都不可能成功。”
陈周义说的信心满满,虽然他不是技术出身,但作为无线电厂的厂长,尤其之前为了拿下vcd芯片代工的订单,陈周义专门了解过,因此现在如数家珍一般张嘴就来。
季新所在的红土基金尽管是针对电子产业的,但不是工科的他还真不了解这些工程细节。
“行了这个老陈你心里有底就行,我们还是说说芯片引进的问题吧。”
季新说:“你们的音响真的太落后了,现在国外的音响都装上了芯片,只有芯片能让音响音质更好,我建议你也装上。”
季新还说:“还有现在国外红白机卖的非常火,如果老陈你想要我随时能给你搞来图纸,到时候你依葫芦画瓢去生产就行。”
见陈周义还在犹豫,季新有点恨铁不成钢道:“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真想跟那些小破厂打一辈子价格战吗?还是你觉得那种一两百的音响就是你的追求?连一个郑南就能踩你头上?”
“要是你怕拿不出钱,你可以搞股份制改革,到时候我代表红土基金给你投就是了,我告诉你这是麦瑞肯的基金公司,多少钱都有!”
陈周义这才做出决定:“好,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