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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 黑雾之中

狂风在耳鬓疯狂的扫荡,望着清寂的天空,此时,黑雾已延伸到天际深处。世界酷寒,深秋时的天气,已略有些冬日的光景,他仰着头静静地望着上苍,从嘴里呼出的热气,慢慢的在眼前化为一片白色雾气。而此时,兲厉的身影,已经融入到那片黑暗中,总感觉有迫人的压力,在簇拥着自己,向前进!凛冽的杀意,在胸膛中,随着心跳声,一次又一次的翻滚,又一次又一次的平静。他尽量压抑着内心那片冰寒刺骨的杀意,他知道,此时的进攻,不是莽夫所为。若是乱了阵脚,那么一切,都将往而不复!风雪连天,凶悍的气势,一次又一次的席卷着他的内心,他沉默着,手中握着一柄利刃,那时的他,手臂因为太用力的缘故,一直在微微颤抖着。黑暗中,鲜有的光线,也是奋力突破了黑暗的围剿,才得以照亮眼前的一分世界。那一刻,他的心底,再次出现了老者的声音,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这位老前辈,难道是......”“孩子啊......死而复生,何言苦?生而赴死,何言欢?”在意识里,这道沧桑古朴的声音,在于尊的耳畔,回荡了一遍又一遍,直至看到天涯,看到那片光,那片炽烈且刺目的光。绵长的黑暗,会延伸到地平线尽头,望一眼天涯,来时的路,早已不见。黑暗中,那些沉重的跫音,似乎就要逼近到眼前,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片又一片的血腥气,像浓硫酸一样,腐蚀着灵魂,腐蚀着生命。当一道闪电,铿锵一声,从玄天之上,力劈而下,恍恍惚惚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切,简单而明了。一双双猩红色的瞳子,吞噬了黑暗,也吞噬了那些滚滚流淌的血气,就像荒野间的那些狼群,嗜血成性。黑暗像铅石一般,沉重且压抑,突兀的,如洪流般,滚滚而来,他听到孤独的声音,在灵魂的尽头,轻轻吟唱。当一柄血腥的刀刃,忽的力劈而下,刀光剑影,像暗夜里的雨,密密麻麻,那一刻,那片刀刃,收割的是世间苍生的性命。而也是自那一瞬间,九条黑龙,自于尊的身后,长啸着,拔地而起,恍似古老的图腾,古老的能量,犹如沧海般,遍及天涯。而此时,他手中的那柄刀,于瞬时间,变得刺目无比,明亮的光线,像一柄柄箭镝,破开了污浊,也收缴了黑暗。轰!一道沉重的炸响,在耳畔轰然作响,似乎要撕破脆弱的耳膜。心中的杀意,从瞳仁里,激射而出,他手舞着源天刃,一步一步的走向至暗的世界。当那些嗜血的鬼灵,拂面而至时,他周身间,被一片银色的星云环绕在其中,而此时,他的掌心处,则有一道霹雳的印记。银色的星环,围绕着他的周身,静静地旋转着,那些嗜血的鬼灵,但凡触及到这片星云,便会在一刻间,形神龟裂。他握紧了拳头,那一刻,他可以感触到掌心中,那道霸道且凶悍的气力。而此时,他身上的异变,不仅仅如此,自苍龙气出世的那一刻,他的皮肤上,便刻画上了一片片古老且神秘的文字。自荒古时代衍生而来的苍龙气,气势沉重,且令人感到压抑,龙气缠身,至刚至阳的气息,却是鬼蜮十大浩然之气之一!那一刻,方圆百里,皆被一片炽烈的白光映照得通透、清澈,然而异变仍未结束......他忽的大喝一声:“祖海决!”这是他从未触及过的领域,也是他的爷爷——道三一,赐予他的,随着《祖海决》的现世,他周身间,那片滂湃浩然的能量,变得愈来愈浑厚,也愈来愈通透。一条条苍龙,自他的身后,拔地而起,凶悍的龙啸声,伴随着日月昆仑,伴随着人间沧海,也伴随着心底那番高傲且冷冽的气势,静阅昆仑阴阳焕,踏破云烟九重霄!那片厚重的苍龙气,自沉入到魂境之时,便再也没有被动用过了,而今,苍龙气再莅人间,疯狂且霸道的气焰,让人惊觉,它们大抵要毁灭这人世间罢!黑暗像蛋壳,被手指轻轻地一弹,便流出了蛋清,而苍龙气便是那手指,那傲慢的气势,只是在空冥间,轻轻地一弹,便将那片浑浊不堪的黑暗搅碎。终于,再次看到他了,那个沧桑古朴的男人,可他犹背对着自己,那时的于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与惆怅。男人正是他所栖身体的拥有者。但这一刻,于尊的心底却有一丝不安,他心底暗忖道:“天训前辈他......又为何出现在此境?”自进入木门的那一刻起,于尊便认识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正是天训。而自天训,出现在外域时,那面石碑,便屹立在他的身边,石碑也正是乾坤碑!但这一刻,天训带给于尊的心底感触是,他似乎不仅仅是一个灵魂了,他似乎拥有了崭新的身体,崭新的一切......于尊握紧了拳头,而天训似乎在为他引路,如黎明破晓时,那片黑暗的雾气,慢慢的被天训周身释放的光明照亮了。当然自苍龙气出现之时,这片昏暗的世界,业已有了初始的一片光明。沉重的跫音,在耳畔作响,这一刻,于尊并不知晓,未来将会赐予他恩威并济,还是祸福相依......而此时,在远境,却出现了一幕令世人为之惊觉的画面。那还是魔主吗?在那片黑暗的沧海间,浑浊的浪花,像暴风初临时,疯狂的溅起,又茫然落下。而那尊魔躯的身后,是一片片身披皇袍的男人,他们的手中,皆握着一柄柄长矛,长矛在鲜血中祭炼,而他们的铠甲,似日月神光所炼。而令人感到错愕的是,那些身披皇袍的男人的脸上,却皆流淌着一行行血泪。发生了甚么......所以,我等待的人,就是他们吗?耀眼的金光,是古仙人的身上应有的圣光。而今,天训站在一座绝巅上,静静地望着数以千计皇袍加身的男人。他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笑道:“孩子!你怕吗?”那一刻,于尊心底一怔,这一刻,他已佐证了心底的判断,原来......他们真的是古仙人!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前辈,于尊倒要问你,你害怕吗?”天训愣了愣,那一刻,天训的脸上虽有一分荣光,可更多的则是一片凄楚与悲凉,“他们皆是我的战友,你说我会怕吗?”战友......这一刻,于尊再也笑不出来了,这一刻,他想起来故时的一切,这一刻,他也想起了那些难以安眠的深夜。而故时的人,也总会在他的脑海里,反复的流淌,如此一遍又一遍,同时,也换来了一夜又一夜的失眠......他们为何变成那副模样,他们的身上,似乎仍有热血在流淌,这一刻,于尊的手指,又蜷缩了起来,他有些失神地望着远方。他在心底喃喃自语,道:“你们还会回来?对吗?”冷风拂面时,故时的场景,像卷轴轻轻地展开,后来被清冷的秋风吹拂,多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褶皱。刀风剑雨从未歇过,绝境中,金光刺穿了天穹,而天幕的深处,却落下了一片片金光闪闪的秋雨。深沉的夜色下,雨水溅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轻跫,当魔主再次出现时,魔主沙哑的嗓音,令人感到畏惧,也同时令人感到反感。杀......只有一个字,荒唐而又古怪,可下一刻,在他的眼前,那位身披白袍的青年,却被魔主的长矛刺穿了,青年也正是——兲厉!而令于尊感到错愕的是,兲厉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痛苦,反倒是很享受这一刻。慢慢地,于尊的脸上,渐渐多了一分笑意,他总是会看清局势,尽管痛定思痛,可过后,他也会愈来愈相信自己的判断。当兲厉的身影,慢慢地化为一片泥土时。他的魂灵,慢慢地升至苍冥深处。一息后,那清浅的魂灵,竟直扑而下,融入到了一具崭新的身体中,而这具崭新的身体,也正是古仙人所栖之身。刺眼的金光,像一杆杆锋利的长矛,驱逐着黑暗,也驱逐着内心的恐惧与不安。这一刻,于尊的心底,又有了一丝深深浅浅的感悟。“难道,古仙人的魂灵,皆被魔主夺舍了?”“若是如此,那么魔主的巅峰实力,究竟会有多高呢?”清风一扫,书卷一页页的翻卷,四本古籍围绕在于尊的身畔,静静地旋转着,而那四本古老的典籍的周围,则有四个人影,围绕在于尊的身畔,轻轻地漂浮着。魔主的身后,尾随着一尊尊巨魔,巨魔的身影,可刺穿云巅,可横跨大陆!屹立在黑暗寂土间,如山峰般的巨魔,遍布整片浩瀚的大陆。这时的于尊,转念一想,忖道:“难道,那些巨魔皆是古仙人被夺舍后的魂灵所化......”他想起了兲厉身上发生的事端,他越来越确信自己心底的判断,而此时,天训回头静静地望着于尊,见天训正凝视着自己,遂道:“前辈,你......”天训轻轻地摆了摆手,道:“按照你心底所想的作罢!即使输了又如何?”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冰冷的面颊上,慢慢的多了一分傲慢的笑意,道:“前辈!不会输的!”也是自那一刻起,于尊第一次看到了天训眼中的笑意。那道光,是那么的璀璨夺目,就像......就像一颗星辰绽放出的光辉一样......当冰冷的刀锋,遇上清冷的笑意时。心底那些猖狂的战意,像野兽一样,被重新释放到郊野,它们再一次变得肆无忌惮,似乎早已忘记了,当初被圈养的那些岁月。星云围绕在他的周围,刺银色的光,乃是来自于遥远的星空,而此时,站在一旁的苍月,怔怔地望着于尊,那一刻,她想起了很多事,可,她似乎也遗忘了很多事。她的唇齿嗫嚅道:“呆子......呆子......”泪水挂在脸上,流在了心里,她伸出手指,想要触摸到那个单纯的少年,可那时的她,才发觉,原来自己离他竟是那么的遥远。是生生死死,是天人永隔。而彼时的于尊,似乎感触到了这道炽热的神光。他回过头,一脸错愕地望着女孩儿,他的心底一怔,像是火药般,轰的一声,将心底的那片寂寞与孤独引燃。那时的他,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他懦弱地望着自己的双手,滚烫的泪水,一滴又一滴地落在掌间。他失声道:“琪儿......是琪儿......是琪儿......对不对?”彼时的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向后退去,慢慢地向后退去,“呆子......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眼底的泪,落在冰冷的沧海间,狂涌的浪花,一次又一次的覆盖了自己幽暗的内心。“为甚么还要离开......为甚么......”他揉了揉红通通的双眼,他已经变得坚强了,已不再是当年的少年了。可恍惚一瞬,他渐渐地醒悟了,站在他对面的那个女孩儿......是苍月......迟来的一切,恍似一场梦,自梦中醒来后,依旧情绵意长,他望着自己的双拳,望着双臂上那虬结的青筋,还不够......还是不够!路还早......我要变得更强......地面上的浮草,随风静静摇曳,身在他身畔的女子,一脸清冷,她还记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一幕......少年失神地望着手掌,他忽的一跃而起,没有任何征兆,便跃入到那片巨魔之间。既然杀不了你,便让你的手下,替你偿还罢!锋利的刀锋,折射着清冷的光,身在远境的那些古仙人,像是一尊尊石人,但他们释放出的威压,却可以震慑一切侵略者。魔主......即便是你,也无法消灭古仙人的一切吧!而这一刻,于尊的身后,却尾随着一人,而此人也正是苍月,站在远境的文山,脸上的皱纹,因面部肌肉,在轻轻地颤抖。“你......真的要那么做吗?可你知道,这么做的结果吗?”文山叹了口气。而站在文山身畔的雨,则一脸苦涩,道:“师傅,还有人能阻拦她吗?”文山轻轻地点了点头,面色有些灰暗,道:“那你就应该去问那个少年了!”雨握紧手中的刀,一步跃出,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心底一颤,喃喃自语,道:“难道,这片世界,真的要化为虚境吗?”彼时的光阴,已有些错乱,往往以为将要赶赴两人身畔,恍惚间,才惊觉,原来,那些也只是时光的碎片而已......我要怎么做......才能阻止你......我的月儿......心底的烈火,无法被清寂的雨水浇灭,浩瀚的苍冥间,又落下一场生冷的秋雪。雨揉了揉瞳子,再一次追上去,究竟会不会追得上,这就是命罢!四本古籍,在寒风中,疯狂的翻卷着,内里的文字,依旧牢固如初,想要篡改历史吗?似乎不太简单......而彼时的于尊,已深入黑雾的深处,在他的身畔,是一位身披皇袍的少年,而少年也正是兲厉。于尊笑道:“兲厉,感觉如何?”“力量简直骇人,我时刻都在准备着战斗!”青年脸上的傲慢与荣光同在。生生死死,遗忘的早已遗忘,而能够想起来的事情,却皆是那么的匪夷所思!一息后,两人的眼前,是一个面容清澈的少年,而少年的脸上,却挂着一分意味深长的笑意。于尊愣了愣,呆呆地望着少年,那一刻,他的心,是那么的平静,他像在看一个故人一样,面对着故时的自己。因为,眼前的少年,也正是于尊被魔主夺舍的身躯。这一刻,于尊心底一怔,他呆呆地望着魔主身后的那群身披皇袍的男人,那些男人的灵魂深处,竟皆有了一面石碑。而那些石碑,也正是乾坤碑!他望向身后,一脸错愕,站在他身后的苍月,周身间,已环绕着一面石碑,石碑围绕着苍月,轻轻地舞动着,就像一个冰冷的侍从!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魔主似乎没有感触到眼前的一切,那么,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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