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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七章 感悟

自洪荒涌出的黑暗能量,越聚越多,它慢慢地变成实质,像一片片黑色的石块堆砌的城池,将于尊牢牢地锁在其中。或许,这是自荒境中涌出的黑暗能量的本意,可当能量慢慢地洇入到于尊体内,那些能量却慢慢地融化成为一片片涟漪,在空冥中,轻轻地荡着。此时,黑暗能量不仅仅化为了一片恍如液体的物质,慢慢地,它逐渐化为了一片真正的气,那些浑厚且黑暗的气息,在于尊的身畔,疾速的旋转着,像暴风一般,肆虐着一片天地。而于尊本身,犹如一座气眼,浑厚的黑暗之气,疯狂地卷入他的体内,只觉,身边有雷电轰鸣之状。且,这种气势,犹在疾速地攀升着......此时的世界,堪称一片乱局,那些身披袈裟的僧人,那清浅的眼神里,渐渐地覆盖上了一层哀意。他们的嘴角,轻轻地颤抖着,他们怕了,似乎真的怕了......这便是一片疯狂的世界,疯狂且暴戾的世界,他们不属于此境,他们身在死境,唯有一个字——死!残酷且暴戾的世界,是无法容忍慈悲的,但这些僧人,似乎与慈悲相背而驰。于尊揉了揉双眼,他本有些犹豫,他的刀,围绕在他的身畔,紧紧地旋转着,而此时,刀芒大盛,殷红的刀尖,直指群僧。诵经声,像一片细密的雨水,溅落在空旷的大地上,那时的世界,恍似被淹没了,被那片经卷淹没了......邪恶是甚么?是正义的对立面,还是自善意生出本源时,便已存于世间?在他的世界里,或许邪恶与臻善本就没有太明了的界限罢!但若是危及到他的朋友以致他自己的性命时,那么所谓的善,便是极致的恶!他自认自己并没有博大的胸怀,没有心容万物的境界,在他的心底,只有他爱的人,以及爱他的人。他不允许,一切势力,危及到这些人的生死。他甚至不允许那些打着善意幌子的人,威胁到他的亲人,哪怕只是一分一毫......此时,天幕上佛光大绽!那些诡异的僧人,恍似化为了一片片虚影,或者说,他们本来就只是一片虚像罢!于尊勃然而起,双瞳间,有一片殷红色的血光,光变得盛大,变得刺目,变得愈来愈强盛......难道这一切,皆是幻觉?难道,此时的一切,皆是上天的随意而为?虚境......我一直追寻的虚境......他心底一颤,恍然间,似乎慢慢地领悟了苍月的本意!这片虚幻交迭的世界,或许正是虚与实的结合罢!实境的大道,是领悟到战意的根本,以视听的界限,来区分彼此!而虚境则是用心而为,用心而动!直至天幕上,被一卷卷金黄色的佛经覆盖,直至,伫立在那座荒岛上的十字架,发出一阵黑暗的气息......他眯着双眼,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世界,那时的他,心底变得空旷,变得荒凉。与此同时,他模糊的视野,似乎渐渐变得清晰了。佛经像一片山海,蔓延到天际边缘。而那些脚踩着佛经的僧人,身上的佛光,盛放到了极致,那些璀璨且明亮,那些明亮且苍凉的光,变得愈来愈盛大了......这一刻,身披黑袍的紫发青年,猛地举起手中的利刃。轰......天地间,一阵轰鸣,此时的天地,依旧一片黑暗,而佛光也仅仅只能照亮一片天地,还有它无暇顾及的远方!时光如雨,清澈且急促,在时光仓促的步伐间,那些荒凉且柔美的流景地,亦静静地盘旋在他的心底。此时,他再次回味紫发青年的言语,“他们是死神......”他静静地站在天幕上,他不再以眼前所窥来判断事态的变幻。他静下心来,心底似乎敞开了一扇窗户。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他的心底,恍似窒息,直至触及生死一瞬!那些苍凉的白骨,在苍天间,静静地翻覆着,甚么僧人?甚么佛陀?甚么经卷?甚么佛音?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一片片苍凉的白骨......而那些颤颤巍巍的白骨,身披着一件件浸渍着污血的残袍,在苍天间,静静地晃动着!这时的他才恍然觉悟紫发青年的言中之意!原来,他并没有欺骗自己。昏黄色的光,浸透了薄薄的窗户纸,黑暗中,依旧有一片沁人心脾的温暖,在静静地抚恤着他的内心!一片苍凉,一片温暖,一指寒锋,直指苍心!那些在沧海间,静静翻覆的波浪,那些在荒原上,疯狂驰骋的车马!那些往日流光,那些昔年盛景!那些被遗忘后,又在心底生根发芽的思念与伤怀......他的心底变得沧桑,对于如何练就一颗不败的内心,此时的他,犹如经历了千年万年。苦楚的情绪,在心底压榨,化为一片片干硬且寒冷的石块,会在心底建起万丈城墙,而在城墙内的则是内心最脆弱也最清澈的回忆!总有些事物,是难以抛弃的,而那些事物,一旦捡起来,就不会再随意地丢弃了。世间很多事物,只会给你一次机会,把握住,不要轻言放手!虚境......所谓的虚境,便是内心的修炼,或许当内心被炼至成大能之际,他便会触及到真正的虚境罢!此时,苍茫的高天上,落着冰冷的雨水,这片雨,似乎从未停过,又似乎在某一刻,懒惰了些许。如今,当雨水再次落下,他清澈的瞳子里,渐渐地多了一丝伤怀。其实,真的会忧伤呢......他的嘴角,微微的向上勾起,而此时,身在远境的青年,嘴边亦有一片邪恶的笑意。两人面对着彼此,畅怀大笑,道:“不愧是你!”“不愧是你!”是一种惺惺相惜,是内心泛出的熟稔,尽管似乎从未见过,或者说,乃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见过的一幕。他们既说自己乃是他们的兄弟,倒是说不准,此事的真实与虚假!但很显然,这一刻,他也再一次找到了战友,看来,他们才是站在同一阵列的!被困缚在黑暗十字架上的少年,垂着头,血液浸满了他的长袍,而此时,他似乎再也没有力气抬起头了。于尊心底一怔,他忽的跃上天幕,然后将手中的弯刀,铿锵一声劈了下来。那时的天空,犹在颤抖,那些黑暗且繁盛的能量,随着刀芒的落下,而在疯狂地迸溅着。血光衔在源天刃的刀尖,盛极的光,至大盛之时,那片天幕,忽的被一片浅蓝色的光线覆盖了。大地在那一刻,亦在震颤,可见这一刀之威的厉害之处!而那些浅蓝色的光线,实则是一片密集的能量流。能量向四周扩散出去,世界在这一刻,恍似被重启了一遍,狂风骤起,黄沙漫天,被淹没的世界,再也没有活着的生物了......双眼猩红的于尊,视线却一直都被那座黑暗十字架吸引着,可即便如此狂暴的一刀,却仍未将黑暗十字架摧毁。他的心,在那一刻,变得有些暴躁,有些急促。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才可以?被捆绑在黑暗十字架上的少年,业已濒临死局,于尊仰头望着苍穹,此时的他,却不知如何才好!紫发青年忽的大喝一声,“先解决它们!”锋利的刀芒,自青年的手中,延伸出千里万里,于尊慢慢地明白了,紫发青年言中之意。苍白色的骷髅,像一片苍白的海,泛起的波浪,是一股股死气凝聚而成,或者说,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并非是死气,而是一种亡灵之气。而这一刻,于尊也渐渐地醒悟了,这片亡灵之气,正是立在大地间的那两尊巨魔释放出来的!他们醒来的前兆,似乎意味着天地乱局初现,他们会从死境中醒来,本就是一种罕见的奇迹。对!他们是已死之人!定是如此......只是不知何时,魔尊眼中的那片刺银色的光,忽的变得大盛!而自另一尊魔瞳子里的暗红色神光,亦开始大盛,以致如星辰般璀璨且刺眼!白色的骷髅,绵延成一片沧海,当魔尊醒悟过来后,这些密密麻麻犹如沧海般的骷髅,却尽皆跪在了地上。他们不会说话,只是,在意念里,却依旧晃动着一片片雄浑的声势。魔主!我等带你回归!此时的于尊,心底一颤,喃喃自语道:“魔主?”黑暗的天空,再次变得压抑,空洞且晦暗的夜色下,喘息都变得困难。他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片夜空,而令他心底一滞的是,那座盘旋在高天上的荒岛,竟在微微颤栗。但令他感到欣喜的却并非如此,而是那座黑暗十字架,十字架竟也在颤抖。他双脚一弹,然后身体静静地落在了那座荒岛上,自一入荒岛时,他便感触到了一种极致的重力,他的身体,沉重无比,他不知道,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力量在作怪。但,片刻后,他的脸上也再次露出了一丝异色。那座十字架,虽在眼前,却犹似幻影般!此时的他,心跳的厉害,这又是为何?这座十字架,难道亦是虚像?他怔怔地望着长空,直至那位身披黑袍的紫发青年,立在他的身畔,仓皇的夜幕下,即使是飞沙走石,也变得诡异、稀奇。暗涌的狂风,吹散了他的长发,白色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这时,紫发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晚了一步......”于尊心底一怔,失声道:“甚么......”紫发青年苦笑,道:“你现在明白了罢!何谓虚境,何谓真境!”这时的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青年,道:“难道他们?”遂,低下头,俯瞰脚下的那片大地,而他的视野里,似乎也仅剩下了那两尊魔头。难道虚境的真实含义......乃是?当得到答案时,他不禁哑然失色,“他还会不会回来?”紫发青年哈哈一声大笑,只是,笑意中的苍凉,亦是如此的无奈与苦楚。“他是我们的兄弟!只是你已忘记了我二人......”“大哥!”青年望着天穹,苦涩地笑道。兄弟?那时的于尊,即使过去了很久之后,心底也依旧难以平息下来!但,他似乎渐渐地明白了,虚境的真实含义!若化为魔,若化为魔神,便可练就虚境,何谓魔神?魔之神韵!也就是说,若是摒弃了灵魂,便可以抵达虚境!代价确实令人难以接受!他想起了初临此界时,遇到的少女,他的心底确信,那个少女,定是他的仲夏妹妹。他曾天真的想到,或许某一天,他会莅临虚境,与仲夏再见一面,或者说,再天真一些罢!说不准会遇见琪儿!但此时,他心底的这些想法,却尽皆枯蔫了,难道非要死去,才会抵达虚境......魔尊立在暗境中,此时的魔尊,眼底的银光,变得愈来愈繁盛了。而跪伏在他面前的那些苍白骷髅,此时却如枯蔫的植物,慢慢地失去神韵。紫发青年仰望着天幕,那时的青年,轻轻地揉了揉双眼,笑道:“朔风,你便是离开了真境,也依旧是我兲厉的兄弟!”这一刻,于尊才晓得,原来那位血发少年,名为朔风,而站在他面前的紫发青年,乃是兲厉!虚境?此时的于尊,在心底反问着自己。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直至,苍穹上,消退的黑暗,慢慢散场,而黎明时,天幕上那片薄光,静静地浸入到黑暗的大地与苍穹之间。他静静地思量着,这一刻,他的心底一颤,他的眼中慢慢地多了一分喜色,他轻轻地拍了拍紫发青年的手臂,道:“你当真是我的兄弟?”“你且看罢!”青年用手臂,在空冥间,轻轻地一划。虚空中,多了一个窗口,是历史的余温,依旧在保留着当年那些疯狂岁月。挥起长刀的故事,在于尊的瞳子里,演绎了一遍又一遍。当看到那个疯狂的青年,挥起弯刀,疯狂的将一切斩于刀下时,他也发现了,那个青年,似乎也正是自己!往昔的岁月,不忍卒读,那些泛白的光阴,却一再在他的心底回荡。直至,眼前的一切落幕之时,他选择放下,不再追忆往昔。或许,那时的他,眼中多了一滴热泪,那滴热泪,却恰恰落在他的掌心间,他苦涩的笑着,道:“看来,我们真的是兄弟!”怅然若失的时光,或许不仅仅隐匿在黑夜中,也会随意的曝光在白寥寥的天光下。而曾经,往往会令人感到失落,但也会在阖上双眼的那一刻间,感到愉悦及舒适。失落的是,没有办成的事,是那些遗憾,那些想要改变却无力改变的现实,而喜悦则是因为后来的他,没有再继续犯错,而是将之后的生活,梳理的井井有条!紫发青年,静静地仰望着夜空,道:“知道,那座冰棺的来历吗?”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世事难料,不会做最中肯的回答,而答案总是似是而非!”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想你心中,应该有答案!”“嗯!与那尊魔有关罢!”于尊道。“是我将他封印在了那鼎巨棺中!”青年随意的笑道,只是,瞳子里的神光,却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锋利!“他的存在与天道背道而驰!”青年的眼中,渐渐的多了一片恨意。“可他会守护你......不是吗?”于尊道。“不!他只会毁灭我,让我丧失所有的人性!”青年难过地说道。“难道,这也是天意!”后来,世界变得沉默,只有晴天里的雨水,淅淅沥沥!黑暗的大地上,是一片焦黑的惨状,一夜之后,这片大地上,有些地域,已经不再存在生机。而身处于黑暗中,是无法体味此时的荒凉与残酷,当白寥寥的天光,将这一切暴露在眼中时,难免心底会有一分难过。“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垂下了头,刘海儿遮掩住瞳仁,直至一滴滴清澈的泪水,划过面颊,轻轻地打落在手心,后来少年,倔强地仰起脖颈,道:“或许,你是错的!”很多时候,他都是拥有果断且坚强的意志,而这一刻,他的否定,倒是令青年心底为之一怔。青年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是因为你自己太过羸弱,无法继承他的力量!”如此坦白的话,就恍似刀插在心口,不仅仅是尴尬,心底也会有一种极致的痛苦,之后便是自责,一遍又一遍的怀疑自己!而青年低垂着头颅,他弓下了腰,捡起了一颗石子,他将石子向远处一抛,细不可闻的声音,可以忽略掉。遂笑道:“或许,你是对的!而我只是那颗石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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