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市国营饭店里。
“江老弟啊,你可真是有心啰。”
付德正看着桌上江晓白带来的一瓶秘制灵魂蘸料,不无感慨的说道。
国营饭店的菜确实做的不错,锅子里的羊肉片蘸上秘制灵魂蘸料后,更是直接将羊肉片的味道提升了几个档次。
简直成了人间绝味。
“社长喜欢嘞个味,剩下的半瓶您儿先带回去,以后我再给您儿送点。”江晓白说道。
带来的那瓶蘸料,江晓白是向服务员要了三个小碗,从瓶子里舀两勺秘制灵魂蘸料放到小碗里,再舀一小勺羊肉汤,让服务员切点葱花放在里面,算是一个蘸碟。
付德正喜不自胜,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味儿我确实喜欢。”
说着,他直接将瓶子盖上,宝贝的不得了。
向前进打趣道:“社长,你可别这就捂起来了,我还想加一勺呢。”
付德正挥了挥手,嫌弃的说道:“去去去,你想吃的话找江老弟要去,别打我的主意。”
江晓白在一旁看着微笑,给两人斟上酒。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付德正也说出了要见江晓白的真正原因。
原来,在1980年初国家颁布了《关于城镇个体工商业户登记管理若干规定》后,对于个人摆摊售卖日用品、衣服、鞋子、小吃等不仅不再笼罩在投机倒把的阴影下,国家反而以鼓励的态度。
付德正知道一次性碗和一次性纸杯都是江晓白的创意后,就认定江晓白的眼光极具前瞻性,再吃了江晓白的炕洋芋,听说他的生意火爆,他就对江晓白更感兴趣了。
一番了解后,他认为江晓白把小洋芋卖出8毛钱一斤的事,完全可以写一篇报道,作为市场创新的典范,甚至可以起到探讨农村经济改革创新,优化产业升级提高产品附加值等高度。
得知原因后,江晓白哑然失笑。
以他对付德正的认知,他早就知道付德正肯定不会因为口舌之欲,要见自己嘞么个小人物。
原来,付德正打的是嘞个主意。
不得不说,付德正作为一个新闻人。还是有高度敏锐的洞察力,看到了一般人看不到的深度。
但是,江晓白最终还婉言谢绝了付德正想写这篇报道的邀请。
国家政策虽然在变,但江晓白不想做出头鸟。
他可以要广告,但不要新闻。
广告能为他的产品打开销路,能为他带来巨大的利益。
而新闻只会把他推向风口浪尖。
两世为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把自己的想法有条不紊的,婉言向付德正说了之后,付德正虽然有些遗憾,但对江晓白更高看一眼。
年轻人能有如此的见识和懂得进退,实为难得。
这样的人,值得交往。
接下来三人把酒言欢,其间江晓白借口方便一下,去柜台把单买了。
19块钱,包括2瓶茅台。
对江晓白来说不算什么,但19块钱却是大多数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与付德正和向前进分别后,江晓白骑车回家。
自己在外面吃肉喝酒,却没能给老婆和女儿做晚饭,江晓白心里有些愧疚。
“嗯,回去后得好好补偿她们。”
江晓白想着,回家的情更怯,哪怕抹黑骑车也骑的不慢。
到了场坝里,却看见大门锁着。
老婆和女儿不在家。
江晓白的心一紧,急忙停了车向爸妈家跑去。
江海洋家的大门开着,江晓白跑到门口就看见爸妈、几个弟妹都在。
林嘉音和江珊也在。
只是,林嘉音在嘤嘤的哭着,江珊的小脸上也还有泪痕。
这是老婆和女儿受到欺负了啊。
江晓白的脸沉了下来,同时也心里一阵自责,要不是自己去陪付德正吃饭,有自己在的话,肯定不会让老婆和女儿收到欺负。
“哪闷的哒?”
江晓白快步走进堂屋,对林嘉音问道。
“粑粑,刘伯伯欺负麻麻。”
林嘉音还没开口,江珊见到粑粑回来了,跑过来扑向江晓白,哭着说道。
竟敢欺负我老婆?
江晓白一听就火了,但他知道这事问女儿肯定问不清楚,转头看向江海洋,问道:“爸,到底是哪闷的?”
江海洋叹了一口气,三言两语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
江湾人户多,刘诗国和刘诗明两兄弟的屋在下坡,靠近毛马路,而江海洋的家在最上坡,隔的有四五百米。
江海洋等人知道这事的时候,林嘉音已经和刘家兄弟吵起来了。
最后还是江海洋和江晓风去骂了刘家兄弟,把林嘉音母女接回来的。
“你们就在屋里等着,我去找他。”
刘家兄弟竟然敢欺负自己的老婆,江晓白肯定要找他们算账。
“你莫又搞事!”
江海洋见江晓白直奔刘诗国家去了,急忙站起来朝门外喊道。
“爸,我跟去看看。”
江晓风担心江晓白一个人去吃亏,起身说道。
“他娘,你看着嘉音她们,我跟晓风一起去。”江海洋说了一句,跟着也出了门。
“我也去。”
江晓雷急忙的跟在江海洋和江晓风身后。
江晓白片刻功夫就到了刘诗国家场坝,这时候大门已经关着了。
“砰!”
江晓白一脚踹在大门上,发出震天的响声,大门都颤了颤。
“哪个?”
屋里刘诗国与老婆朱艳萍正对林嘉音骂骂咧咧,突然被踹门的声响惊动,两人都差点吓了一跳。
“刘诗国,你给老子开门。”
江晓白在外面怒吼道。
“是江晓白!”
朱艳萍一听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嘞可是恶名在外的二流子,打架是出了名的凶狠,她打心眼儿里就害怕。
刘诗国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他人虽然奸诈,但说到底还是个没经历过什么事的农民,胆子并不大。
他也没想到江晓白会嘞么直接的打上门来。
定了定神,勉强的小声说道:“莫怕,老二就在旁边,打起来我们有两个人。”
转头大声朝外面喊道:“江晓白,你想搞么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