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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 初临

他也曾仰望着天幕,信誓旦旦地许下诺言,他也曾低下头,静静地看着脚下的倒影,回忆着泪水的无悔。他曾一脸倔强地说道:“我会带你回来!”可他也绝望的哽咽道:“原来,这一切皆已无法挽回!”无数的光阴,在眼前破碎,如同碎纸屑般,轻轻地在风中飞扬,然后落在他的眼前,化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而今,他再次站在这里,再次站在了这片无悔的高地上,他俯瞰着脚下的一切,眸子里的光溢出来,便化为了一片沧海。黎明时,光线犹如水渍般,随意的眼前倾泻着,看到无数的僧人,披着破破烂烂的袈裟,向远方一步一步地走去。他突然感到很孤独,这时的他,方想起杀佛的话“若是身边没有一人呢?”突兀间,心底像被一道锋利的冰刺痛了,只是过后,那截冰却化为了一片轻柔的水迹。他也记得当时自己回答杀佛的话,“那我也不惧!”如今想起来,心底只剩下了一片苦涩,像寂寥的天空,无边无际!梵界,或许是许多人,朝思暮想的世界罢!他仰望着长空,那些云絮,像一缕缕棉绒,被风生硬地撕扯出一条条轻柔的线头。烈火鸟在长空间肆意的翱翔,投下的巨大影斑飞速的覆过于尊修长的身影,黑暗中,有一种乖张且诡异的感觉。野草随风静静地晃动着,像夜里的烛火般,恍似没有根基,只是在一味地随风倒伏。虚境......死后的世界吗?真境呢?所谓的真境,是将自己的灵魂,嵌入到璀璨的未来,还是回到那莽莽撞撞的曾经?他叹了口气,一跃而起,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这片广袤无边的大陆。如此的世界,才堪称梵界,一座座青色的庙宇伫立在远方,所谓的青,实则是暴风骤雨过后,在潮湿的环境中,生出的苔藓,层层厚重的覆盖着墙壁与瓦砾。他长吁了口气,叹道:“这片世界,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绵延了千里万里的梵界,是朝朝暮暮的雨水,是断断续续的柔风,将眼前的一切,覆盖在当初那片至为单纯的过去,亦将未来,敷上一层固有且明亮的属性。他一脸惊讶地望着从他身畔走过的僧人,他的心,跳的厉害。因为有的僧人,身体竟轻松的穿过他的身体。像一片虚晃的影像,轻轻地掠过了他的身畔。虚境吗?这便是虚境的修为吗?他再一次触及到了世界的边缘,这种能够令心脏开足了马力,疯狂地搏动的原始力量,令他有些力不从心。虚境的力量,是虚妄的?还是真实存在的?他的手中捏着一缕黄沙,他松开手掌,黄沙从他的掌中,轻轻地流失。他再次伸出手臂,那些虚晃的影像,依旧轻柔的从他的眼前静静划过。那么,真境又意味着甚么?遥远的地平线处,似乎有一座高原,可这座高原,却形似一片高耸的山峦,它们在温暖的日光下,线条静静地起伏着,却又恍似一片沧海。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一脸惊骇,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这已不是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了。那么,究竟是山,还是海?或是一片高原?他不禁反问自己,真实的世界......难道这便是真实的世界......心底,那片瀚海,浪花肆意地迭起又重重地落下,沉重的时光中,难以给予你一片轻柔的过往。于是只能屏气前行,无论未来会遇到甚么。他的脚下是一片片锋利的山石,它们就如同一片片刀戟般,锋利至耀眼,耀眼至虚幻。古老的战场上,诡异的影子,随风轻轻地倒伏,亡灵无法被超度,尽管此境乃是梵界。也难怪这世事的沧桑与刻薄,也难怪苍天的无为而治。嘴角轻轻地向上扬起,再一次面对苍白的内心,黄沙凄迷,掩住了视线,昏黄的光,挂在遥远的边陲,实则依旧是一片夕色。喘息声变得悠长,心脏轻轻地搏动,后来,也渐渐地化为一种节奏。心底深种的杀意,也会随着轻扬在风中的棉絮,恍恍惚惚地蒙住双眼,如此,世界也再次变得朦胧且迷幻。当看到身披白袍的僧人,手捻着佛珠,一步一步地走到近前,那时的他,手掌紧紧地握住刀,如此,想回到了曾经,第一次面对杀戮时的感觉。这一刻,他如梦方醒,心底的寂寥,与凄楚的风景,相互依存,然后随着心脏喷薄欲出的血液,渐变得沉重、压抑。僧人低着头,一脸谦卑,他低着头,向前走着,当他趋近于尊面前时,于尊道:“方丈且慢!”那时的僧人,微微颔首,当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一股刺目的光,从僧人的眼中,刺射而出。这道光可真是晃眼啊!僧人道:“施主,有何贵干?”于尊眯着眼笑道:“方丈修的可是真境?”“善哉!善哉!真真实实,虚虚假假,如此尔尔!”方丈手捻佛珠,一脸宝相,道。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方丈,我想修成虚境!”“哦?虚境?施主所在之处不就是虚境吗?”僧人脸上挂着一分清浅的笑意,道。“看来,在他的身上,找不到答案了!”于尊心道。“方丈,有劳了!”他抱拳,转身离去,不知行了多久,心底沉甸甸的,却不知究竟是一种压力,还是一分从容。他叹了口气,望着那片浩瀚的云霞,他停下了脚步,远处的山川,如潮水般,轻轻地起伏着,这片诡异的世界里,一切未知,他看不清楚眼前的路,也不知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而当他回头望向来时的路,他一脸惊骇,他的身后,竟尾随着之前所见的僧人,而他却一直未觉,他的身后,竟跟随着他......“方丈?何意?”他一脸严肃,道。僧人微微颔首,道:“贫僧,修的是化境!既修的化境,便见不得施主悲愁莫展!”于尊心底一滞,默默叹道:“是啊!或许,是我心底装了太多心思,修佛说到底是修的化境,长老既说,见不得我悲愁莫展,是否在暗示我呢?”遂一脸喜色,倒是揣测明白僧人的言中深意,也难怪在梵界,所修的道法,自然与佛家有关。如此看来,眼前的这个僧人,倒似会为他指明一条生路。“此乃一方幻土啊!”僧人轻声叹道。幻土......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僧人,心底则渐渐平复,“我早该明白的!”僧人轻捻着佛珠,那些梵文,竟化为一片片古铜色的字迹,在于尊的面前,静静飞扬。梵文升至半空,像一片铁器,慢慢地融化在空冥之间。僧人道:“此界分十九层奥境!不知施主,想要去哪一层呢?”此时的于尊,心底又是一怔。甚么?十九层奥境......此时的他,心跳的厉害,他也曾听闻过,故时的世界,分为天堂与地狱,而所谓的地狱分为十八层。如今,在梵界竟出现了十九层奥境,这自然令他的心底难以平复。他沉默了许久,笑道:“方丈!既有十九层,那不妨带于尊皆去游历一番,如何?”僧人一脸慈悲仁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施主,每个人皆只能去一层,这奥境可不是俗世!”于尊一愣,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既如此,那方丈便带我去最深的一层罢!”僧人笑着点了点头,那时的僧人,眼角处却流露出一抹骇人的厉光,只是闪烁了片刻而已,于尊也未留意到。世界竟在沉陷,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脚下的那片土地。是的!他没有看错,那片黑暗的荒原,确确实实在沉陷,璀璨的流光,从眼前飞逝而过。深陷的世界,有疯狂且凄厉的鬼啸,有巨大的枯骨,有肆意奔腾的血色河流,有凄婉的夜空,只是那些点缀在夜空深处的星辰,却在疯狂地炸裂,一颗接着一颗。那些莫名的生物,在疯狂的燃烧着,那些璀璨的魂光,此时也只是一片形似篝火的代替物罢了。无数的生命,在此处竭尽所能的超脱,他们用生命来祭祀,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来生,能够完美一些。实则只是一些趋于消极的生命罢了,或许,他们的生命,对于他们自己而言,并不值得!枉费上天的好意,赐予他们活着的幸运。清冷且幽寂的血色苍穹,静静地震颤着,就像是一片龟裂的骨片,那些细密的裂纹,更似是遍布天穹的雷纹。深陷的大地,有沸腾的浆岩,疯狂地迸溅着,那些诡异的寺庙,遍布在深渊之间,只是此刻,若是再将周围的世界称为一片深渊,这倒也是小看了这片世界。当时间洞穿了一层又一层的世界,那些华丽的,诡异的,耀眼的光与故事,在于尊的耳畔诉说了一遍又一遍。故时的战场上,兵戎相见,而站立在绝巅上的修武者,则在静待天罚的出现。岁月如流,不知绵延出多远的距离,遥远的天幕上,那些身披黑色铠甲的巨人,将手中的长剑,疯狂的挥了一次又一次。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这些画面,他似乎洞穿了一片又一片的世界,不是大地在沉陷,而是时空在沉陷,像一块铅石,落在泥淤中,于是,愈陷愈深!殷红的天空,血流如注,苍凉的大地,凄骨如山!一层又一层的世界,一场胜过一场的残酷与黑暗。流光从眼前静静地划过,启明星在天幕上,静静地闪烁,但这并不意味着黎明会提前到来。生硬且僵直的手指,静静地摩挲着一晃而过的画面,当那尊巨大的魔影,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的心底一滞,而此时,立于他身畔的僧人,眼角处却多了一分微妙的笑意。即使,眼前的画面,再怎么凄惨,而耳畔依旧是一片苍白,没有任何声息,出现在耳边。苍白且僵硬的画面,只是在一味的向你诉说,却不愿意解释清楚。第十九层究竟是一方怎样的世界?世界,在某一刻被点亮了,绵延流淌的光,静静地随着时光向下一个驿站,疯狂地奔涌而去。漂泊在风中的书信,来不及解释,便被狂风撕裂了。后来那些斑驳的字迹,也会巧合的出现在一部文书的章节上。懦弱且生涩的将字迹拼凑成本来模样,实则也只是一片片虚妄与苍白罢了!而历史总会如此的巧合,是梦呓还是现实,倒也不必深究下去了。随着眼前的一点微光,与极致的黑暗形成对比,暗处的那些峰峦,形似一柄柄锋利的刀剑,那些生长在嶙峋山脉上的草木,像一片水墨,静静地渲染开,如此生动、自然!世界本来就很复杂,那些傲立在群山之间的修士,双臂抱着长刀,锋芒毕露的瞳子里,既有一分严肃,亦有一丝洒脱。黑暗的苍穹上,孤独的火烈鸟,释放着燎原的火光,一片又一片的从一座座高耸的山巅上,疾速地滑翔而过。十九层奥境,究竟意味着甚么?会有巨大的冰川,疯狂的相互撞击,一柄柄枯朽的刀剑,插在冰川之间,随着血海中迸溅的浪花,疯狂地颤栗着。当一人将手掌,静静地覆在那座傲然的冰川上时,迸溅的雪石,疯狂地飞溅在沧海间轰!一息间而已,那些冰川便化为了一片碎屑。这......是何人?实则是没有看清来者是谁?只是一味的以为,乃是一人所为,可当看清眼前的局势时,他的心底,不禁一颤。身披火红长袍的女子,脚尖轻轻地在沧海间一点,而随在女子身后的青年,一脸冰冷的杀意,他忽喝道:“夙姬!你认输罢!”夙姬......于尊在心底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当踩在云间时才觉,完整的世界,业已在自己的面前慢慢地铺陈开了。而此时,他方觉这片世界的诡谲、浩瀚,飞速的穿越这层世界,望着浩瀚的天涯、海角,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当他再一次面对这片世界时,他的心底,已没有了悲苦、凄楚。他笑着......笑着......笑得虽有些无奈,可瞳子深处,却变得晶亮无比。是一场难得的相逢,在此境,在所谓的梵界,再次重新面对一切。悲凉且凄楚的心,也再次变得明朗,他不禁想起了那句话,“清风朗月,辄思玄度!”思量着,在回忆里,走过来时的路,在现实里,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眼前的一幕幕。心里是怕的!怕这片画面,将会崩碎,然后化为一片光的尘垢。无从拾起的感慨,无法接受的未来,这一切,皆会从头再来,皆会在这片璀璨且明媚的世界里,重新上演!清浅的暮色,傲立在风中的人影,是“夜泊秦淮”的酒家,是“相恨不如潮有信”闺中静坐的女子。海非深,天有涯,故去的时空,一再在眼前上演,实则是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凄楚与薄凉,在重复,在吟唱......追随着黄昏时的流光,再次俯瞰这片大地,而此时,无论是山峰,还是凹地,或者说一片片广博无边的高原,皆站满了人!此时,再回头望向随自己同来的僧人,却惊讶的发现,僧人的身体,竟然变得透明,他一脸苦涩地望着长空,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难道他是有意欺瞒我吗?”而高天之上,身披红袍的女子,一脸毅然之色,她双指微并,大喝一声:“杀!”仿佛是一片烈焰盛开的花瓣,她的周身,皆在绽放,那些火红色的烈火,围簇着她,此时的女子,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简而言之就是美极了。见得风浪也不少了,可现如今,当再次面对这位“血焰”满身的女子,他的心似乎也变得不太平静了。我该不该帮她......当他静静地俯瞰脚下那些沸腾的人群时,他才发现那些人并非女子的拥趸。那么,她大抵是孤独的罢!只要有这个措辞,甚至会不顾一切的帮助她。因为,他也是孤独的!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少年罢!此时,跟在女子身后的青年,一脸杀意,可在青年的身上,于尊同样感触不到一丝玄气。他一脸默然地站在远境,似乎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此时的他,微微阖上双眸,再次沉浸在心底的瀚海之中,他静下心来,落在了一座孤岛上。这座孤岛,被一片雾松所覆盖,眼前的一切,皆是一片苍白,凌空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落在他的发梢上,亦落在了他黑色的长袍上。他静坐其中,而周身间,则有一片厚重的雾气,在疯狂地沸腾着,看似乃是雾气,实则是从灵魂中溢出的魂气所化。符术,所谓的符术奥义,难道就是修其魂识?以成大道?他也慢慢地发现了,那群域外之人,似乎所修的道法,皆与符术有关,如此看来,倒也符合六六的想法。名为夙姬的女子,傲立在远空,但此时的夙姬,复杂的眼神中,却有一片至为纯粹的光。明亮且干净的面容,被夕时的阳光打湿,倔强的瞳子里,是一片温和、柔美的笑意。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知道的......沉默只是一时的,当她再次踏上高天时,整片世界皆在为那时的夙姬,感到振奋、激动。每个人都在念着数万年前发生的事情。对!是......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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