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门造反了?”
陆渊听到崔长青的话,不由略感诧异。
七星门是洞庭郡内,少有的几家一流大派之一。
其门中传承有七星拳这门一流功法,据传此功修炼到精深处,可打开体内七星,拳出之时,可施出七种内力,瞬间犹如七人同时运功,端得厉害无比。
更为难得的是,七星拳这门功法,其心法还能修炼到第三条奇经,属于一流功法中,处于中等层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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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此功,七星门在洞庭郡内的几家一流门派中,一直是处于领袖的角色。
当初陆渊生出抢夺功法的念头时,七星门便是其中第一目标。
不过这个念头,随着他获得了赤阳神功,也就渐渐放弃了。
但没成想,陆渊不去打对方主意,七星门,却自己跳了出来,搞起了起兵造反的事情。
这还真是……
无语良久,陆渊看着崔长青,最终问道:“必须去平叛吗?”
如今他功法转修,正到了关键时刻,只差最后两条经脉,便可将体内内力完全转换为赤阳内力了。
只要再等三四个月,自己实力便可恢复到巅峰。
因此这个时候,陆渊实在不想去打什么平叛战争。
那七星门好歹也是一流大派,门内高手不少,本就难以对付。
如今更是拉起了三万兵马。
你别管这些兵马是不是乌合之众,起码人数上是够吓人的了。
陆渊手中也才一万五千人呢?
去跟对方打,那就是一打二。
就算自己这边的兵马训练有素,属于精锐,打对方那些刚拉起的乌合之众,应该胜算颇大。
但兵戈一起,变数无穷。谁知道此战就一定赢呢?
万一有输的风险怎么办?
陆渊对自己小命可是宝贝的很,才不想在这种自己虚弱的时候,去冒什么风险呢!
“郡府已经下了死命令,奋武将军你必须要出兵,不然便会派使者来问责。”见他这明显推脱的模样,崔长青有些无语。
其实这几个月来,自从陆渊接任了奋武将军的职位后,除了招兵买马,扩充了军队外,一直就没怎么履行职责。
郡府原本期盼的陆渊招募够兵马后,四处征战平叛,镇压地方乱贼的一幕,根本就没有出现。
相反。
这位新任的奋武将军,在招够了人马后,便一直缩在邵阳府地界,怎么也不肯动弹。
这副作态,一度还让人以为他是想要拥兵自重,割据地方。
可后来看下去,却发现陆渊既不插手地方事务,也没抢占地盘的举动,甚至连军队都不怎么管,平常的各种事务,都放手给属下处理。
这种行为姿态,怎么也不像是要当军阀的模样。
所以最后大家也就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看上去战功赫赫的奋武将军,其实是一个性子惫懒的人,而且可能还有点怂,怕死不敢去打仗。
结果一出,自然引得众人无语。
郡府方面更是好几次下令申饬,要求陆渊带兵出击。
可不管上面怎么说,人就是不动。
而这乱世之中,有这么一个没野心,同时实力还强的人。说真的,对朝廷来说,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再加上郡府也怕将陆渊给逼反,因此最终说了几通,见没用后,也就不再管他了。
所以有着前面几次例子在,陆渊此时依旧想学习过往经验,直接把这事推掉。
但如今看来,这种行为是难以奏效了。
只见眼前的崔长青神情认真,极其严肃的说道:“衡阳府乃我郡内产粮大府,占据了全郡三成以上的粮食产量。如今北疆十五万大军调入西川,近半粮食都要由我郡内供应。
如果让七星门的叛贼攻占了此府,那么西川二十万平蜀大军,便会断了粮秣。
征战胜负,充足的钱粮乃是重中之重。
失了衡阳府,粮秣短缺之下,极有可能导致平蜀大军战败。
此事关乎国运,朝廷方面盯得很紧,郡守大人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因此此次你要是再拖的话,那么郡府方面,可能就会再派一个将军过来,接管此地的一万五千大军的军权了。”
崔长青语气幽幽,眸子死死地盯着陆渊。
以他对这位的了解,真有人来接管军权,对方肯定是不会放手的。
到时和郡府使者起了矛盾,说不定就会逼反陆渊。
而以陆渊的实力,真要造反的话,那洞庭郡可就真的完了。
这种情况,对于崔长青这种忧国忧民的好官来说,自然是万分不想看到的。
因此才得到了郡府的命令后,便亲自跑来通告,为的就是劝说对方答应。
‘要是老夫劝还不管用,那就只能让贤婿上了。以贤婿和陆奋武的关系,定能说动对方。’崔知府做着另一手准备。
被这目光盯的有些发毛,陆渊连忙举手,告饶道:“行行行,我出兵还不行吗?我出兵。”
来劝的是自己好友的老丈人,他不给个面子,还真不行。
而且陆渊心中也大致清楚了,朝廷应该是容忍自己到极限了。这时要是还玩按兵不动这套,那就真的会翻脸了。
他目前还不想跟朝廷闹翻。
怎么说,朝廷现如今也是有着四位先天宗师,以及几十万大军的,实力并不弱。
而且按这段时间看到的操作来看,现在还在拉拢那些江湖上的先天宗派。要是真让朝廷做成了,那这已经渐渐有了沉船倾向的大越,说不定还能再撑个几十年。
此时翻脸,可不是个好时候。
‘罢了罢了,不就是出兵吗?郡府只让我去救衡阳府,可没说一定要镇压掉七星门。
大不了我把这万五兵马带到衡阳府内,把那些入寇的贼军打退就行了。
又不真一定要和对方打的你死我活。’
心中带着这种摸鱼的想法,陆渊好说歹说,总算是让崔长青离去了。
这老头确实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难得的是没有一般老学究的古板,性格挺开明的。
这两年陆渊和对方相处下来,关系也算可以了。
甚至这数个月来,在他摸鱼的情况下,也没少给打配合。
因此这个时候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
虽然决定了要出兵,但大军要动,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发的。
崔长青回去之后,立刻就开始在官府行文,让手下开始为出征大军筹备粮草。
一万五千人的战兵,就算是在郡内作战,那也需要相同数目的民夫保证补给,三万人的人吃马嚼,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不提前做好准备,到时这几万人就要饿肚子了。
于是接下来几天,上到崔长青,下到底层小吏,都玩的不可开交。
郡府这边在忙,陆渊这里,也开始行动起来。
军营内。
正在放假的士兵被传令召回,正在整训的士兵,也被通知要出征。军营内的武库兵器开始清点,确保战时不会出现问题。
偌大一个军营,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五日,郡府征集好了夫子和粮草,军营这边也终于做好了出征准备。
于是陆渊也没再拖延,直接下令出征了。
大军浩荡,踩在飞扬的尘土之中,绵延十余里,踏上了征途。
衡阳府就在邵阳府边上,陆渊每日行军五十里,只走了六天,又进入了此府境内。然后又赶了四天路,便就抵达了衡阳府城。
到了此处,他略有些诧异,因为在这里并没有看到七星门的叛军踪影。
‘不是说七星门三万大军杀到了衡阳府吗?’陆渊心里有些奇怪。
随后,在与前来迎接的衡阳知府会面时,不由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回陆奋武,自从府内探知道七星贼人北上的消息后,便紧急抽调了各地的民团,聚集了万人。然后又抽调了两千府兵,合一万两千人,南下阻敌。
如今府内大军正由朱指挥使带领,在南方常宁县阻击贼人,拒敌于境界之外。”
这位衡阳知府姓江,和陆渊也算是老熟人了。
去年他率军出来招兵的时候,曾经路过衡阳府,帮对方打退了境内的一股作乱的苗人,从那时起就认识了。
因此这时说到战场在常宁县,江知府的脸色就有些奇怪,多看了陆渊两眼。
陆渊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无外乎就是自己曾在常宁待过六年,如今那里成了战场,怕自己多想罢了。
不过这显然是顾虑多了。
虽然在常宁县六年,陆渊过得确实是很开心。
但他那份开心,是建立在和周青以及孙思文这两人,共处的条件上的。
要是失去了这两人,那常宁对他而言,也就是个普通小县城罢了。
如今好友徒弟俱已离开常宁,那此处对陆渊而言,也就没什么特殊意义了。
因此他此时,只是很平静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明日本将便率军南下,迎击贼人。”
今日赶了几十里路,天色已经不早了。
虽然不是不能再赶一段路途,但陆渊觉得,在这陌生地方,还是在府城附近安营扎寨,更安全些。
反正南边还有衡阳府本地的上万兵马在扛着,那些七星叛贼也暂时打不过来,急个什么劲呢?
到了夜晚,拒绝了江知府的宴会邀请,陆渊躲在了军营内一个隐蔽的军帐内,并没有住在明面上的将军大帐。
在外出征,比不得在邵阳府安全。
考虑到自己身上还背着五毒教的深仇,有着被先天宗师刺杀的可能,他可不敢在这种时候对自己的安全大意。
因此在整个军营之内,除了明面上的主帅大帐外,陆渊还安排了五个暗处的营帐。
但这暗处的营帐,也只是留给敌人的第一层掩饰。五个营帐,他一个也没住。
而是选择了暗处营帐之下,准备的十个第二层暗处营帐。陆渊会在这十个营帐中,随机挑选一个营帐入住。
具体住哪里,在选择的那一刻前,就连他也不知道。
如此层层小心,重重准备下,力求将自己的安全工作做到最好。
虽然从现如今的情况来看,也没人真的胆子大到,在万军之中来刺杀于他。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多做两手准备,多找几条后路,总是不会有错的。
作为有着漫长寿元的长生者,陆渊对自己的安全问题,也算是绞尽了脑汁了,稳健到了极点了。
此时他躲在自己准备的随机营帐中,整个人就觉得安全满满,放心的开始练起武功来。
虽然出征,每日里行军赶路很累,但练武提升实力这件事情,还是不能放下。
能提升一分实力,对自身的安全,就多了几分保障。
为了在这个乱世中保命,陆渊也是拼了。
而在他的努力之下,第二条奇经的内力转化,进展也很是顺利,如今已经完成了将近一半。
照这速度估摸,再有半个多月,就能完成此条经脉的转修了。
一夜寂静,并无事情发生,眨眼过去。
……
第二日。
天将蒙蒙亮的时候,陆渊从短暂的睡眠中准时醒来,然后在营帐中定好的地点,汇合了自己的亲兵护卫。
这时歇了一宿的军士们,也都开始醒来,整理着营帐辎重,火头军们则煮着早饭,准备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后,继续赶路。
周围被大军环绕,陆渊安全感又回来了。
用过了自己带来的随军大厨,精心调制的早餐,消化一下后。
他立马握鞭,便领着大军,继续南行。
又赶了两天路,终于在年三十这天,大军抵达了常宁县战场。
虽然已经是年节时分了,但常宁县这边的氛围,却格外的肃杀。
田间可见大量被抛弃烧毁的房屋,发臭腐烂的人类尸骨,每走一里路,便可在道上见到几具。
一些还有着些许人烟的村庄,在看到大军行来之后,也是被吓得瑟瑟发抖,几个勉强聚在一起的民壮们,在村子里年长的老人率领下,颤颤巍巍的送来了一些粮食物资,祈求大军不要入村骚扰。
陆渊看着他们,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些村民肯定是遭过兵匪祸害。
他去年率军去各地平叛的时候,就没少看到那些名则为兵,实则干着比匪寇还不如的事情的兽军。
那些地方豪强拉出来的民团,明面上是朝廷武装,可实际上完全是私人部曲。
这些家伙做起事来,可没多少约束。
那为了捞好处,没少干丧心病狂的事情。
心中为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叹息一声,陆渊没有收下对方送来的犒军物资。这点东西,对他的大军来说九牛一毛,连一人一口都不够。
可对于村子来说,很可能就是仅有的口粮了。
寒冬时节,村民们也很是艰难,现在又是过年,还是不要把人逼到绝处,闹出饿死人的惨剧。
安抚了这些村民几句,问了些战场情况后,陆渊吩咐军队不得扰民后,便拨马前行了。
大军继续往前走了一阵,很快就到了一个小镇。
这个镇子有一个两米高的土墙保护着,后面甚至还立着几个高塔碉楼,上面正有着人守卫着。
此时那些人看到有大军前来,顿时紧张了起来。好在等看清了是朝廷大军后,才稍稍安心。
不过即便如此,镇子的大门还是紧闭着,没有打开的意思。
就如先前的村庄一样。
乱世之中,有时候兵比匪还凶恶。
这镇子估计也是怕大兵入城,酿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
民怕兵如此,真是叫人不知该怎么说。
或许也只能叹息一声,宁为太平犬,不为离乱人了。
等陆渊到了镇口时,镇子里已经有一个士绅打扮的人,从墙上坐着吊篮下来,带着两个随从,小跑的走了过来。
等见到陆渊后,这士绅吃了一惊。
竟是此人见过他。
陆渊也回想了下,然后才记起,这位是当初自己在校场演兵时,曾出席参观的乡绅之一。
不过只能那是书香门第,家里已诗书传家,对于买官从军并不上心,所以当时和陆渊也是聊了两句,就没什么交情了。
然而世事变化的太快。
四年前,大越还是歌舞升平,海内宴清。
那时候读书识字考功名,才是很多人博出身的最佳出路。
可四年后的今日,大越已经是流贼四起,兵戈作乱。
就连着常宁县,也被贼人入侵,霍霍成了现在这模样。
这等境遇,真叫人唏嘘感慨。
和这士绅聊了两句,听对方说了这几年常宁县的境迁。
得知这里也是多灾多难,数次遭遇苗人匪寇作乱,甚至连县城都被打破过一次后,也是连连叹息。
但不等两人多说一些,前面先锋就已有传令兵匆匆赶来。
行过礼后,就说先锋大军已经和那些七星乱贼交上了手,如今已击溃了敌人一股外围兵力。
然后斥候探查,发觉敌人人数约有两万众,已经围了常宁县城。
不过城外还有朝廷兵马在扎营,虽然也是紧闭营门不出。但城外还有人互为犄角,没被人彻底堵死在城内,那边朝廷官兵的情况应该不算太差。
陆渊闻讯,也顾不上多说了。
辞别了士绅,就率着大军,和前锋会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