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财良回到客栈时,夜已深了,他摇醒已在睡梦中的仆人阿坤,阿坤揉了揉眼睛,道:“主人,有什么事吗?”
商财良小声道:“我刚才到了顾家,他们家豪富无比,顾玉兰为什么会对一个山西富婆感兴趣呢?他不缺钱啊。”
阿坤知道商财良迷上了山西富婆的财富,并且千方百计在想办法得到那富婆。既然主人商财良家财万贯,也会爱财如命,顾玉兰也许一样不嫌钱多。
商财良突发奇想,道:“难道他未婚配?”
阿坤摸了摸头,道:“不可能啊,这么豪富的人家,怎么会没有媒婆上门?”
商财良百思不得其解,又是一夜无眠。不得不说,贪心的人没睡过几个好觉,因为他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
这一日,魏彪和顾玉兰正在秦淮河边散步,魏彪看到熙熙攘攘的江南贡院考生们脸上的天真笑容,和秦淮河畔一片繁华景象,叹一口气道:“如今天下大乱,关外土地已彻底沦陷,只剩山海关一小片地方,满洲人又对中原虎视眈眈,将来清兵南下,这繁华的江南只怕要沦为人间地狱啊!”
顾玉兰摇着折扇道:“贤弟忧国忧民,令人敬佩啊。可是,朝廷腐败无能,臣子们唯利是图,只知道争权夺利;每天躺在温柔乡里,只想着多收租子,多娶小妾过小日子,不关心百姓死活,这江山哪有不垮的呀?”
这话被一个带着美人在河边游玩的公子听到了。魏彪看那美人时,当真有倾国倾城之貌,有如凌波仙子下凡。那公子二十八九岁年纪,长得仪表堂堂,也是手拿折扇,气宇不凡。
那公子笑道:“顾公子一语说中了朝廷的弊端,何不加入我东林复社,为民呼喊呢?”
原来这答话的就是江南名士冒襄,他正带着他心爱的小妾董小婉在秦淮河边散步呢。
顾玉兰拱手道:“冒兄请了,冒兄为民呼喊,顾某佩服,可是光呼喊还不够。”
这时又有人答话道:“玉兰老弟说得对,不如投笔从戎,外驱胡虏,内平内乱。”
答话的是一中年男子陈子龙,他早年中进士,为平定大明内忧外患奔波劳碌,现为大明朝南直隶绍兴府司理,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早年的陈公子也是一个风流人物,与秦淮河的名妓留下了不少风流韵事。
顾玉兰拱手道:“哟,陈大人日理万机,怎么也有雅兴来这秦淮河边游玩呀?”
陈子龙拱手道:“顾公子,巡抚大人以八千两的年俸请你出山当幕僚,你怎么不去呢?”
顾玉兰故意自谦道:“顾某才疏学浅,只怕难当大任啊。”
陈子龙道:“你不为民请命,江南要是沦陷,顾家也难自保啊!”
顾玉兰叹一口气道:“大厦将倾,谁也挽回不了。”
陈子龙摇摇头和他们拱手告别。冒襄和顾玉兰拱手道:“陈大人慢走。”
魏彪道:“陈大人有心救国,冒公子为民呼喊,可是朝廷像陈大人、冒公子这样的人太少了呀。”
顾玉兰叹一口气道:“许多人中进士后,只知道争权夺利,为自己为家族谋利,不关心民生疾苦,这就是我不出山的原因。”
魏彪似乎很难过,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乱世到来时,遭殃的是百姓啊。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魏彪终于知道了他的含义。
没有察觉到乱世即将到来的人哪里会忧伤。你看秦淮河南来北往的人们,江南贡院考完试出来溜达的考生,他们脸上挂着笑容,他们都以为江南的太平盛世是永久的,他们不知道危机就隐藏在太平盛世之中,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