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宗闭着眼连作几个深呼吸,习惯性的揉着太阳穴,咬牙说:“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杀了吴万山容易,别忘了他背后还有沈家。那老东西说的没错,现在的沈家还没到任人宰割的时候。”
顿了顿,拳头捏的咯嘣响,咬牙切齿说:“安排人,盯死吴老二和那个叫江南的小杂种。妈的,敢跟本少作对,老子一定让他们后悔从这个世界上生出来……”
“是,秦少!”
奔驰商务车从圣玺出来一路飞驰,穿过北亭铁路桥,拐个弯上了西外环高架桥。
江南虽然知道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坐在车里心脏依旧狂跳不止,忍不住一直回头看是否有车跟上来,说实话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不害怕是假的。
吴万山见他一脸紧张,安慰说:“别看了,秦汉宗如果不想放我们走,咱们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那。”
“二叔,你的伤没事吧?要不要先送你去医院?”江南见他面色苍白,捂着胳膊,不禁担心问道。
“无碍,一点小伤,死不了人。“吴万山咬着牙一只手把外套脱掉,露出一身的疙瘩肉,让司机递过药箱,从里面翻出止血药和纱布,自顾自的包扎伤口。
江南本想着伸手帮忙,却见二叔手法极快很专业,想来平日应该没少干这种打打杀杀的事。
犹豫一下,说:“二叔,那姓秦的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你……”
“不该问的别问。”吴万山似乎知道江南要问什么,在纱布上用牙咬着打个结,随后掏出烟丢给江南一根,打火机点着,抽了一口,说:“江南,我找人调查过你,知道小悦现在跟你一块住。你高中刚毕业,家庭成分也很简单,还靠着小聪明赚了点钱。不过有些事并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不是你能承受的,因为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江南听吴万山说调查过自己,心里居然一点不感到意外,毕竟刚才发生的事情足以说明不管是沈悦还是二叔都绝非普通人,当然也包括那个禽兽少爷死残废。
不过听吴万山说的这么直白,江南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爽,心说奶奶的,未来老丈人调查我也就算了,连你也调查我,老子这点隐私就这么不值钱吗?
可能就在今天之前,准确说是在从商贸城出来之前,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卷入一场恩怨争斗之中。
按照江南重生后的想法,除了搞点事业闷声发大财以外,顺便弥补下上辈子的遗憾,然后找个跟小芸姐这种及温柔又漂亮的女孩幸福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就算偶尔遇到几个像郭海平和白青那样的麻烦也无所谓,虽然这些人也挺卑鄙的,但最起码自己还能应付,不至于一言不合就杀人。
可这一切却在今天中午全都结束了,沈家和秦家到底什么关系,有什么恩怨情仇江南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但是最让他郁闷的是从他把匕首架到秦汉宗脖子上的那一刻起,自己跟他的梁子已经结下了,而他也无可避免的卷入了这种争斗中。
操!
因为他心里清楚惹上了秦汉宗那种人渣,很可能会打乱他的生活节奏,甚至对自己以后的生活都会带来无法想象的后果。
草特么娘的秦汉宗,那狗玩意真不是个东西!
一想到刚才自己的大摆锤差点就被秦汉宗那厮的藏獒咬掉,江南心里就忍不住气得想骂娘,早知道就不该这么轻易防过多,最起码切根手指头让他长长记性!
他脑袋里正胡思乱想着,奔驰商务已经沿着西外环一路飞奔,直到开进一条偏僻小路,顺道进了家厂子才停下。
厂子门口没有厂牌,看上去冷冷清清的,除了刚才给车开门的一个老头,里面连个干活的工人也看不见。
奔驰车在院子里停下,很快旁边的厂房里走出两人,一个眼镜男,一个高廋男,正是那日在医院跟着吴万山身后的俩人。
二人见二叔带着江南从车上下来,脸上先是一喜,随后瞧见他肩头渗着血的纱布,不禁愣住了,急忙说:“二哥你受伤了?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伤,缝几针就好。”吴万山说的轻描淡写,开口问:“交代你们的事搞定了?”
高廋男嘿嘿一笑:“放心吧二哥,一个跳梁小丑而已,已经被我和五哥打发了。”
“小悦呢?”
“二小姐没事,已经派人保护了,这会儿还在江先生家里。”
吴万山明显松了口,说:“没事就好。老五,你先带江南去休息,我去把伤口处理下。”
“好的二哥,江先生这边请。”眼镜男应了一声,对江南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几间是那种联排的瓦房,房间不大,里面布置也很简单,除了一套沙发和茶几以外,就是两个一米多高的文件柜。
如果没猜错,这里应该是吴万山他们在青州的驻扎点,之所以选这么一个破工厂,估计是为了掩人耳目。
眼镜男先给江南倒杯茶,见他左右打量着房间,开口说:“江先生放心,这很安全。您先休息,我让人做点吃送过来,待会二哥可能还有话跟你说。”
“好,谢谢。”
这边眼镜男交待几句便出去了,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端着几样小菜进来,挨个摆到桌子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出去了。
不过那妇女弯腰端菜的瞬间,江南注意到她腰间别着一个黑漆漆的铁家伙,看上去很像一把枪柄。
看来这厂子里人都不是寻常人,估计连刚才看门那大爷都有可能顺手带着家伙。
刚经历完一场生死之战,此时江南整个人放松下来才感觉像是被抽掉了全身力气,疲惫到不行。
靠在沙发上缓了一会才算恢复过来,从上午到现在一直没怎么吃东西,早已是饥肠辘辘,瞧着桌上的几样小菜,抄起筷子开始大块朵颐。
等他吃完饭,那妇女进来把桌子收拾干净,这才开口,声音沙哑道:“二哥在隔壁房间,请你过去。”
江南点头应了一声,也没多想,直接起身去了隔壁房间。推门进去,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正在给吴万山缝合肩膀的伤口。
这是一间会客厅,屋里的摆设明显比刚才那间气派的多,吴万山赤着膀子坐在沙发上,旁边医生小心翼翼的在他肩膀上穿针引线。
听见门口动静,吴万山微微抬头,见江南进来,笑笑道:“来了,先坐!”江南点头也没说话,坐到对面的凳子上。
一直等医生给吴万山缝完伤口,二叔示意那人先出去,一只手套上件汗衫,这才开口说:“刚才的事没吓着你吧?”
江南知道他说的肯定不是缝伤口的事,而是在圣玺的一切,淡淡道:“本来是有点怕,不过现在好多了。谢谢二叔出手相救,不然那秦少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吴万山摆手说:“哪的话,你是小悦的朋友,就是沈家的朋友。何况这件事本跟你没什么关系,说到底还是我们连累了你,救你也是应该的。只是没想到秦汉宗那小子居然这么阴险,居然想威胁你去害小悦。”
江南怔了怔,疑惑道:“二叔,秦汉宗让我做的事,您都知道了?”
吴万山撇撇嘴,说:“那小子从小就一肚子坏水,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自然一清二楚。不过倒是你让我感到挺意外的,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情有义,面对秦汉宗这么多手下都敢动手,胆识不是一般大啊!”
“额,这个……”江南无奈笑笑,他自家人自知自家事,哪是什么胆识过人,最多只能说是被那狗日的逼急了,觉得横竖都是死,就想临死之前拉个垫背的。
不过这种事也不好解释,只好说:“其实也没什么,沈悦是我朋友又替我挡过刀子,我就算再混总不能恩将仇报。何况当时那种情况估计稍微有点血性的男人都不可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吴万山一听这话,忍不住冲他一竖大拇指,抬手倒杯茶给他,说:“那么,小南你难道对刚才发生的事一点都不好奇吗?”
“好奇?多少有点吧。”江南耸耸肩,笑笑说:“不过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无权无势又不像二叔一身好功夫,像我这种人想要安稳过日子,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而且其实我一直都属于那种比较懒撒的性格,不太喜欢过那种争名逐利,尔虞我诈的生活。怎么说呢,就是随遇而安,随性而为,大概就是这样吧。”
吴万山微微皱眉,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低低叹了口气。江南见状还以为他是在鄙视自己,笑笑说:“二叔,在你眼里像我这种应该就是不思进取吧?”
吴万山看看他,沉默片刻,摇头说;“不,你错了。是你刚才的话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你跟那个人可以说很像,非常像。”
微微沉默一下,接着说:“如果你我能早认识半年,我很可能会带你去见见他,说不定你们还能成为忘年交,不过可惜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