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周启头都大了!
尽管现在他对这个时代、对这座城池有些犯恶,但是却仍然想要活下来。
人一旦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牵绊,就难以抽身了。
不论是刚才跪在门前哭的昏天暗地的吴之桃也好,还是见到他还活着就热泪盈眶的柳司辰也好,金峰县里爱子情深的老母亲赵翠花也好,还是已经有了身孕的苏灵也好,这些是他的牵绊!……
这座城,他要守住!这场战,他要胜出!
但是想到受伤的民众,他还是先开口道:“城中需要征集烈酒,受伤的伤民都要用烈酒清理伤口!……”
这话才刚刚说出,一名身着甲胄的男子就站了过来。
“你是何人!?”
此时,瘫坐在地上的柳县令咳咳了两声:“赵守备,此人是我金峰县人士。”
“是大夫?”那名赵守备问道。
周启可是没时间跟他墨迹,直言道:“想让百姓活就听我的!不然达旱还没再打来!城中先死一半!”
不等他再次反对,柳司辰从身上摸出了个官印。
“知府官印在此,此事听周兄的!”
就连盐运使想了想后也说道:“这是我家女婿,精盐提炼法子为他所出,此人胆大心细,他说的或许有些道理。”
那张守备瞥了一眼也就不吭声了。
论官职他跟知府和盐运使是完全没法比的,特别是他还只是个小小的武官,对这伤员救治的事情,更是插不上话……
本来这知府大人一死,应有其他府官顶上,可是现在是通判不见了人影,同知是个逆贼早就一命呜呼,现在是谁持有官印谁就是暂代知府!
何况还再加个从三品盐运总使……
好在他身上是没什么伤,反正烈酒浇的不是他,随他们折腾便罢了!……
在安排好上街征酒的衙役后,柳司辰又将官印交到了他的手上。
“周兄,这是从你身上捡到的!”
周启这才想起来貌似这玩意确实本该在他身上才对,再往柳司辰处瞥了一眼,这货打战还想着捡东西?
看来是这条腿伤得太轻了!
想到后面的事情,没准这官印还能管用,周启将它放回了身上后便让柳司辰拿了张地形图过来,在看了一会后,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胡闹!”
那名在场的张守备大喝一声,完全不相信他的耳朵。
这人在说什么?
以进为退!?
这岂不是去送死!?
周启又从怀里摸出官印来,但是不是任何事情都能用官印解决。
此时那张守备就异常愤怒地道:“这是军事!岂能容你们如此儿戏!?且不说暂不知敌方几人,你们这比划得完全是纸上谈兵!……”
盐运使和柳县令也都不敢再发话,身后的吴之桃更是不敢多言。
而周启脸色就变了,这人就还挺碍事的!能不能给退退退?
柳司辰定是看出了周启心中所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此人以前是韩都统手下的一名参将,但不知为何被韩都统留在了这祁州城!”
周启点了点头,目光往那张守备身上看去……
柳司辰还在耳边继续说着:“想来此人作战经验丰富,今日泼金汁退敌的法子便是他想出的计策!”
得,周启算是知道为啥韩都统出征不带他了!……
不过如此也好,要是他这金汁泼敌的法子被城中传得人尽皆知的话,他还挺嫌丢人的!……
既然这人是韩都统的参将,那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不知张守备可曾听说过陷马坑?”
“没有!”张守备没声好气。
这什么陷马坑,名字倒取得有模有样,但是听上去就跟闹着玩似得。
“铁蒺藜、钩镰枪还有十大阵法呢?”
张守备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见识浅薄了些,怎么这人说的自己是一样都不知道!?
而吴之桃则眼里泛起了光,满脸崇拜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周启并未察觉,只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怪不得这虔朝会被达旱打的这么惨!
这完全不讲战术,光是拿着些冷兵器跟骑兵肉搏,能不受欺负吗?……
不过倒也是了,这个朝代重文轻武,军事上能动脑子的人才紧缺得很!
虽然他还搞不明白这个朝代到底是时空中哪个历史的分岔,但是很明显,这个世界的历史和前世并不一样。
他所说的这些,在他的记忆里,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了的东西,现在是一样都没有……
不过既然如此的话,他们不知道,达旱人应当也就不知道咯?
想到此,他心里的计划就更明确了!……
“不可能!我绝不可能让我手底下的士兵跟着你们去送死!”
张守备态度坚决。
周启很是无奈,无论是什么计划有人手才是前提,但是现在百姓死的死伤的伤,只有村民和这些后来的守城士兵还算健全!……
光是村民的话,肯定是不够的……
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于是周启再次说道:“那你有更好的办法么?”
他今日已经看过城门,就那破旧的城门,能抵挡住今天,挡不住明天!
且照着现在摊在案堂桌上的地形图来看,祁州城外十里的地方,左边就是大山,右边就是小河,山道宽仅一百五十米左右,这种地形用来防守简直比这不足十米高的城墙要合适得多!……
如若不在那里设下埋伏,与达旱来一场硬战,不用等到支援,他们就得成为达旱的刀下亡魂!……
“守!死守!不行就再给他们泼金汁!烫不死这群鳖孙!”张守备愣了半响之后说道。
周启真是服了,这人抢功倒是挺机灵的,但怎么在这上面就转不过弯来?
“任何武器,都是第一次的时候最为有用,今日达旱人领教了金汁的威力,下一次他们就不会做好防备?”
张守备又沉思了片刻,虽然觉得这人说的有些道理,但还是不服气地道:“大不了,就集结城中钱财,给这达旱人送去,换个平安就是了!总比丢了命强!”
周启直接就爆了粗口,这种人,是怎么成为韩都统手下参将的!?
最后是在盐运使和柳县令的阻止下,两人停止了口水大战……
周启很是无奈,城中守城的士兵不听知府的调动,只认这守备一人,现在他是无兵也无马,更谈不上兵器。
只愿金峰县的机弩,能造得快一些。
也但愿金峰县的民兵能尽快赶到……
在他的心里,只要我方人数有个五百,他就能给这达旱一击重创!
于是在安顿好受了伤的吴之桃后,他还是领着已经包扎过的山合村村民,前往了祁州城外的十里地段……
只是那吴之桃有点磨磨唧唧,搂着他打死都不肯放手。
最后是在他好说歹说万分保证之后,他才从这这女人手上逃了出来……
在出城门时,仍是大虎带着几位没有受伤的粗汉在守门,在听到周启要往外出时,忍不住地说了声:“周掌柜,这达旱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袭来,你们还是待在城内的较好……”
周启当然明白这点,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至少今晚达旱人不会再贸然上前,今日的千人现在指不定在军医那怎么哭呢!
何况他们还刚刚经历过宣海关这道门槛,就算还有兵马,也是需要休整!……
不过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便朝大虎问道:“你们府上多少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