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陛下,菲利普·列奥康沃尔是犯下了叛国罪,他拒不执行您的命令,临阵退缩,带着侠义远征军中途折返。但是,这件事事出有因,绿皮围困了博厄蒙德,菲利普回巴托尼亚,是朝着解救博厄蒙德而去的。南方诸地的人民都像看待英雄一样看待他。这时候,将他逮捕软禁,是不是会动摇各地领主和民众的忠诚?”国王的书房内,里贝里男爵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他并不是不懂国王的残暴与骄傲,也深知巴托尼亚在这样一个国王的带领下,无法真正走上强盛。然而,相比于未来的处境,里贝里更担心当下。一旦中央和地方撕裂,各地领主与国王反目成仇,首都哥隆尼将力战四方来敌,那时候,整个巴托尼亚将陷入血腥的内乱之中。里贝里不希望看到那样的局面,连连战乱,已经将巴托尼亚逼到了崩溃的境地,若是再爆发一场大规模内乱,整个王国很有可能就此分崩离析。此时的巴托尼亚,几乎就是行走在刀尖火海上,稍有不慎,就将面临毁灭。里贝里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局。然而,他也知道,自己的劝说在国王那里显得是如此微不足道。的确,连十三公爵都没有吭声,自己一个小小的男爵,又岂能起到什么大作用呢。他心情忐忑的看着国王。只见查尔斯二世缓缓转过身,露出阴冷的面容,国王用余光扫了一眼男爵。“你也是来为他求情的?”他阴冷的声音宛如幽灵般,席卷了里贝里男爵全身,让他几乎僵在原地。“我不懂该如何措辞,但是,陛下,这件事还需要慎重啊。”里贝里几乎用恳求的语气在说话。然而,得到的,依旧是国王那冷冷的神情和鄙夷的目光。当里贝里离去的时候,维克托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任由火光在身上流淌,好似流淌的岁月。幽暗中,他似乎听到了父亲和祖父的遵遵教诲,那些巴托尼亚英雄的光辉事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想成为像祖父那般伟大的人,在光辉岁月中创造光辉历史,让世人铭记,为家族永驻荣光。然而,事情总是事与愿违,自己带领全境骑士,攻下巴托尼亚君王数百年内不曾攻下的奥卡山堡垒。但是,并没有人因此赞美他的荣光。发动侠义远征,却让精锐的军团命丧死亡峡谷。如今,又半途杀出来一个菲利普·列奥康尼德。维克托十分清楚此时的菲利普·列奥康尼德对于巴托尼亚的意义,他刚刚拯救了一座城,在民众心中的威望与日俱增,若不加以抑制,很快,这个贵族的声望就足以超过王室,在巴托尼亚国内呼风唤雨。更重要的是,菲利普·列奥康尼德此次行动是违背自己命令的,也就是说,民众将他捧得越高,实际上就是越狠的打自己的脸。维克托十分清楚这种微妙关系。对于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菲利普·列奥康尼德,维克托也斟酌许久,放任他,自己的威望将不断被削弱。但若是禁锢他,必将激起南方诸地领主的不满。斟酌良久,维克托选择后者,将菲利普·列奥康尼德拘禁。原因是放任不管,长期以往,菲利普·列奥康尼德在巴托尼亚的声望迟早有一天会超过自己。放任不管,他的实力只会不断增长。真到了那时候,这位人民心目中的大英雄可能就不会只满足于做一个领主,贵族那么简单。更何况,侠义远征军此刻还在他的手中,手握重兵,声望又与日俱增,换做是任何一个君王,都会畏惧三分。维克托做了他认为对的决定——快刀斩乱麻,将所有可能的风险扼杀在摇篮中。当然,他同样清楚这样做会带来的另一个风险,那就是南境各地民众的不满。毕竟,若不是菲利普·列奥康尼德的回援,整个巴托尼亚南方地区,恐怕都将陷入被绿皮劫掠的境地。但是,总要权衡利弊,做出决定。将菲利普·列奥康尼德软禁的这些天,身为国王的维克托可谓坐如针毡,像里贝里这样来觐见的人越多,证明菲利普在民众中的地位越高。火光在冷风中颤抖了一下,差点熄灭。黑暗中,维克托甚至打起了湖之女神的主意,若是女神可以现身,那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她即是真理,她,即是永恒……巴托尼亚人可以质疑他们的国王,却没人敢质疑女神。她是这个王国的精神力量源泉。然而,这样的念头仅仅持续了片刻,便被维克托硬生生打消了。他在心里辱骂起自己禽兽不如,自古以来,都是湖之女神授权君王,从未有凡人可以凌驾于湖之女神。当初,若不是湖之女神的旨意,自己也坐不上王位的宝座。只是,湖之女神似乎已经离他很远了……自从奥卡山战役过后,维克托再也没有从祈祷中获得一丝启迪,彷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湖之女神的光辉也停留在了记忆中。……塔林纳姆在饥寒交迫中惊醒,他的战马在不远处嘶鸣着,躁动的用前蹄刨着地面,似乎,黑暗中,一股可怕的力量在逼近。塔林纳姆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拄着长剑起身,他眯起眼睛,森林中,赫然出现一双双可怖的,泛着绿光的眼睛。一种不安的情绪瞬间席卷了塔林纳姆全身,他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睡意全无。“森林狼……”塔林纳姆在心里惊叫到。他刚要冲过去砍断系战马的绳索,却发现狼群已经提前一步,冲了上来。莫斯里布凄冷的绿光映照着这些邪兽,彷佛一头头来自地狱的恶魔。当第一头森林狼扑向塔林纳姆时,年轻的骑士快步冲刺,在白狼扑上来的前一刻,塔林纳姆高举长剑,一个滑步,从森林狼身下快速穿过,利剑扑哧一声,从下方划开了白狼柔软的腹部。鲜血和肠子顷刻间从白狼被撕裂的伤口一涌而出,不等塔林纳姆补刀,另一头黑狼已经从侧面扑向了他。来不及躲闪,塔林纳姆正面硬刚,双手死死抓住恶狼的血盆大口,使之无法张嘴撕咬,但是,使力的同时,一头母狼咬住了他的小腿。塔林纳姆疼得大叫一声,同时,化疼痛为力量,将身前的黑狼狠狠的抱摔在地上,只听到一阵骨头碎裂的脆响传来,刚刚还嗜血狂暴的黑狼此刻已经只剩下半条命,躺在地上无力的抽搐着,它的颈椎被摔得粉碎,口里冒着血泡。腾出手来的塔林纳姆顺势一把抓起咬住他小腿的母狼,莫斯里布幽暗的月光下,身材强壮的骑士一把捏碎了母狼的颈椎!卡擦一声,嘴里还残留着血渍的母狼便这样,简单粗暴的被当场了解。解决掉身边的三头森林狼,塔林纳姆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剑,飞奔至战马面前,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就在刚才他与三头恶狼搏斗的时候,更多的恶狼围住了战马,狼群咬断了它的喉咙,显然,这匹马才是狼群原本的狩猎目标,只是突然杀出来的人类,让这群森林狼显得惊慌失措。它们一哄而散,但是又回过头来与塔林纳姆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似乎是在观察这个人类是否还有足够的战斗力,是否足以单挑整个狼群。塔林纳姆没有理会狼群嗜血贪婪的目光,而是悲怆的抚摸着自己的战马,这匹老马是他从两个农夫手里“抢来”的,一路陪着自己,从巴托尼亚南下而来。狼群永远无法理解一个人类骑士在痛失战马时的悲痛。当塔林纳姆再次起身时,狼群看到了这个人类战士眼里的仇恨,比所有饥渴的森林狼都更加嗜血。塔林纳姆仅仅一个抬手的动作,周围的狼群便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