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外,一个守兵副官指着南边高处对着身边一人喊道:“骆老大,快看那边!”
被称骆老大的人依他所指,望向高空中滚滚红烟,眯着眼说道:“那是紧急求援的信号引弹,情急时分才会燃放,只是这么多发齐放。。。”
副官不顾地位高低抢先道:“应是城墙画像上的人现身了,并且也是出了些意外才对,不然以南城那小子的尿性,才不会有机会分功劳给别人才对,怎样,骆老大,我们也去分一杯羹如何?”
骆老大沉思着不语,仍望着远方思索。
于是这副官急着开口劝道:“老大,莫要在等了,快带着兄弟们去吧,拘捕的目标都已经现身了,我们还在这搜查又有何意义?
见骆老大还在犹豫,心中大急,再等下去,这万年难遇的机会可就从手边溜走了,但顶头上司未动,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独自动身,于是他更加急道:“老大,若是南城那小子独吞了这份功,不光是他封官进爵,他手底下的那几条狗也要压到咱们头上来,甚至北门的这本就不如南门油水丰厚的差事也要被人抢了去。”
最后一句话毕,骆老大双眼一睁下定好决心,转向身后招呼道:“弟兄们上马随我走,我们去南城相助擒贼!”
身后手下振奋心显,就欲上马紧随。
那副官心思不可谓不细腻,点出三两个别队临时调来的兵士留在北门,反正目标现身,无论如何也出不了什么大事,维护着出入城秩序便好。
骆老大回首看着这一切,面露复杂神色,但眼下情形紧急,又是个极顺心的助力,也没有开口,只带着北门他这几十余众驾马前往南边城门。
马车内几人听得外边动静,纷纷喜不自胜,先前还在想着虽然被挂上画像的两人脸上抹了些泥灰,但就这么直愣愣的出城,岂不是随便就会被人抓个正着,而事态竟有如此发展,不禁惊叹这计策安排实在是缜密妥当。
唯有方羽面上不敢有任何放松,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虽如臆想般踏出,但前方就要过关,容不得几人有丝毫懈怠。
张雪凝看方羽仍板起一张脸,也反应过来,下方手轻拍婉儿大腿,后者也收起欣喜神色绷起脸平视于前。
这时机可谓是再恰好不过,兵卫走后的下一辆车就轮到他们,被留下的那三人凑过来恶狠对姜伯说道:“你,马车上载的都是什么人,去往哪里?”
姜伯走下车来恭敬拱手说道:“三位大人,我家小姐年节时来探亲,如今要回老家乡下,走前家里亲戚陪送了两小奴一同回乡,还望大人们放行。”说着从腰间摸出钱袋来小心择出三块儿差不多大小的碎银子分别塞到三人手上。
其中一人轻掂了掂满意点头道:“嗯,还懂得点道理,不过呢,该查的还是少不了,你可明白?”
姜伯连同车内几人心中同时一滞,暗叫不好,一时都慌张起来,但这正是最最关键的时分,几人不敢有半分慌乱显露,都如同被定身的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不容分说,那人掀起布帘向车内看去,其中果然坐有四人,一小姐一婢女和对面坐的一男一女两仆。
他搭眼细看一眼这对男女,虽身穿落魄,脸上也脏秽非常,但仍能看出气质出尘,卓然超群,和城墙上挂的画像有那么一两分相像,他刚想开口,却听身后另两人抱怨道:“哎呀查什么查,人家南城那都逮到了正主,既然连领头的都带了手下弟兄跑去分一杯羹,把咱们这几个外人留在这受罪,咱还在这废什么力气,你还能再抓到画像上那两人的分身不成?”
那人一听心想也对,那画像上的人已经在南城现身,车里的这两个顶多也就是面目好些罢了,但奴仆终归是奴仆,算不得稀奇。
这一想也就不再多刁难,直起身来落下布帘。
身边另一兵卫又道:“不过是从乡野村里跑来攀亲戚的小富户,坐着个破马车回乡不说,还和俩奴仆同坐一车,真是可笑之极,和我们上京真正豪门巨富之家的小姐可是一天一地。看在你们还算懂得孝敬,就快点滚出城吧。”
姜伯心中大喜,恭敬向几人连声道谢,驾车出了这上京城。
方羽僵坐于内,冷汗已如雨下,他时刻把持着林星移,左手握着一支匕首抵在其身后心口之处,若是她有叫喊出声引起人注意的心思,便立即将匕首刺入将她杀了,宁愿丢了这一张牌,也莫要使出城的心愿化为泡影。
再说季夜这一边,他与圣女自南边城门而出,驾马疾驰足有十余里,身后追兵竟紧随其后一步不差。
季夜心想,这样下去若是让守兵追到他们约定好的地方可万万不妥,还是要在半路就将追兵解决为妙。
和圣女对视一眼,两人拉起缰绳缓缓停下,调转马头。
身后的追兵见二人突然转头停下,一时间竟有些慌乱,也跟着缓缓停了马脚,毕竟紧跟在前的这十余追兵可是亲眼所见季夜一剑击破守卫队伍阻拦的壮举。
季夜嘴角高翘,驱使身下马匹朝追兵冲来。
那十余兵卫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恐,转瞬又被抓捕季夜二人后的美妙愿景所取代,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人丢了胆怯,齐齐朝季夜对冲而来。
但仅凭胆气又如何对敌,仅一个照面,迎面贴身季夜的二人便摔落在地,身下马匹也受惊乱跑不知去往何处。
季夜此刻仍是心存不忍,出手也是以剑身打在二人脖颈之上,仅晕眩倒地并不取其性命。
眼看先行冲锋的二人摔落马下,其后余下兵卫心中只有欣喜,手擒拘捕要犯的头功就要落在自己手中,自然是不顾性命的前冲。
季夜身下马不停蹄,舞出长剑迎向众兵卫,几个呼吸间余下的十人竟尽数被斩落马下。
而后又来十余追兵赶上,眼见了前方众人瘫倒在地,哀嚎遍野,皆被震慑不敢上前。
季夜玩得兴起,抽起缰绳劲喝一声‘驾’,朝前方众人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