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大多数人,顿时目瞪口呆,眼珠子差点从眼眶掉出。
“族长,张家庄不是已经给了官府一百亩土地,怎么还要土地?”张和西最先清醒过来,马上跳出来责问。
张和斌摇摇头,叹了口气:“土地事情好办,但是张家庄的有个事情特别难办。”
“什么事情难办,大郎请说出来听听。”说话正是张和气,他自然要配合哥哥一下。
听到他说得难办,在场之人也引起好奇之心,个个不由得把耳朵坚起来。
张和斌眼睛打量对面谢家庄一眼,把目光收回,又是学生叹了口气。
他脸上露出一丝难看的神情:“各位耆老,尔等发现没有,谢家庄仿佛一个小镇的街道,十字形的街道从中间穿过,四周都是整整齐齐的房子,仿佛水墨画一样。反观张家庄,房屋随意搭建,乱七糟八,东一陀,西一陀。难看到了极点。”
“族长,那些只是外庄房子而已,但是内庄房子,并不比谢家庄之差。”张和西一脸自豪,脸上浮现讥讽笑容。
张家庄分为外庄与内庄,他们整个宗族住在内庄。
而外庄则是那些出了五服之人,或者是外地来到投靠张家庄之人。
“确实,张家庄内庄修建不错,但是外庄呢?外地人来到这里,他们是看只看内庄,还是整个庄子?”张和斌嘴角勾勒一抹微笑,摇摇头。
听到这里,张和西脸上的笑容顿时呆滞,尴尬不已。
张和斌的话音刚刚落下,张和气马上配合。
“不管内庄修得再好,但是外地人看的是整个庄子。丢脸不是外庄之人的脸,而是丢整个庄子的脸。”他脸上露出尴尬表情,说到这里,张和气目光向着在场之人望去,“各位耆老,不知在下说得对不?”
听到张和气的话,看到张和气的凌厉目光,在场之人几乎都露出尴尬表情,恨不得把头部塞进地沟下面。
不管他们心里如何美化自己,但是外庄的混乱,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张和气果然不愧为他兄弟,马上接着他的话题:“大郎,作为族长,汝说说应该怎么办?”
“这些事情处理非常棘手,在下认为,应该交给官府。”张和斌点赞看了兄弟一眼,马上说出答案。
张和西马上从坐位腾一声站了起来:“不行,此事乃是族内之事,应该族内解决,何必惊动官府?”
“族内解决,已经几百年过去了,宗族解决了吗,反而是杂乱房子越来越多。”张和斌嘴角勾勒戏谑一笑,一边喝茶,一边望着张和西。
张和西岂能如此示弱,马上怼了回去:“族长,以前张家庄那是没有这个能力,现在不一样了,可以如谢家庄一样重新修建。”
“重新修建?”张和斌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张和西,“子夕,你去把那些乱七糟八的住宅全部拆了,然后你出钱按照谢家庄那样还新住宅?如果是这样,在下全力赞成。”
听到此话,张和西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一张老脸顿时变成猪肝色。
“老夫自然没有那个能力,可是张家庄出面总是可以了吧。”张和西反应极快,自然不会接这个招,直接把问题甩给族长,让张和斌来解决。
“张家庄解决,张家庄如果能够解决,几百年已经过去了,结果还是没有解决。”张和斌嘴角勾勒讥讽一笑,“事实证明,这个问题,除了官府,张家庄根本就解决不了。”
张和西眼睛转了几圈,脸上也露出嘲笑表情:“官府能够解决?官府能够解决,县城还不是有些地方乱糟糟的一片。”
“县城确实有些地方乱糟糟的,这个是事实。”张和斌点头承认,接着口气马上一转,“但是赵家庄镇不一样,赵家庄以前也是与张家庄一样脏乱差。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人间天堂。这说明什么,赵家庄治理能力远远超过大宋许多官府。”
听到此话,张和西的脸上讥笑的面容顿时一滞,脸上差点变成猪肝色。
他只好一边低头喝茶,一边眼睛不停转动,寻思对策。
“族长说得有理,”张和东那个沙哑的声音此时突然出来,“问题是,官府愿意接这个烫手活路吗?”
“确实也是,张家庄几百年问题没有解决,难道官府愿意接手这个烫手活路?”张和西此时又跳了出来,脸上又恢复了原来的讥笑的表情。
面对张和西的嘲笑,张和斌嘴角勾勒一抹微笑:“协河亭就是赵家庄镇的辖区,张家庄更是赵家庄镇的一部分,丢脸的不仅是张家庄,同样丢脸还有赵家庄。赵家庄镇能够成为人间天堂,难道他希望自己辖区成为人间不堪吗?”
“这个,”张和西脸上露出尴尬表情,好在他脸皮极厚,马上找到问题所在,“可是张家庄问题特殊,张家庄与赵家庄毕竟隔离一层关系,问题难办。”
说完,他为了证明自己,还沉重叹了口气。
“赵家庄吗,这个好办,由在下联系。”张和斌嘴角勾勒一抹微笑,“但是仅仅赵家庄与官府出手不行,还需要张家庄配合。”
“配合,什么配合?”张和西怒气冲冲地坐位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右手指着亭子说道,“难道,让赵家庄把张家庄吃下不成?族长,这样做能够对得起张家庄列祖列宗吗?如果是这样,老夫就吊死在宗祠里面,死不瞑目也要向张家庄的祖宗投诉你这个不孝子孙。”
他自有心计,立即站在道德至高点,利用宗族帽子来压住张和斌。
你张和斌即使是族长,难道能够高过张家庄的祖宗不行。
说完,他向着其它耆老望去,逼着他们表态。
“如果张家庄被赵家庄吞下了,老夫就撞死在祠堂柱子上面。”张和北乃是张和西的盟友,马上跟进。
“老夫就吊在在你家里。”
“老夫就撞死你家里柱子上面。”
.....
其它几个耆老也纷纷表态,张家庄再不好,也是祖宗留下的基业,自然不能任赵家庄宰割,更不能任赵家庄吞没。
“请说张家庄要让赵家庄吞没了?”张和斌沉声一喝,瞪了瞪张和西一眼。
看到张和斌的凶狠的目光,张和西脖子一缩。
不过他乃是老奸巨滑之辈,现在又有不少耆老支持,感到底气又有了。
他马上抬头,下巴翘起,中气十足地说道:“子全,汝刚才不是让赵家庄出手,张家庄配合,难道这个不是任人宰割吗?”
他现在就是族长也称呼,而是称其字,显示对其蔑视之情。
“任人宰割?”张和斌脸上露出讥讽笑容,扫视刚才要上吊撞柱几个耆老一眼,“内庄当然要保留,外庄请赵家庄及官府重修。这个不但保留了张家庄的祖宗基业,更把张家庄打造成又一个人间天堂。”
听到此话,张和西原来的愤怒表情嘎然而已,脸色变得通红,随后又变成猪肝色,尴尬表情精彩之极。
张和西吞了吞唾液,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艰难地说道:“好处张家庄占尽,为难之事甩给赵家庄,这个计画行否?”
说完之后,他不知不觉脸上浮现讥讽笑容。
“子夕,此事当然比较难办,所以,现在需要张家庄的配合。”张和斌嘴角勾勒一抹微笑,淡淡地说道。
张和西脸上依然是一抹讥笑的表情:“张家庄如何配合?”
他很想说你不会把张家庄出卖了吧,可是此话已经被反驳了。
“如何配合?”张和斌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淡淡说道,“只要赵家庄愿意重建张家庄,张家庄土地都按照一贯一亩的价格给赵家庄。”
“土地乃是张家庄的祖宗留下的基业,子全,没有了土地,如何能够对得起列祖列宗?”张和西脸上讽刺的意味越来越浑厚,大有又在祠堂上吊自杀的威胁味道。
“张家庄当然还有其它要求,就是与赵家庄联办作坊,吾等出土地及原料、人力,赵家庄出技术,虽然失去部分土地,但是得到更多的好处?”张和斌脸上依然是淡淡笑容,语气淡定从容。
“好处,多大的好处?”张和西眼睛一瞪,口里马上追击问道。
张和斌淡淡一笑:“赵家庄七成,张家庄三成。”
“张家庄才三成,赵家庄仅仅出一个技术,其余原料土地人力全部都是张家庄。应该赵家庄与张家庄对半。”张和西又从座位上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挥舞右手吼道。
张和斌如同看白痴一样望着张和西:“三成,子夕还嫌少了,如果是贺家庄,一成他们也愿意,要知道这个技术,只有赵家庄才有,其它地方都没有。”
听到这里,张和西愤怒表情嘎然而止。
赵家庄拥有独门技术,愿意找哪个就是哪个,主导权力完全在他手里。
想到这里,张和西擦了擦额头上面的冷汗。
“子全,汝能够确保赵家庄答应三成股份,又让赵家庄重建张家庄?”张和西眼睛转了几圈,心里冷冷一笑,逼着问道。
张和斌没有一丝犹豫,拍了拍胸膛点点头:“当然,作为族长,自然要做到这一点。”
“子全,如果汝不能做到,那么怎么说?”张和西脸上浮现讥讽笑容,逼着问道。
张和斌冷冷打量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如果不能做到,在下愿意辞去族长一职。”
张和西心里大喜,现在官府在这里设立衙门,谢家庄肯定争水不敢动用护院。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想到族长位置,可是一想族长要亲自带领村民与对方护院硬拼,顿时失去了这个野心。
现在好了,不用亲自带领村民冲锋在前与谢家庄护院拼斗,让他族长位置又重新燃起野心。
听到张和斌被他激将之法提出辞职,张和西心里忍不住得意,不知不觉嘴角勾勒一抹得意的微笑。
张和斌看到他的脸上笑容,哪里不知他所想。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张和西,淡淡地说道:“子夕,在下没有做到,自愿辞去族长一职,可是如果在下做到了呢?那你是否辞去耆老之位?”
“这个,这个。”张和西即使在冬天,也出了一身冷汗,特别是背心已经打湿。
张家庄核心人员一共十房,每房都有一个耆老,代表本房参加宗族会议,争取本房的利益。
作为耆老,也不是想当就能够当上,必须德高望重,让其它人服气才能当上耆老。
这个耆老也是他经过千辛万苦得来,更是是权力的象征,虽然比不上族长,但是让自己获得不少利益。
他自然不愿意交出手里的权力,现在在张和斌的质问之下,他终于体会到刚才张和斌被自己逼迫的滋味。
张和斌嘴角勾勒戏谑一笑,淡淡问道:“子夕,汝还赌不?”
“子全,汝如果做到,老夫愿意辞去耆老一职。”张和西擦了擦额头上面的冷汗,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艰难地硬着头皮回答。
他已经逼着对方不成功要辞职,现在如果不答应,对他的声望绝对是沉重打击。
况且,他看来,他不是没有获得的胜利的希望,赵家庄三成利润,还有张家庄重建,不是那么好完成的。
况且,要把张家庄推倒重建,不知是猴年马月之事。
在此之际,他依然还是耆老,还可以利用手中权力捞取好处。
张和斌脸上浮起淡淡笑容,点点头:“子夕,希望汝记住今天所说之话。”
张和西脸色铁青,冷哼一声,把头部转向他处。
“族长,请问如果不是赵家庄来购买土地,价格如何计算?”张和东咳嗽一声,嘶哑的声音又响起,提出一个问题。
听到此话,在座之人眼睛一亮。
赵家庄他们得罪不起,乃是张家庄的贵宾,但是其它外地人可是没有待遇。
要知道,赵家庄现在的土地已经可以用寸土寸金来计算了。
如果赵家庄把张家庄打造成为第二个赵家庄之后,他们张家庄土地也可能同样升值。
张和斌哪里不知道这些人想法,点点头,微笑回答:“这个当然,随行就市。”
在场耆老除了张和西之外,个个松了口气,脸上浮起轻松笑容。
张和西尴尬一笑,却发现笑比哭还难看。
他现在心事重重,对于张家庄重建计划患得患失不已。
既失望张和斌失败,他好当上族长,又害怕张和斌失败,张家庄还是那个贫穷落后的小山庄。
张和斌宣布散会之后,急匆匆向着家里走去。
家里有一个贵客,对于他与张家庄及他极为重要。
他虽然在宗族大会作了承诺,其实心里并没有底。
这个贵客不是别人,正是赵家庄派遣到协河亭的掌柜田亮。
田亮是赵家庄掌柜的赵杰妻侄儿,在赵家庄已经办事半年,积累丰富经验。
田亮今年大约二十,也是半个文人,没有考上举人。
他个子较高,五官端正,虽然皮肤不白皙,但是相貌倒也过得去。
听说田亮成为赵家庄协河亭的掌柜,专门负责协河亭赵家庄的筹建,张和斌立即奉为座上宾。
他旁敲侧击,得知田亮刚刚出来,还没有婚配,更是大喜。
张和斌有一个嫡女,名叫张若水,长得肤白貌美,二八年华,会琴棋书画,被他视为掌上明珠。
张和斌安排两人私下见面,结果两人均满意,当场交换了信物。
双方已经订婚,等待黄道吉日,择日完婚。
“子明,此事可成否?”张和斌迫不及待来到书房,忐忑不安,目光炯炯望着田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