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的夜空逐渐被层层叠叠的乌云所包裹。
此时此刻,一道锋芒毕露的金色闪电在悄无声息的黑夜之中划过,打破了寂静,暂时照亮了四周,轰隆隆的雷声也接踵而至。天逐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会下得大了。
斯克内特沉浸于过往的回忆中感慨伤逝,和艾洛一同看守的那男子奋力挣扎着,但身子仅仅只是微微颤动,艾洛躺在血泊之中,捂着脖颈处还在不断淌血的的伤口,痛苦的挣扎呻吟着,他已不再后悔,埋怨,此时他满脑子想的尽是如何活命。
斯克内特回过神,抬手一刀砍在了男子的后脖颈处,温热的鲜血四溅,冰冷的刀刃如切豆腐般,畅通无阻的穿过皮肉脊椎,男子面目痛哭,扭曲的发出惨叫,眼神满是惊恐,流出了夹杂着愤怒与不甘泪水,身子在此刻脱离了束缚,随着钢刀挥下,男子的人头与身子一同落地,整个过程不过半秒,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血液从纹落着赤红色条纹的刀身蜿蜒着缓缓流过,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砸出了清脆的响声。
雨还在下着,自身难保的艾洛还在用着为数不多的力气盘算着如何活命,他并未对同伴的死感伤,只是更加感受到威胁与恐惧。
斯克内特闲庭散步般朝他走了过来,艾洛不想死,但此时的他莫说是站起身来了,就连开口说话都已做不到了,脖劲处的血液流淌着,不见凝止的迹象,四肢僵硬,仅仅能动弹的就只剩了几根手指,甚是可悲。
视线变得模糊,隐隐约约能看见老者举起了屠刀,而下一秒眼前遍是漆黑一片……
当他再醒来时,眼前已是苍白一片的天花板,艾洛庆幸自己没有死掉,长舒了一口气。
那夜,死掉的并不是他,而是老者斯克内特,他盘腿坐在地上,人们拆开黑布后的发现其表情很是安详,进一步的尸检报告称其中毒身亡,艾洛对此并不意外,因为他的确在自己的剑涂上了剧毒,但他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何能活下来,在他回忆中,当时老者已要杀自己,就算毒症正巧在那时发作,老者在一两分钟内尾仍有余力杀死自己,可事实显然,他并没有那么做。
那天晚上,淅淅沥沥的小雨演变为了的暴风雨,狂风呼啸,宛若一场安魂曲。
艾洛临死前的余波所见并非幻觉,斯克内特的确举起了钢刀,但是他放下了,然后又举起又放下,周而复始,那时的他脸上满是失望,新时代让他无所适应,也令他讨厌。而年轻人们,在他眼里已成了进化的不可理解的存在,但在艾洛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希望,所谓的希望和常人脑中希望不是同一概念,那是旧时代杀人技巧延续下去的希望,他虽对这个徒孙之前的丑态感到不满,也终究妥协了。
斯克内特从已昏迷不醒的艾洛身旁走过,磅礴的大雨,阴冷的空气,令伤口愈加疼痛。他感慨自己活不长了,但又萌生了一种想要将自己的思想传承下去的念头,但他又不清楚是什么,连连感慨腐朽衰败,只得茫然无地地向外走去。当他走到离大门几米远时,身子忽然僵住了,胸口发闷,五脏六腑翻江倒海,随后,一口鲜血猛得吐了出来,黑布被染红,喷溅的血迹零零洒洒的留了一地。
一股强大的生命力顿时注入了老人的后背的脊椎处,随之扩散全身,接着便是斯克内特对之前自己的鄙夷,唾弃,与充满活力的生机,以及老怀大慰的幸福感。
他走至艾洛生前,片刻之后,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拔起刀,反手将刀刃直冲冲的对着他的头侧,放下去的一点,随后,又提了上来。回忆不断涌现至他的脑海中,他,仿若灵光一闪,五雷轰顶,彻底悟了。
他抬手将刀插在了艾洛的面前,双腿盘膝蹲坐在地大笑着,一会儿后,笑声停住了,他回忆往昔,感慨世代没有变,人没变,下一个战乱时代,就会有下一个自己出现。感慨其人生之幸福,一会儿后,他哽咽着面带笑容的在电闪雷鸣的暴风雨之夜死去了。
没有人知道老者在死前悟到了什么,若真悟到,常人倍觉痛苦。
艾洛只觉自身幸福,感觉自己度过了人生中最大的难关。丝毫没有察觉到老者之死已在她身上遍布了诅咒,他今后将会陷入杀戮的漩涡,但这些还是后话,具体应验的时间还早的很呢。
几周后,焱出院看望了他,当他得知义父要他执行任务,为自己报仇时,满是不爽。然后话为说完就跑去找他理论,结果自然是被教训了一顿回来了,他们并非打不过义父,只是每次都下不去手,而此次不同往日,义父身上倒真多了些伤口,可以看出焱真的很生气。
又过了几周,艾洛也出院了,皆大欢喜,又过了几个月,他们一同去看了老者斯克内特慕后主使者一家们被行刑的现场,老人,孩童,五六个女人,五十多名家仆,三十名女佣,擦鞋的,艺人,管家,财务管事以及其共计四十名亲戚等,一并被砍了头。引得在场人欢呼,也有许多人摇头叹气,还有很多穷人不服气的怒目圆睁着,艾洛若是在平时,或许会可怜这些人,因为不知情的人绝对占大多数,但这次不同,他是当事者,而世人都是双标的,这些和差点害死自己的始作俑者沾染关系之人的死,让他内心毫无波动,甚至隐隐感到活该。
事件暂告段落,一切似乎改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艾洛一如既往的接到了任务,冒险还在继续着,在这绿意盎然的春季,大难不死的他较之以前快活,甚至每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都能感受到甘甜,比以往充实了许多,也变了不少。
甚至,他与焱一同参加了B级考试,霍乱也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