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帝业第五百八十四章离开的爷孙纠缠的情思,随风中的幽怨,结成一缕缕青丝,古老的仪式,在昏黄的烛光中,在脑海的边缘,静静地上演。
同是青涩的年少,是千里万里的召唤,是云里梦里的想念,是一次又一次的倔强,将心底的执念,化为一杯杯微醺的酒水,在夏日的午后,随着雨丝,在眼前飘荡,直至化为一片雾气......
化为一分难舍的柔情,在眼前静静地氤氲,渐渐地流于掌心,盘旋,安静,无言......
陌生的世界里,沉默终将会成为一种时态,直至瞳子里的那片光,啪的一声,碎了,璀璨的光明,化为了掌心中的流荫,随风摇摆,随风远去......
醒来罢!让一切再次变得唯美,让眼中的泪,化为笑靥,将手中的殇,化为柔风里的自由......
走!远走高飞,去世界的中心,去世界的边缘,昂头立在遥远的天幕上,将所有的一切,容纳在自己的心底,让沉默找到沉默的理由,让自由找到自由的感喟。
嗨!飞吧,随风尽情的翱翔罢!这便是你的世界,这便是本属于你的世界!
少女眼中的笑意,如一柄蜡炬,恍恍惚惚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绝美的笑靥,被清风包裹,被夏日里窸窸窣窣的雨水点缀。
而此时,立在少女面前的少年,心扑腾扑腾跳的厉害!
何处才是自由地?山海之间唯长远!
少女的笑靥,在他的眼前,变得愈来愈清晰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向少女,那种美妙的感觉,也再次出现在他的心底。
同样是如此的感受,却是好久之前的事。那时,琪儿还未离他而去,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单纯、晴朗的少年。
他的眼睛会笑,心底的执念,也会随着微醺的过往,安静的在心底发酵。
直至,陈酿出一杯杯辛辣的酒水,饮入喉中时,更多的则是一种得意与快乐。
那时的他,身边只有琪儿一人,那时的他,也会守护在她身边,唯她马首是瞻,唯她鞍前马后。
可这一切,终究还是走远了,远到看不到尽头,远到世界里只有一片朦胧的点渍,当仰头望向长空时,没错!是星辰,是浩渺的星辰,才会流淌出那种卑微的光。
他不知道该干甚么,而此时,站在远境的孙三贤,在恍惚的一瞬间,出现在于尊的眼前。
老者的脸上,是一片沟壑从横的皱纹,而老者深邃的瞳子里,有一片刺眼的光,轰轰烈烈地翻涌而出。
他笑道:“尚香!这便是你一生中的唯一!”
于尊心底一颤。
我是她一生中的唯一?
绝美的少女,轻蹙着蛾眉,可渐渐地,清浅的瞳子里,便多了一抹清澈的笑意,当那片灿烂的柔光,从少女的眼中,释放出来时。
于尊呆呆地望着孙尚香,在孙尚香的身上,于尊也再次找到了雪琪儿的影子,他晃了晃神,他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在他的心底,是一种甚么样的地位。
但他挪不动脚了,这似乎并不是因为孙尚香的容貌,而是因那些若隐若现的回忆,那些令他倾心的熟悉,那些令他无法遗忘的温存!
她似乎曾经来过,在梦中,在恍恍惚惚的过去!或者说在更加久远的曾经。
而青涩的少年,自莅临狱界后,对于曾经的回忆,在他的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即便他想破了脑袋,即便他痛苦的抽泣,他也再也无法寻到曾经的回忆了。
只是,当看到孙尚香时,他心底某些坚硬的物质,似乎渐渐融化了。
他拼命地仰起脖颈,仰望着空冥,只是在这片黑暗的顽城中,这一切似乎皆已没有意义。
孙尚香笑道:“于公子......想起来了吗?”
于尊晃了晃神,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女,“你一定知道,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朦朦胧胧的雾气中,黑暗中,荡起了一片涟漪,黑暗在悄悄地蔓延着,而穹顶上,已是一片和煦且灿烂的光。
她揉了揉双眼,沉默地望着苍穹,她笑了,只是瞳子里却流淌下来一行行的清泪。
她苦笑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公子!或许,我只是你人生中的过客!”
那种哀婉,那种悲伤,被泪水蒙住的双眼,在黑暗中,静静地闪烁着。
那一刻,他业已不顾心底的桎梏,他将少女拥入怀中,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眼中的泪水,像是破开了闸口的江河,悲伤在疯狂地逆流,而泪水却顺流而下。
悲伤会在他的心底重复一遍又一遍,而泪水只会在感同身受时,从瞳子里慢慢地划落,后来,会忘记泪水,却无法抹除心底的疼痛!
在风中,静静颤栗的身体,在怀中寻到温暖的心,呼吸变得紊乱,只是疯狂地吮吸着彼此身上的气息,而于尊悄悄地阖上了眼睛,清香萦绕在他的鼻息间,也从未褪去......
心脏在噗通噗通的乱跳,柔软的身体,似乎要被他揉入他的心中,白皙的柔荑,轻轻地划过少年的寒颜,感触是如此的清晰,心底却泛出一片片沧浪。
而站在一旁的颜冉澈,眼底既有一分欣喜,只是在更深处,却是一片忧伤,那种忧伤,像一片黑暗的深渊,无法被光线触及到,更无法得到心底想要的温暖......
那时的颜冉澈,一脸迷惘地望着上苍,在他的心底,也再次浮现出那个面容青涩的少女。
当眼泪,从瞳子里流淌出,孙尚香的心底写满了忧伤,“我只能陪你一程,以后你的路还需你一个人继续走下去!”
在怀中,轻轻地叹息,少女哀婉的瞳子里,是一片片幽寂的烟尘,只是当那片烟尘散去时,才发觉,她的心底是那么的空旷,只是当少年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底,别无他物,到处都是他,处处都是他!
清浅的呼吸,轻轻地吻在于尊的耳畔,“你......也会离我而去吗?”
那一刻,在少年的心底,忧伤比山重,比海阔!
这时的孙三贤喝道:“尚香,时间不多了!”
这时的少女,一脸神滞地望着少年,她将樱唇轻轻地吻在了少年的唇间,那时的孙尚香,在他的心底,已与雪琪儿无异。
清香的体香,纯澈的瞳子,以及所有的一切,雪琪儿在他的心底,无可替代,但孙尚香却是那个超出了唯一的存在。
因为,在于尊的心底,孙尚香似乎是另一个雪琪儿!
这时,孙尚香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爹爹留给我的梦境,里面出现了你!也出现了她,我一直都不明白,我......究竟是谁!可她总会在梦境里呼唤我......一遍又一遍......”
“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可能是我的曾经,也可能是我的未来!你......明白吗?”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清澈的瞳子里,硬挤出一分笑意,只是笑靥却是那么的苦涩,那么的愁郁!
这时的于尊,身体变得有些僵硬,而在他的心底,却闪烁着曾与雪琪儿经历的一幕又一幕。
他不明白,此时他的心底,为何会出现这些画面,而当这些画面重合在一起时,他的眼底,突兀间,多了一片清浅的身影,那个影子却始终背对着他。
当她回头时,他的心底一颤,竟然真的是她......
没错,正是她——孙尚香。
此时的他,亦有些恍惚了,雪琪儿究竟与孙尚香有何关联?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孙三贤的话,他回头望了一眼孙三贤,却见孙三贤也正望着自己,或者说,自始至终,孙三贤都未将眼神从于尊的身上移开过。
“三贤前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他躬身抱拳,道。
孙三贤捋了捋苍白的胡须,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我即便说了,你也断然不会相信!”
于尊愣了愣,在他的心底,似乎早已有了一个答案,没错!即使是三贤前辈他说了出来,我也不会相信的!
但,他的心底依旧有一种渴求,他想要知道,想要迫切的知道,因为,他的心底,已经有了孙尚香的位置,但,他又有些愧疚,若是孙尚香真的与琪儿无关,那他......又该怎么面对琪儿!
一脸笑意的孙三贤,似乎已经读懂了于尊心底所思所想,遂笑道:“你心底相信即可!尚香她确实与你的琪儿有关!”
于尊愣了愣,他甚至都不知道,孙三贤为何会知晓琪儿的名字,而且,他竟然说,尚香她与琪儿有些关联。
难道,真如他猜测的那般......
那么,乔仙儿呢?乔仙儿难道亦是......
他的心底苦涩,轻轻地叹了口气,瞳子里覆盖了太多的忧伤,心底则充斥着懊恼、悔恨、忧悒这些情绪。
“前辈,尚香难道真的是......”他口齿嗫嚅,道。
孙三贤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尚香她本就是你心中之人!”
于尊呆呆地望着孙尚香,“她是不是琪儿,是不是......”
孙三贤仰头一声大笑,道:“你觉得她是,她就是!你觉得她不是,她就不是!”
黑暗中,彼此的瞳子如繁星般静静地闪烁,站在一旁的孙尚香,眼底的笑意,却在那一刻消失了。
她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她似乎渐渐地读懂了少年,所以她......才会那么的伤心吧!
怀中的柔软与现实里的冰冷相对存在,她的喘息声,变得轻柔,只是瞳子里的悲伤,却变得浓郁了。
像一片铅灰色的云层,在少女的心底,随风静静地摇曳。
那片云似乎不会离开了,而大地上,则会透射下一片片悲伤的影子!然后静静地流淌过她的曾经、现在以及未来......
是萧瑟中的冰冷刺骨,亦是黑暗中的落寞与慌张......
离开,亘古以来,长存于世间的词汇。却被现实里的一切重新诠释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映射在黑暗的心底,然后再次被泪水重新洗刷一遍又一遍。
他安静的呼吸,安静的面对怀中的少女,后来,他将少女从怀中,轻轻地推开,瞳子里再次写满了陌生。
少女呆呆地望着他,手指紧紧地握着,直至掌心被捏的通红。
泪水隐忍在眼角边缘,皓齿紧紧地咬着樱唇,直至心底的痛苦,在顷刻间,被倾倒而出。
望着他,一步一步的向后移去,后来,直接背过身去,泪流挂在脸上,再也没有回头,渐渐远去,消失......
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
世故碾压着心底的悲伤,那些粉碎的土屑,是风中悲伤所化的齑粉,在寒风中漂泊,从黑暗中渐渐淡去。
他木讷的站在原地,直至寒冷的夜风,再次划过他破烂的心。
即便如此,血液也再次迸溅而出,他一步一步地深入到那片黑暗的顽城中。
鼻息间,是少女经过时,留下的一抹清香,他轻声唤着,可他的心底,却一次又一次的浮现出雪琪儿的影子!
你......对得起自己的心吗?
是谁?是谁在我的心底,轻声呼唤我......
朦胧的视野里,当再次窥到少女的身影时,心底却是一股尖锐的刺痛感。
眼前,再次出现了那鼎青铜巨棺,他也再次看到了女孩儿脸上斑驳的泪痕。
究竟是琪儿?还是尚香?
而当他接近到那鼎青铜巨棺时,琪儿在哭,而尚香则站在琪儿的身边,但琪儿却似乎并没有发现尚香的存在......
那时的孙尚香更像是一片静静摇曳的影像,有些虚实不定。
雪琪儿哭红了双眼,而在孙尚香的眼底,他却看到了一片难以遏制的绝望,像一场暴风般,在孙尚香的心底肆虐着。
在这片虚实不定的世界里,一切皆处于虚实之间。
一夕间的回忆,化为一片永恒。
而彼此的心底,也会轻描淡写悲伤两个大字,直至顽固到无法被雨水清洗,无法被朝阳暴晒,只是流淌在一片黑暗之中,永久的印痕。
真实的画面,犹如重新经历了一遍,而在他的梦中,这一幕,业已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当画面崩溃时,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他难受的弯下了腰。
我知道,我不会释怀。这一生,即便遗忘了一切,而你......依旧会清晰的出现在我的心底,一遍又一遍......
而黑暗中,似乎再也没有孙尚香的气息了,站在一旁的孙三贤,轻轻地叹了口气,“后生,她已经离开了......”
她,去了哪?
沉默中,心底的映像在黑暗中凸显了出来,直至容颜变得愈来愈清晰,脸上的笑意,变得愈来愈清澈。
岂不知,只是过去罢了,一切已故......
他一脸呆滞地伫立在原地,“她还会不会回来......”
伸出了双手,触摸到的却是一片厚重的黑暗,身体也被那片黑暗湮没,而瞳子里,则会流淌出一片寸光,直至那片光,变得钝重,变得粗糙,似乎刺痛了岁月,刺痛了岁月里温柔的回忆......
“后生,尚香她,是你心中之人的前世呐!”孙三贤笑望着长空,眼底写着一分遗憾。
但,此刻的于尊心底却空旷了许多,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恍似梦中,恍如隔世。
他释然了,他一脸清澈的笑意,静视着苍穹,他在想,“琪儿的前一世,大概也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吧!”
于是,他很开心的想到,只是他却从未想过,这一次离别,又要再等多久,才会相聚。
如此唯美的回忆,在心底过滤了一遍又一遍,可清澈如许,不含一丝杂质。
他在回忆中,再次打捞起一片又一片的温柔,他在与过去道别,于是,他不再回味,他手中握紧了那柄黑铁弯刀,再次笑对人生。
孙三贤的眼底,多了一分笑意,道:“后生,我们有缘再聚!”
在长风中,所有的画面,发生了褶皱,更像是几页纸片,被手掌揉捏在了一起。
后来,眼前的黑暗渐渐褪去,而身在深渊中的地宫,也再次重焕生机。
地宫如此浩瀚,倒也超出了于尊心底的预期。再回头窥来时的路,却恍似梦中来。
此时,站在一旁的冰若和叶枫,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而他的冉澈兄弟,亦立在群人之中。
还有他,道是来自佛陀古界的青年,亦被他误认为道三一的青年。
当然,无法忽视的是他的师傅——寸天,只是这一刻,寸天却站在青年的身畔,他随意的将手臂,勾在青年的臂膀上,笑道:“既来了,便勿要忙着离开了罢!”
青年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亦有此意!”
在那片浩瀚的土地上,盘踞着一个宗门,而宗门的名字,则为地宫!
而此地,闻诸人言,乃是与外域旗鼓相当的孪生世界,在于尊的意识里,对于这片孪生世界,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也唯有一片褶皱的诠释。
他也再次想起了在外域那片客栈中遇到的故人,难道这一切,皆是命运的安排?
叶枫,与于尊的容貌堪称一致,而在叶枫的身上,他却没有找到那份忧愁,叶枫的气质,更加的随意,也极为的洒脱。
不像他,很多事他都无法看开!
而冰若的容貌,则与乔仙儿出奇的相似,但在冰若的身上,他依旧找不到属于乔仙儿应有的气质,或许,这片世界,本就是认为勾勒的吧!
或者说,这难道是一片虚构的世界?
当看到寸天眼底的笑意时,他无奈地笑道:“师傅,你能看透我的心!”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乃是你的师傅,自然对于自己的徒弟,略有些了解!”
于尊笑道:“师傅,尊儿的判断有误吗?”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没错,你错了!而且荒谬至极!”
于尊愣了愣,“难道这片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寸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的兄弟,皆在此地!”
“甚么?我的兄弟......”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寸天,道。
寸天笑道:“难道,你不想见到他们?”
于尊眼中,流淌出一片精光,那时的他,似乎没有预料到眼前一幕,心中的喜乐,自然而然的从瞳子里流淌出来,他实在是太高兴了!而这一幕,他却没有料想到。
寸天抚了抚白须,道:“你万不得小看这片世界,因为在这里,天宫才是实至名归的一方名门!”
“到底谁是真!谁是假......”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眼底却写满了迷惘。
寸天笑吟吟地指着叶枫,道:“徒儿!告诉他,你是谁......”
这时的叶枫,颇为的恭敬,他面向于尊,躬身抱拳,道:“于大哥,我乃是鬼蜮来者,我只是你的一个影子!”
于尊心底一怔,影子......我的一个影子......鬼蜮而来......
此时的他,眼底有些迷惘,他呆呆地望着叶枫,他似乎没有预料到,答案竟是如此!
后来的他,慢慢地回神,他似乎明白了叶枫的言下之意,道:“可是鬼蜮的兄弟?”
“我自鬼蜮复生,却是得于大哥的恩惠!此生即便是活成了于大哥一片残像,亦是我一生的骄傲!”叶枫躬身抱拳,毕恭毕敬,道。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但他似乎对这个答案颇为的满意。
这时的寸天笑问于尊,道:“所以,你应知真实的天宫,位在何方罢!”
显而易见的答案,却令他有些恍惚,他喃喃自语,道:“难道真实的天宫,真的是坐落在鬼蜮......”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没错,如你所料,亦如你所愿!”
闻此,于尊眼角处已多了一片笑意,只是此刻的他,心底犹有一丝忧郁,道:“师傅,你可知尚香她......去了何方?”
寸天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强求不得,强求不得啊!”
寒风拂过面颊,眼中的泪,肆意的流淌,过去的一切,皆已过去,虽释然了,但心底的痛,却依旧存在。
尚香......你亦是我心中的唯一......
当他想起孙三贤的话时,他恍惚道:“琪儿,你的前世,也应是归我所有罢!”想罢,温柔的笑靥,再次暴露在冷漠的长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