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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直抵天空

岑寂的天空,是墨蓝色的。云絮随风静静地翻飞,洁白的云絮,质地如绵,浩瀚的星幕,在眼前静静地铺陈着。忽而入夜,此时的光阴,恍惚而已,天明又是黑夜,而黑夜的尽头,则永远是一片黎明!苍冥深处,那里是能量的交汇之地,疯狂的能量,随意迸溅,就像一场暴风过后,诞生的世界......暗处的影,在凄寒的夜色下,瑟瑟发抖,它们是被世事孤立的所在,而月光流银,那些寒瑟的影,随着长风,静静地向远处游弋而去。婆娑的树影,以及天幕上,那些墨蓝色的云层,流动时,落下的暗影。时光飞逝,昔日的光景,总会在念念不忘时,恍然不再,时间或许在那一刻间,有了一丝迟滞,但即刻后,时光便会如刀鞘中拔出的利剑,寒光孤影,扼杀一切!他静静地望着远方,他的眼底,布满了血丝,脸上是一片灼热的笑意,瞳孔里的神光,如一柄利剑,可以屠戮一切!苍神幻境......他亦想起了儒士碑所在的世界——神界!这两者之间定是有一丝联系罢!而此时,当在他再次望向苍冥时,他一脸骇异,诸域汇集,烈焰滚滚的火之王城,沧浪飞溅的黑崖之城,以及被一片巨大的羽翼托起的苍羽之城......他的心,跳的厉害,儒士碑、思卿碑,他也看到了灵儿和帝君,望着玄天,遂喃喃自语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甚么呢......”他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灵儿和帝君,却见两人也正望着自己,三人的脸上,皆挂着一分笑意,但笑意里的韵味,却不尽相同!绝美的灵儿,清澈的瞳仁里,却有一分淡淡的哀婉,而帝君明亮的眼神中,却有一分迟来的战意。他似乎在说,“于尊,让我看一看你真正的实力罢!”空寂无言,却有回响,悄悄地虬结于内心,深秋时的光景,日光还算明媚,只是,天幕上的那片清浅的云层,却始终没有散去。自北方而来的寒流,裹挟着寒湮的狂风,在随意的撕扯着天幕上,那片絮状的云线。这一刻,他的脚尖轻轻地点地,外域,视野里,被一层厚重的雾气覆盖了。而此时,他的耳畔,也再次出现了那些被吟咏的诗篇,墨荷在一座矮小的村落里,被时光放任,毫不在乎的炫耀着它的美。清浅的荷香,随着清风,慢慢地翻卷,卷入到来者的鼻息间。于是,大叹一声:“这荷香,可真是醉人!”青石所刻的雕像,有一种神性,令人无法小觑,狂风自北方而来,雕像迎风而立,却无法被时光残忍刻蚀。而这一刻,当他望向苍冥时,他的心底一怔,他再次看到了那群苍鬼,也再次看到了那些瘦骨嶙峋的老者。他们为何又出现了......本以为,他们早已去了异域,可终归只是自己心底的幻想。冷冽的寒风,裹着被冻得通红的双耳。在耳畔一遍又一遍的痛诉着世间不堪,而彼时的天空,早已被那些黑压压的苍鬼覆盖了。他的眼中,慢慢地燃起了一分斗志,而这一刻,他的心底一颤,他再次看到了苍月,但此时的苍月,却立于苍鬼之间。她的面色,苍白如纸,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瞳孔里的光,也慢慢地黯淡了。发生甚么了......苍月师傅......他的心底,像是被一柄锋利的长刀,刺痛了,也刺穿了,那些自灵魂尽头涌来的痛苦,如一片片沧浪,一次又一次的席卷着他的内心。苍月她......是因为我才......可我能做甚么,我只是一个废物罢了,我也只是一个废物罢了......“这不是你的错......”而此时,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青年,青年冰冷的笑靥间,有一种狂热的爱,却也无法阻挡内里的那片冰冷的恨!而青年也正是当年苍月的挚爱之人,可直至现在,于尊依旧不知他的名姓。“我该怎么称呼你?”于尊苦笑了一番,道。“孤苍崖!”青年笑了笑,在那片纯澈的笑意里,于尊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孤苍崖,以后你便喊我于尊罢!”只是此时的于尊,寒湮的瞳仁里,却是那么的冷寂,那么的冰寒。孤苍崖笑着摇了摇头,道:“世人皆知你于尊的名号!”“世人......我又算得上甚么?我是异类吗?我是惨无人道的刽子手吗?或者说,我的掌间,已沾满了世人的鲜血......”凄厉的呻吟,在空旷的大地间,慢慢地回荡着。直至风声入耳,才将那时的苍寒与悲伤掩盖。“苍月她......她究竟是何人?”他痛苦的望着上苍,他只是在轻声呢喃着,谁会告诉他一切,谁会......“那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他便是苍鬼的主人,也是那些长老的圣王!”孤苍崖哈哈一声大笑,只是,他笑着笑着,眼中便多了一行血泪。“最可怜的就是她了,这一切其实皆与她无关,即使此刻的她,没有身死,她亦会难过,在我与那个男人之间,她总要选择一人!”“只是,我却觉得,那个男人可以给予她的,或许会更多罢!”孤苍崖笑着摇了摇头,笑意里的苦,亦是那么的清晰。“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苍月她真正爱的人,其实是你......”苍凉的风,从鬓角轻轻地划过,轻柔的发丝,随风轻轻地荡了荡。寒流到来时,天地之间,只有一片熹微的光线,但即使如此,那片光线,也即将消失了,只是讽刺的是,这却不是黎明时的光......夜幕下,是一群颤栗的灵魂,而这一刻,他的耳畔,也再次传来了那声苍老、枯恹的声音,“要我帮忙吗?”他的心底一颤,“你究竟是谁!”那时的他,心底是那么的空灵,他静视内心,空旷的世界里,他依旧无法捕捉到那个声音的来源。这时,苍冥间,传来一声哈哈大笑,“我可以帮你杀了他......”苍鬼布满了空冥,而孤苍崖言中的长老,也正是那些瘦骨嶙峋的老者,当初,苍鬼与老者的消失,本就令于尊心底感到一丝不安。如今,他们又回来了......这一刻,当于尊再次望向苍冥时,他却看到了一双血红色的巨瞳,或许,那双巨瞳只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因为,彼时的孤苍崖虽亦在仰望天空,但他似乎没有发现此时的异状。猩红色的巨瞳里,有一片诡异的笑意,在那双巨瞳中,于尊似乎触摸到了一方古老的世界,是真正的上古时代......他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意味着甚么,但他心底明白的很,世间的一切,皆是需要偿还的......“我自会让他消失的!”杀意尽显,于尊的满含笑意的双眼,深邃且空洞。“杀”也只是一个简单的文字而已,只是当那道暴戾的声音出现之始,一切皆已注定。那个男人,依旧没有出现,但这一刻,苍月却动了,她将双掌合并,后来,她将双掌一推,她的目标是——孤苍崖!他会忍心将她杀掉吗......可此时的苍月,似乎早已被人夺舍,在她的生命尽头,早已没有灵魂的回音。或者说,她也只是一个战争机器而已,生命里的那些感动,那些爱与恨,早已与她无关了......那时的孤苍崖,阖上了双瞳,他的身体,随着狂风,轻轻地起舞,就像是战舞一般,令人感受到了一丝轻灵与神秘!当自苍月掌间,迸发的那场能量风暴,开始肆意的侵蚀这片古老的世界时,孤苍崖却恰到好处的避开了那片腐蚀性极强的能量风暴!杀意在心底静静地酝酿,或急或缓,但总要有直面未来的勇气!“要我帮你吗......”于尊道。“不!这本就是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可在孤苍崖黯淡的眼神里,于尊却无法找寻到那么一丝一毫的希望。人总会心死的,不是吗?那一刻,孤苍崖的灵魂尽头,干柴与烈火,已被一场冰冷的夜雨浇灭......当孤苍崖将手中的长刀,重重地抡起时,那一刻,或许他已想明白了一切......刀锋不俗,冰寒刺骨的夜风,恍惚间,一片血杀之意,疯狂的释放了出来,但这一刻,他的目标犹不是苍月。这一刀之力,换来了苍冥间,一息明亮。苍鬼像是一片泡沫,在苍冥间,轻轻的被戳碎。这极为短暂的一刻,却在诸人心底,沉寂了许久许久......苍月垂着手臂,她仰着脖颈,望着上苍,可她空洞的瞳仁里,却空无一物......自那个男人,将他体内的气,传给她时,她便成了这副模样。此时的她,或许更愿意死去罢......彼时的天幕,依旧被一片苍鬼覆盖,这群苍鬼,像是一片沧海,无边无际!孤苍崖弓着腰,他很累很累,实则是心累......当他再次望向苍冥时,他随意的擦拭了一番脸上汗液,而伴随着那一滴滴咸涩的汗渍,脸上那清冷的泪,也轻轻地滚了下来。只要能看到你,能看到你还站在我的面前,我都会满足的!无论将来的你会变成甚么模样,我对你的爱,始终如一......灵魂的颤音,在那一刻,尤为的清晰,她明亮的瞳仁里,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了繁盛的光。她的紧紧的握着双拳,那时的她,在极力的压制着心魔,可她终究没有敌过心魔......浩瀚的能量,也再次席卷而来,她的双拳上,有一道光,刺眼且冷冽!当血杀之意,再次翻涌而出时,她的内心,空洞无物......不久之后,苍鬼让路,通向云巅深处的城池里,似乎有一条明亮的小巷。于尊愣了愣,他高声喝道:“苍崖兄!你且看!”孤苍崖愣了愣,当他望向长空时,他的双眼间,却是一片空白,但看于尊的表情,倒似捕捉到了极为玄妙的一幕,虽大喝一声:“你看到了甚么?”那时的于尊,一脸神滞的望着苍冥,“难道他真的没有发现吗?”他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呢喃道:“或许,这一切,皆是我于尊的缘法罢!”那一刻,他回头望了一眼孤苍崖,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但愿,你会找到你想要的......”天幕上,在云巅之上,是一片驯良的光,那时的天光,微微闪烁着,黄昏时,暮色也迟迟未褪。被明亮的光线雕刻着,高大的宫殿,线条锋利,或许,也正贴合了这片宫殿的主人性情罢!小巷被一片明媚的光线,悄悄地点缀着,苍冥深处,静寂的很!当他再俯瞰大地时,彼时的世界,早已与此时的世界,有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而彼时的他,耳畔也再次被一片朗朗的读书声,充斥入耳!脚下的路,清浅如溪,哗啦啦的流水声,在魂境悄悄地回荡着,当看到那些身披青袍的儒士,慢慢地出现在眼前时。他似乎明白了,那些吟诗人也正是这群儒士,庙堂之高,却端坐着一位苍老的男人。这一刻,于尊驻足于一座城池间,而在一座庙宇中,端坐的苍老男人,似乎早已发觉他的步履。而此时,一尊青石所刻的墓碑,则竖立在庙宇的门前,那墓碑上,有几个不羁的大字——儒士碑!当他踏入此境时,他背后的那尊魔,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这一刻,男人微微皱了皱眉,道:“果然是你!凶神!”“可你为何要选择他呢......”男人喃喃自语,道。当魔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底,便飘出了两页鄙陋的纸张,纸张看起来破破烂烂,但自纸张中,孕育的光彩,却是那么的璀璨且负有神性。而那两页纸张,一张泛黄,一张则泛着一片苍蓝色的光,他识其一页,乃是《往生书》。而所历之事,令他醒悟。或许,那张苍蓝色的纸张,亦是《往生书》其中一页......魔再次消失,他忌惮的不是往生书。他的出现,或许只是与这方世界,打了一个招呼而已,因为,故时的魔主,要回来了......苍老的男人,端坐在大堂之间,他的心底,很明白,魔主的选择,应是最上乘之选。那个清澈的少年,心海碧蓝,他生性自然,心底既能容沧海一片,也确是魔主的上乘之选......天幕上,泛滥的白光,依旧如此刺眼,而庙堂之外,那尊青石所刻的儒士碑,却在轻轻地抖动。男人抚着长须,走出庙宇,立在一方空旷的广场上,静待少年的莅临!儒士碑抖动的频率愈来愈快,而下一幕,碑文破碎,一柄长剑,竟从扭曲的碑文中,倒拔而出!是剑魂......男人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看来,他真的要回来了,可我又能做甚么呢?”如此苦笑一番,脚步虚移,大喝一声:“老头子,快醒醒罢!”于尊立在一座破破烂烂的草庙前,他的心,确与正常人有些出入,他渐觉,在这片世界,愈是神奇之地,也定是平常之境!日暮西下,他打算夜宿草庙,而彼时的他,或许,没有预料到那片光影罢!那片光影,是虚实不定的,像烛火般,羸弱却极为的诡异,而此人出现时,他正盘膝修炼。不多时,他睁开双眼,一脸错愕,道:“你......是何人......”虚影中,苍老的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觉得我是何人?”于尊愣了愣,道:“你定是此境的帝君罢!”“哦?就这么简单?”男人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用指尖轻轻一点,草庙间,便多了一分光线。而这一幕,简直是鬼神莫测的一幕,虽看似简单,但在于尊的眼中,男人的手中,却诞化出了光明。他只是用指尖轻轻一点,草庙便变得明亮了,那时的于尊,静静地思虑,“那么,若是功底扎实,他这随手一点,是否会点亮一片白昼呢?”那时的他,才渐觉,在他的头顶上,竟有一颗星辰,而彼时的他,才慢慢地发现,草庙的屋顶,竟是一方寰宇。那么,他的随手一点,是召唤出了一颗星辰吗?还是将整片宇宙皆召唤而来?当他再次望向脚下时,他的心底,亦是一片惊愕,山川与明月,大地与星辰,这一切尽显矛盾,却硬生生的出现在了脚下。草庙哪是一番草庙?明明是一方世界才是......而彼时的夜空深处,群星汇聚,虚晃的夜色下,他看到了一只白鹤,从眼前静静地划过,但即使是隔了万重山水,这只飞鹤,依旧是如此的庞大!他觉得触手可及,真实的一幕却是天涯海角......在他的眼前,演绎的似乎是故时的一方世界,那时的岁月,古老且深邃,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天涯,岁月漫漫,很难回到曾经了,但即使回去,也是沧海桑田而已。故时的岁月,终究是回不去了,而时空的逆转,也只是一瞬之间罢了。世上又有谁知,世间是否存在真人?千年万年,弹指光阴,在念念不忘中,也终是被人遗忘了。真人,若是能带我回到当年,或许,此时的我,也不会如此的愁苦罢!遥远的叹息,在于尊的耳畔,静静地作响,那时的他,业已笃定,那声苍老的叹息,定不是魔主所为......内心的世界,孤岛上,依旧落着缤纷的寂雪,冰之王座,沉落在每一座黑石大殿内,他阖上双瞳,静静地感悟着眼前的一切,可令他失望的是,他犹没有找到声音的源头。苍茫的瀚海,激起一片又一片的风浪,而在那片墨蓝色的云层间,却有一双血红色的瞳子,那瞳子里,流露出的光,始终是那么的锐利,那么的刺眼。但,他也只是隐于云层间,他究竟在等待甚么呢?或者说,他究竟在忌惮甚么呢?小世界的出现,意味着太多太多,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小世界究竟意味着甚么。或者说,小世界的秘密,它的源头,究竟在哪里......声势浩瀚的浪花,似乎要触及云端,慢慢地,那双血红色的巨瞳,再次消失在了空冥间。他叹了口气,便再次从小世界中移步而出,彼时的世界,在虚无缈缥的深夜间,却慢慢地幻化出了一方光影,他身在苍羽之城,是一方被一片巨大羽毛托起的城池。高傲的飞鹤渐远,那些轻盈的羽毛,在昏时覆盖了整片苍冥。于尊按捺不住内心的狂热,而彼时的他,或许并没有发现罢!他的内心,只剩下了一片血杀之意......若是说,因为弑杀才会找来那尊魔头,倒也不难解释,在他至为清澈且明媚的心底,却隐藏着一分血腥的杀意。他是简单的,也是复杂的。面对感情往往是炽热的也是真挚的,也正是因此,那尊魔,才会抓到他的痛点罢!那么,那尊魔,究竟会将他引入甚么境界......浩瀚的天涯,渺远的海角,疯狂的浪,直抵黑色的崖石,然后沧浪在耳畔回荡了一遍又一遍。当他再次望向空冥时,那是孤苍崖,这是一片影像,一片虚实不定的影像。那么,之前与孤苍崖的接触,究竟是不是在与当年的影像对话呢?魁梧的男人,哀婉的苍月,是否皆是故时的影像呢?若是跨越了千古,也定是虚境赋予他的一切,虚境与真境,杂糅在一起,诞出了这方世界......后来,他也干脆不再思虑,或许,之于他本身而言,这片记忆,也会在某一刻,被慢慢地颠覆罢!只要静静地享受眼前的一切,何谓故时明月,何谓沧海无涯!遂笑了笑,望着眼前那位苍老的男人,道:“你在等待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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