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严酷的夏日,但当人踏入德斯雷克这个小镇时,总会产生异样的悲凉感。
荒芜的土地上,枯朽的树木如同一个哭喊着的女人,向天伸展枝干。偶尔略过苍白天空的乌鸦,会不识趣的以沙哑的嗓音怪叫。就连野狗也仿佛着了魔一般,常常怀抱敌意的对当地居民狂肺撕咬,甚至还传言曾经有人被啃食干净。
当地居民的脸并不很对称,奇形怪状。他们头发稀疏,大多数人面部上都长着粉刺或雀斑。有人说他们遭到了诅咒,但其实这是全然近亲结婚的传统陋习所导致的。
这里人迹荒芜,说不出的邪门。没有多少外来人,愿来这里,而本地人也极力避免与外界接触,似乎是想要以此保留他们身为少数民族的习俗文化。而据说,曾经有个镇长的女儿与一个外地的贵族青年私奔,而后他们惨遭了灭门。
然而,没有任何证据表示,那见惨剧与这里的当地居民有关,在惨剧发生后,那会犯人也很快被抓住了,其中没有任何人与这个镇子沾染关系。
但即使如此……那件惨剧也为这座破败的小镇又盖上一层阴霾。
自那以后……来这的人就更少。
而现在,则很少见的来了个衣衫不整的外地青年。
他的名字叫胡安·罗布莱多……他原本的家境很不错,但其本人却是一个吃喝嫖赌毒,无不沾染的人。他败坏了身家,在此后已偷盗抢劫为生,犯下了无数的命案。
路边的野狗冲他疯狂吠叫,他本打算无视,但那条野狗却变本加厉开始去咬他的裤腿。胡安逐渐难受其扰,只见他面露羞光,掏出大衣口袋的小匕首,一瞬间划破了那条狗的脖颈,了却了它的性命。
“***,这是什么古怪的地方?连条畜牲都这么可厌。”他心中嘟嚷着继续前行,任由那条狗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流淌鲜血,腐烂发臭。
旁边坐落着一家酒馆,这里破败颓唐,似乎好久没有营业过。可却算得上这座镇子最为堂皇的建筑。胡安没走出几步远,便在那拐角处撞见了一个满脸皱纹,脸上挂满了笑容的老太太。
他吓了一跳,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总感觉她目光中透露着不怀好意,异常可憎的光芒……
老人一副和蔼可亲的态度询问他是不是过来认祖归宗的。他闻言,为之大喜。如实相告。
胡安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枚复杂精细的木质徽章,说自己的奶奶在自己还年幼时,将其交给了自己,她说倘若有一日大难临头,或是穷的吃不上饭了,就带着这枚勋章来到这里,这里的人在细查验过木质徽章后,会热情的接待自己。
正如她奶奶所言,那位老人在听完他的讲述后,仔细查看了那枚徽章。她看着看着,愈发激动。最后她将其紧紧握住,流出了热泪。
看着老人这么大反应,胡安有些诧异,他来到这并没有对受到热情招待抱有多大希望,他过来,主要还是为了躲避骑士的追捕。
老太太颤抖着向他伸出了那只如同朽木枯枝般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将其领进了酒馆内。随后,向外奔走相告。
很快,空无一人的酒馆挤满了一大堆从事各行各业的人们,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当地的镇民。胡安对这莫名情景感到惊异,但心中却是在因“这群好客,自作多情傻瓜们”窃喜。他受到热情招待,觉得自己肯定能在这里躲藏好,不会被骑士们抓走蹲苦牢。
本来,他还担心这粮食不足等问题……
这天晚上他吃饱喝足,安心的陷入了熟睡中,而后却被一个诡异骇人的梦境惊醒。
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气喘吁吁的从床头坐起打颤,但却很快遗忘了那可怕的梦境。他感到有些口渴,想要到酒馆楼下喝杯水,却无意间撇见了老太太正坐在桌前和对面的老镇长窃窃私语………他们谈论什么并不重要,但胡安从老镇长那破旧的衣衫中撇见了一束金光。
胡安再仔细望去,发现那束金光是由某件物品发出的。他内心中顿时贪念丛生,很快老馆长便将那宝物掏了出来,那竟然是一件璀璨夺目的皇冠……先前的金光只不过是其中一角所发出的,当金冠完全暴露于黑暗的酒馆中时,进照亮了每一处角落……可胡安没有被发现,一方面,他屏息凝神,尽量没有发出动静,并静悄悄的又向后踏上了一层阶梯。而另一方面,老镇长背对着他,坐在其对面的老太太却又被突然传出的璀璨光亮短暂的照瞎了眼。可这……却并不是好事。
两人又碎碎念了一些话,然后也就带着皇冠回家去了。
胡安念念不舍的回到了二楼的房间内,他越想就越是为之着迷,那些花纹,沿路,在他的心目中变得愈发精细诱人。欲望的火焰,将他整个人包围了起来。他知道,倘若将那个皇冠偷来,自己一辈子就能过上比曾几何时还要奢华,且无论如何败坏都法撼动的生活。
想着想着,他的脚像注入了魔力一般,不自觉的走下了地。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离室内大门近在咫尺……胡安将这视作天赐良机,推开了大门,他要向之前不久嗨还专门对镇民说过要努力关照过自己的老镇长恩将仇报。
夜空中繁星点点,阴冷的风吹着散落的枝叶在地上打旋。但胡安却激动的大汗淋漓,他的内心仿佛是被那王冠攥住了似,动弹不得。
进展的比预想的还要顺利。他成功偷了皇冠,像是一个买彩票成功的流浪汉似的,在街头狂奔。
美酒,少女,一掷千金……种种腐败的情景在他眼眶中浮现,胡安狂笑着,嘴咧着简直就快要裂开……可却逐渐发觉到手上皇冠的触感不对,他急忙转头查看,发现那皇冠竟然如同正在融化了似的,像是一坨恶心的黄痰粘在他的手上。霎时间,一股莫名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紧接着他的躯干开始变得僵硬,最终,那皇冠化成的半液体半固体,如牙膏般的粘稠物,蔓延覆盖了他的全身。
翌日,胡安在一个不清楚是早晨,中午还是晚上的时节,醒了过来,他坐在昏暗的屋内,手脚被捆的严严实实,身上已经不负金色粘稠物。有一个凶神恶煞的镇民正在盯着他,见他醒来便赶忙通报。
镇民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们换上了镶着暗红色镶边的黑袍,胡安吓得身体曲卷,曾经的施暴者,此刻宛如一只待宰的无辜的羔羊。
初遇的老太太也是也是换了一副面容,她的瞳孔变得血丝遍布,宛若一只饥渴的吸血鬼。她抬手,遮盖住了胡安的额头……随后,她便将他今生犯下的罪行,一一诵读。
读着读着,人们的愤怒之色逐渐转变……
胡安恐惧向他们道歉,但他们并没有听进去。随后,他被他们带了出去……胡安并没有重见天日,那是一个布满了星云体,日月同辉,日夜不分的诡异境地。他说不清,也看不明白眼前的一切……胡安逐渐说出了一些疯言呓语,但随之而来,被鞭打的疼痛感。却令他暂时恢复了清醒与理智。
束缚手脚的稻草扎破了他的,皮肉,鞭子将他打的伤痕累累。而,随后,他又被老太太用他昨晚还用过的酒杯,强行灌下了许多紫红色的不明液体。
随后,镇民将一筐没有脸,内部长满牙刺,如同蚯蚓般细长的怪虫,撒到他的身上。那些东西……像是饿了八辈子似的,闻着腥味,啃食着他身上的肉块……胡安痛苦嚎叫着,但即使被啃食的连一块儿完好的皮肉都没有留下,也没有死掉。
几个小时后,他胸上的骨架,腿上的骨架,左手侧的骨架都露了出来,那些血管,那些肠子也被,翻录到了外,可他的眼睛竟然还在转动,他的嗓子竟然还在发出声音,他的生命似乎还存在着!!!
最后,只剩下一副白骨架子。那竟然还能动弹……而又过了许久,才终于恢复了平常,不动了。
“技术失传了,难道就只有这药效吗?”老太太惋惜着,同其他阵将怪虫抓回筐内。随后,又和其他人一起将那副白骨踩碎。每个人都带走一些。他们进一步加工,将其磨成了粉末。
四五日过后,艾洛,婀朵博来到了这座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