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以来,艾洛一直对那夜发生的惨剧心有余悸,他想不清楚埃德文为何会放过他。
唯一能够确定的事就是自己和身边人暂且安全了……
焱脱离了危险,已经能勉强的下地走两步了,艾洛面对他时,常常显露出十分愧疚的神器。但焱对此很生气,他觉得自己豁出性命是理所应当的事,艾洛表现的太虚伪,太见外了。
这天,一位名叫莎克·提的人,躲到艾洛家中避难。
那是一个不修边幅,留着长发与艾洛关系半生不熟的青年,从他的衣着看去,他有些钱,但却没有着重搭配。其……衣服裤子的价格,差了几十倍远。
“所以你又出什么事了?”
“写了两篇文章,被人骂了,还被人追着打……真小气。”
“都讲的是什么事?”
“一篇讲的是女孩不听父母劝告,执意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穷小子,之后被他酗酒打骂,又受不了贫苦,所以带着生下的孩子回去。父母骂了几句后,就再次仁慈宽容的接纳了她。但那个穷人怒气冲冲的却把整家人给杀了的故事。表达了嫁人要门当户对,为子女应当孝顺,遵循传统礼仪,穷人卑贱。”
“另一篇呢?”艾洛问道。
“一对恋人相爱,但因为地位悬殊,父母双方都阻碍他们。朋友亲戚也都被收买以软磨硬泡的劝他们放弃,势力的男主父亲还要他娶一个年过四十的老妇女,女主父亲劝她不要高攀,甚至还打折了她一条腿……经历重重磨难后,最终修成正果,成功私奔了,之后过上了幸福美满快乐的生活。表达了努力追求爱情,脱离家庭束缚,自由恋爱。”他又轻描淡写的回道。
“你这两篇文章……写的很好。”艾洛夸赞道。
“谢谢夸奖呐……可惜没想到,委托人的情况竟然和那两篇文章差不多……那两家人都看到了,我给对方写的那篇文章了……现在正要找我麻烦呢,真是的,还有没有法律了,赚点钱都不可以了吗?”莎克听到夸奖,有些飘飘然的露出微笑,随后想起近日的遭遇,又开始发起了牢骚。
“那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哦,你说那两篇文章的思想,那根本就不重要,那最重要的是技巧……艺术造诣越高,赚的钱就越多,就是这么回事。”他一脸无所谓,很洒脱的回道。
“庸俗……对了,我最近几天遭遇了一个人体贩卖器官组织的人,他好像觉得自己干的事很正义,你能解释,帮我深度理解一下他的逻辑吗?”艾洛无意间意识到他可以解答自己的疑惑,他提出疑问,想要提高阅历,使自己今后可以做出更好的判断,例如如何向那种人手底下求饶,活命之类的。
“上下皆有需求,打破繁文辱节,辗转斡旋,上顺官意,下应民心,中庸妥协”,以得维稳安定……以大局为重,总体正义。他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怎么有一种自以为成熟的猥琐感觉?太恶心了吧?”闻言,艾洛深感作呕的吐槽道。
“有什么问题?那也是一种感觉啊!只是比较少见而已。”莎克不以为然,富有挑逗趣味的回答道。
“好好,那我也就没什么可讲的了。你就安心住下吧。”艾洛从沙发上站起,向外走去。见此,莎克拦下了艾洛,说是要和他多聊一会。
“我和你这种没有善恶概念的人人没什么可聊的………”
“兄弟,你分的那么清干什么?古往今来,从事各行各业的人,不同身份地位的人,甚至不同性别,又或者不同宗教的那些都是人造的概念吧!求你告诉我吧,需要开阔视野,出国我可没有经费,你的脑子里想着的完全不像是这个国家的人,总让我感觉……你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来的,或者说有什么非同寻常的经历……给我说说呗!我无聊的很,失去灵感,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喋喋不休的说着。
艾洛反问道:“你不是给钱就干吗?那又何必听从我的思想。”
而莎克则回答道:“我写作需要用更高超的技巧,需要用更多的素材,需要从更多的方面塑造出更震撼的效果,赋予作品绝对的真理性,我们不就是在这样一次闲聊谈话中认识的吗?你总是能说出思维很跳脱的话来。”
“没门。我说出来没用,不过你就是说出去也没人信。我可提醒你注意底线,有些人确实不该得罪。”艾洛说着,感悟起近日的遭遇对他规劝道。
“我这样的虫豸也没有人想要理会。说说又没什么关系。”
……
艾洛前往医院,看望焱。
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并夸下海口说自己半周之内就能恢复如初了,但来看望他的两人都十分强硬的态度,执意令他听从大夫的嘱托,这使得他本来不错的心情,增添了些许怨气。
“你不用理他的,无理寻求该怎么治怎么治,别任由他胡闹。他可不是个老实的人,严加看管,让我多付钱也行。”艾洛一如既往的嘱托着,主治医师哈拉德谦卑的哈腰点着头,甚至面露歉意。因为,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看护好,甚至被其讨厌了。
从近日的表现看,焱并不喜欢这个主治医师………艾洛明白,但不理解,婀朵博也是,大夫也是,就来焱本人也不是十分理解。
其实,原因并不复杂。艾洛初次参加讨伐任务时,不慎受了重伤,送到医院救治,却照常被巧立名目的征收了一大堆莫名的费用。焱当时是经验不足,只信了表面上的价格,而当初负责将伤势未愈的艾洛赶出来的人,就是哈拉德。
但他们谁都没有记住彼此,哈拉德没有记住“穷鬼”,艾洛在此之前,只模糊的见过他几面。焱对他势力的形象留有印象,可也没有刻意记仇,狭隘的想去报复他。
而关键的是,他原来吝啬,厌恶的模样和现在这恭敬的模样,却都不是装出来的……往昔他眼中的艾洛,与今日形象不可比拟。简直就是云泥,蟑螂与天鹅之别。
亲吻主人脚趾头的奴隶,真心觉得味道香甜。不按世事的贵族少女在百米开外看一眼贫民窟的流浪汉,就会下意识的呕吐,进而病得卧床不起,夜夜向神祈祷。
崇尚富贵,这或许就是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