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女子的身后,则有一片虚幻的巨像,炽热的红莲,围绕在她的身畔,向天空的尽头,疯狂的接引了下去。而此时,那些犹如巨峰的青龙,此时却盘踞在大地上,此时的他,意识渐渐的有些模糊了。何为天?何为地?清浅的浪,在浩瀚的沧海间,疯狂的迸溅着,沧海的尽头,是一座座府城,静静地昂立在一座座孤零零的岛屿上。它们似浮萍,在沧海巨浪间,静静地飘摇,而那些形似巨峰的青龙,则在那还未醒来的夜里,疯狂的长啸着,一遍又一遍......黑暗中,总有曙光,静待在黎明前夕,他深沉的呼吸声,在这片黢黑的夜色下,回荡了一遍又一遍,干涩的眼角,虽有一分苦笑,但更多的则是面对苦境时,那份从容与淡薄。他望着脚下的一切,一脸错愕,头顶上的那片空冥,是这片世界倒置过来以后的模样。山川与沧海,转瞬间,便化为了一片浩瀚的云海,在苍凉蚀骨的月色下,眼前的一切,显得妖冶却又是那么的诡异。沧海与月明,琼山与湖泽,这些令人为之惊叹的景,却在他的心底,恍若流质般,静静地颤抖,然后消失......俯瞰着脚下的那片大地,他滞立在半空,此时的他,也渐渐地看清了,那些青岩所筑的小屋,那些小屋就像是一杆杆秤砣,深陷进泥土中,然后坠入在深沉且辽阔的大地上。它们像群星般,在黑夜里,点缀着这片苍白的世界,那些昏黄的光晕,在凄楚的寒风中,左右晃动,羸弱的光与小屋外那片极致的暗,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浩瀚的荒原上,百余条青龙,化作一片片高耸的山峰,在眼前静静地铺展开,而此时,那些生冷且压抑的气息,让人渐觉,此处乃是一方死境。他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就像一片羽毛,滞立在半空,他忽觉一丝寂寥,轻轻地叹了口气,遂掌控着身体,静静地坠了下去。脚尖轻轻点地,那片晦涩且浩瀚的大地,似乎在轻轻地拥抱着他,而此时,当他再望向天空时,那一片片红莲,已化为了一片云海。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那种自灵魂尽头,涌现出来的炽热,然而,拂过他面颊的风,却是那么的阴寒凄冷。而他的头顶上,犹有一条长河,那些迸溅的水花,穿过了清澈且殷红的月光,静静地落了下来,耳畔似乎出现了逐浪的声音。望着那片倒转过来的世界,那些浩如云海的山峰与沧海,那些枯蔫却依旧在垂死挣扎的生物,一切都是那么的僵硬、死寂!他犹记得,僧人所言:“这乃是一方幻土!”可他也记得六六说过的话,她说这里是一方真实的世界!他的心底,虽有些烦,但内心至少还有一片清醒的世界,遂想到:“或许,二人说的话,都是正确的,只是自己没有悟透那种境界罢!”梵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世界,当入了这片世界后,很难说,究竟是孰是孰非。在于尊的意识里,他总觉得在这片殷红的血夜下,隐藏着一抹难以被人识破的诡秘。在那些点着烛火的青岩石小屋内,总有一种若隐若无的气息,在这片空洞且诡异的夜色下,轻轻地晃动着。深沉的天幕上有一股沉重的气息。风烟无尽,如山海般,在空冥中,随意游走的山峦与沧海,倒是让人心底生不出一丝的感慨。这本就是一片真实的世界,这片世界,在逼迫着于尊承认它的存在。而此时,于尊脚下的那片世界,却发生了异状。与此同时,夙姬的身影,在云端上,若隐若现,她身后的那片幻影,在一刻间,已变得愈来愈真实了......北风卷着荒原上那片深沉的足迹,渐行渐远了,那些倒伏的荒草,在于尊的眼底,就恍似这世间的生灵,倔强的不甘服输,软弱的则提早低下了头。只是,即使再怎么坚强,却犹无法面对这片疯狂的北风,是塞北的寒风,是被寂寒的雪花覆盖后,又重张旗鼓的寒风。这片僵硬且寒到极致的风,从他的眼前呼啸而过,恍如梦境,胜似梦境。当看到伫立在一座山巅上,那个孤单的背影时,他的身心一怔,一脸呆滞,恍似是她,却又不甘承认,后来,也渐渐地推翻了心底的念想。怎么可能是她......虽泪水业已铺面,可心底犹是清醒的,于是,此时的他,便显得有些矛盾,那些泪水,是为谁而流的?走近她,脚尖轻点着大地,像一尾飞燕,掠过身边的一切,当接近时,心依旧跳的厉害。你......究竟是谁......当她转过脸时,他一脸落寞地望着天空,“又怎么可能是你?”片刻后,他一脸错愕地望着女子,道:“你......难道是......”女子一脸温婉的笑意,冲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曾夜泊秦淮,而我曾历经沧海!”“原来,你真的是......”于尊笑道,此时的他,倒也忘记了那份失落,与不识朝夕的落寞。“嗯!是我!”清婉的笑靥,令人心底生不出一份亵渎之意,静望着眼前的女子,他的心也变得安静了下来。所以,老天肯定是一位颇有作为的存在,因为他可以随意的将世间瑰丽塑造出来,正如眼前这位清婉且柔美的女子。死魂兽从梦境中醒来,亡灵鸟再次轻盈地划过苍白的天幕,而伫立在那片赤色月光下的少年,却与这片世界,显得格格不入。“以后便叫我苍月师傅罢!”女子冲着于尊轻轻地眨了眨眼,那时的他,心底略有些恍惚。“苍月......师傅......”他的口齿,有些稚拙。苍月笑道:“难道,夙姬没有跟你提起过我?”“她......我还以为......”此时的于尊,倒有些犯难了。“还以为甚么?还以为师傅我,乃是那条孤舟上的老者?”苍月笑道。“可我仍旧没有弄明白,我又怎么会突然多出了一个师傅?”他的面色有些拘谨,道。苍月仰头望着那片赤红色的天幕,道:“一切皆是命数!你信命吗?”于尊一愣,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时的他,或许又想起了曾经的朝朝暮暮,他颇为苦涩应,道:“我信!”“若是说,这一切皆是上天的旨意呢?”苍月幽幽道。“可总有一个人,会将上天的旨意传达给你!”于尊道。“是那个女人......”苍月笑道。“难道是?”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苍月,道。“对!是她,不必说出来!”苍月道。于尊心底一怔,轻声呢喃道:“果然是你啊!六六!”“在梵界,我会保护你!所有的一切,皆可随意!”苍月笑道。而在苍月的脸上,那片强大的自信,令于尊的心底,略有些恍惚,或许就是这种感觉罢!那时,在琪儿的身上,他亦可以触及到这种感觉,也难怪面对苍月的背影时,他会想起琪儿......望着那片赤红色的天空,不知何时,夙姬和凤仙,从高天上,落了下来,他们轻盈的身姿,就像一片落叶,轻轻地坠在了地上。苍月又道:“且把那头小龙,放出来罢!”这时的于尊,方想起小世界里的龙宝宝——浅浅。之前夙姬就曾在他的面前提过那头幼龙,当时,他还有些讶异,如今苍月再次提起浅浅,他心底的谜团,也再一次浮出水面。苍月笑道:“那头小龙,可是统治这片龙域的怪物啊!”“甚么......龙域?”于尊的心底又是一怔,遂想起了那些盘踞自大地上的青龙。站在最高的那座山峰上,静静地俯瞰着脚下那片高低起伏的山峦,或许那些凶兽,只是在沉眠罢!终有一天,它们会再次醒来。他有些迷惘,心底一片空白,他喃喃自语道:“我究竟为何要来这片世界?”往往很多时候,人做下的选择,无需任何理由,可当回头轻瞥一眼,却又恍觉,这一切似乎都蕴含着深层的道理。作罢!作罢!姑且作罢!他轻声喝道:“浅浅!”那头幼龙浅浅,犹在沉睡,可听到于尊的呼喊,深处沧海之间的龙宝宝,瞬间清醒过来。龙宝宝瞪着一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妈妈!妈妈!妈妈!”于尊难以为情地望着苍月,轻轻地叹了口气。苍月笑道:“哦?妈妈?”于尊一脸无奈,道:“在他没有懂事前,也只能任他这么喊了!”苍月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叫他甚么?”“浅浅!”这时的龙宝宝,业已从于尊的小世界里飞了出来,当看到于尊时,便疯狂的扑到了于尊的怀中,彼时的龙宝宝,还是一个瓷娃娃,倒是生出了人形。“浅浅......”苍月喝道。那头小龙,面对苍月的呼喊,倒似未觉,仍旧腻在于尊的怀里,闭着双眼,贪婪的呼吸着。于尊一脸无奈,道:“浅浅!看来,应该给你找个真正的妈妈了!”彼时的龙宝宝,又沉入到睡眠中了,只是,那片浩如山河的青龙,此时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沉眠了。在那片令人感到压抑的午夜,龙啸像沧海般,一波迭起一波落下,苍龙从绝境中醒来了,而在昏睡中的龙宝宝心底,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而和谐。脚踩着青铜剑的修士,从高空飞掠而过,在那片浩瀚的沧海上,他们的衣袂,轻轻地拂过那一波波迭起的海浪。“这是......”望着那群脚踩青铜剑的修士,从头顶上疾速掠过,他的心底,在那一刻,生出了一分雄浑的烈焰,那些年青时才有的热血,也再一次点燃了他的心。苍月笑道:“这群人,可是一帮疯子啊!”此时,当他再次远望时,夜色已然稀薄,他看到了一片片渺远的光点,静静地飘荡在半空间。虽然只有一片片模糊的轮廓,但于尊心底犹可以肯定,那是一座座城池,一座座浩瀚且缥缈的城池......“苍月......额!苍月师傅......”他难以为情地喊道,那时的他,想起了传授他功业的师傅,这一刻的他,忽感一丝为难,他觉得自己愧对那些授予他功业的师傅。如今的他,再次有了一位师傅,因此,他会如此的忐忑罢!一个人的一生,会走多远的路?而一个人的一生,又会遇到多少对自己好的人,而且是那种掏心掏肺的人!他们的好,是那么的纯粹,没有功利,也不讲得失,总之就是认准了。对!就是这样!我要对你好!我要对你掏心掏肺!因此,他也格外怀念那些往事,也会忧伤,会痛苦,会一夜夜的失眠,因为想起了他们,仅此而已。苍月说,这是一群疯子。这句话,令他本已疲软的身心,再一次苏醒!对啊!他依旧是那个骄傲的少年,他的傲慢,他的随意,他的疯狂,他的任性,而那些本属于他的自由,也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那一刻,他的身心,再次豁达,他不再感到压抑,或许,在这片古老的世界里,他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罢!他不再克制内心,他将浩瀚的玄气释放出来,而此时,呜咽的夜色,开始疯狂地颤栗,很难说,这片沉寂的世界,即将会发生甚么!当古老的魂灵,再次从沉眠中醒来时,那片苍龙,在枯寂的夜色下,竭尽全力的嘶吼着。是谁引燃了这一切......天幕上,由玄气引来的飓风,卷着一片片苍云,疯狂地翻腾着。这一切,是于尊意料之外,虽心底有些准备,却没有料到,玄气在这片古老的异界里,会触及到如此惊人的一幕。而此时,他也渐渐地发现,随着玄气疯狂的从他的小世界里翻涌而出,一些难以描述的气息,亦流向他的心底。这种气犹如精铜般沉重,当犹如到他的小世界中时,便沉入到那片沧海之中,直至沧海中,泛出了一片龙气,那些久未出现的苍龙气......与此同时,一条条苍龙,出现在瀚海中,那是一条条真正的龙,而非气息所化。犹如一座座山峰,当没入水中时,就像一片片大陆,静静地沉陷进沧海之中。而这一幕却是于尊没有料及到的!这可真是惊人......那些气息,大抵会化为一片片礁石,静静地沉陷在心底。龙域......他轻轻地念着这几个字,所谓的苍龙,若是依据上古传言,乃是神只般的存在。他倒也见过龙族,可与眼前的苍龙相比,曾经他所觑到的龙,却是羸弱的很。他不再顾及小世界里发生的异端,当他再次出现在外域时,他看到了一片片青岩石所筑的小屋。白昼的到来,吹灭了屋里的蜡炬,故时的夜,寒风经过慵懒的日光淬炼,也变得温暖和煦了些。自青岩小屋中,走出的人,越聚越多,这些人皆身披一件青色的汗衫,他们裸露着臂膀,其中倒也不乏些妇人。苍月笑望着于尊,喝道:“这些人,皆是我们的族人!”“族人?”望着那群或年轻或苍老的男人和女人,于尊在心底静静地默念。“夙姬!告诉他......”苍月一脸笑意,远望长空,略有些慵懒的喊道。一片柔风,从于尊的眼前划过,而此时,那片青岩石小屋的屋顶,皆燃起了一片火焰,在火焰中,隐隐约约间,有一根根竖立的十字架。而令于尊感到惊讶的是,那些十字架上,竟再次再次出现了那些身披青色汗衫的男男女女。炙热的火焰中,那些人的脸上,竟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他们仰着头,静静地望着长空,他们放肆的歌唱着。只是,在那片猖狂的西北风中,那些模糊的音调,却在于尊的耳畔,显得不那么清晰了。“看到了吗?他们在度化着彼此的灵魂!”苍月笑道。而在一座最高的十字架上,夙姬的身影,在那片火光中,若隐若现,而她的周围,则绽放着一片又一片的红莲。“所以,这才是梵界的真实奥义?”于尊痛苦的想到。在此之前,这一幕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而面对被困缚的痛苦,他更渴望在自由的世界里流亡,即使被杀手,逼迫的东躲西、藏,也比现如今的困境所缚多一些希冀。面对此境,他也再次想起了荒民,在某种意义上,荒民亦是在苦境中度化自己的灵魂,与眼前的一幕,又何其相似?他静望着虚空,沉吟道:“我离虚境,究竟还有多远?”自入了梵界后,他的心底,始终有一种渴求,那时的他,甚至会固执的想到,既然仲夏妹妹她身在此境,那么琪儿她......是否也会出现在此境?如此固执的念想,也渐渐地化为了心中的执念,而这片苍凉的世界,倒不至于令他完全绝望......火光在眼前,熊熊地燃烧着,他当然不知道,这片火焰何时会熄灭!可同时他的心底也是痛苦的,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喝道:“师傅!自由......自由的鸟儿会飞翔,自由的花儿会盛放,自由的灵魂,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可他们没有自由,他们并不自由......”苍月望着上苍,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或许,终有一日,你也会成为制度的制定者,而未来,已经在你的脚下慢慢地铺展开!”在北风中摇曳的旌旗业已破败,那些熊熊燃起的烈火,在风中猎猎作响。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从死境中蔓延而出,沉重的压迫感,如巨锤一次又一次猛烈地砸击着心脏。火焰越燃越烈,暴躁的空气中,灵魂被碾压在一块块沉重的石盘下,释放出一片片枯蔫的气息。“尊儿,我们的氏族有一个明亮的名字——昔寒氏”苍月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尽管,那时的于尊,无法理解苍月眼中的自信与从容,他更不理解,在面对这片烈焰时,那些族人眼中的傲慢与疯狂。故时的世界,有一座巨大的雕塑,竖立在灵魂尽头,如今,他恍觉那座雕塑似乎倒塌了。而与此同时,他的世界观,也在顷刻间倒塌了,他不理解这片异世界的规则。而自由给他生命的意义,如今的他却渐渐地读不懂所谓的生命于他而言究竟意味着甚么。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硬挤出一分笑意,道:“师傅!有朝一日,我是否也会被困缚在这片烈焰中!”“不......我知道你心底的排斥感,而他们之所以会被困缚在此境,所为的也不过是内心的修为,而你则不一样,你的修为在于动,为非静!”苍月笑道。“那夙姬......她?”于尊欲言又止,道。苍月道:“夙姬她,已修出了她心中的道法!她已寻到了属于她的奥术?”于尊心底一怔,他恍觉之前他所思率的方向或许皆有些偏颇,遂破口而出,道:“难道,被困缚在此境,自身则会抵达另一个大世界?”“若是如此,你还会排斥失去自由的痛苦?”苍月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那时的于尊,心跳的厉害,心道:“难道此境,可以修炼虚境?”他强迫自己的心变得平静,他将自己心底的想法说出来,按捺不住心底的悸动,只为得到那个肯定的答案。“虚境......是至高的境界啊!”苍月一脸苍凉的笑意。那时的苍月,大概想起了曾经,也想起了故时的梦境罢!风有些凄楚,就像每个人心底的愁郁,在看似温暖的世界里,吹了一遍又一遍,只是过后,却恍觉心底的一片苍白......火焰熄灭了,在他略微有些愣神间,静静地熄灭了。往前看,是一片浩瀚的大陆,向后望则是一片波澜起伏的沧海,而沧海上有一座座孤岛,孤岛上则有一片片城池。再抬头远望,向深空探去,清冷的长空间,有一层模糊的轮廓,但于尊可以肯定的是,那亦是一座座巨大的城池。静立在孤岛上的城池,摇曳在半空中的城池,或许还有埋于土中的顽城。当他阖上双眼时,他便可以清晰的捕捉到一切,比视力更加的清晰,也更加的明媚。深沉的呼吸,在这片辽阔的大地间,回荡了一遍又一遍,此时的苍月,一眼苍茫,道:“尊儿!所谓的虚境,便是鬼境啊!”于尊心底一怔,“我早该想到的!”见于尊颇有些失落的眼神,苍月遂又道:“可也并非无法抵达!若身负数境,倒也有希望修成正果!”于尊略有些错愕地望着苍月,片刻后,也慢慢地读明白了苍月言中之意,轻轻地触了触鼻尖,道:“或许可以修成罢!”尽管内心亦在揣测,可当得到这个答案时,苍月的心底,犹有一丝惊讶,心道:“果然如我所料,这小子可真是不一般呐!”“也难怪会经过她手的人,又怎会卑劣呢?”道出此言后,心底倒也慢慢地平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