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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鬼旗星

“你可知这三颗旗星的命名规则?”于尊祭出源天刃,向东南方一指,源天刃如一道蓝色霹雳般,瞬间划过苍穹,之后在虚空中一点,一片血海陡然间将东南方覆了大半:“东方为木,南方为火,火木为焚,焚身祭土,释为炼血”。
之后他又将源天刃向西南方一指,一片白戚戚的鬼影,登时布满苍天:“西方为金,金为傀,火炼蛊,蛊傀升魂,释为化鬼”。
随后他再次将源天刃向北方指去,一尊圣皇虚影,如一座巍峨的巨山,上齐天,下启地,登时间擂鼓声阵阵,厮杀声蹡蹡,巍峨的威严,登时有一种让人扑地跪拜的冲动:“北方为水,水至柔,无往不破,化而为冰,意坚决,妄生,乃帝皇之意”。
烟一脸惊愕的望着于尊:“那你说的这些,与那星台运行的轨迹,又有什么关联?”。
“你细看东南、西南、正北,那三个点,每当代表血旗星的六座星台经过时,东南方都会隐现一点血芒”
经于尊这么一说,烟确实发现有一点猩红的血光,在六座星台经过时,微微闪烁了一下。
“同样道理,你再看西南、正北”于尊指着西南方一点鬼火,随即又指着正北,一颗明星,乍得烁了烁,强烈的星芒,将周遭的星辰,尽皆必将下去。
烟脸上带着一丝钦佩,道:“没想到你观察的这般细致,我们接下来,分头行动,你去鬼旗星,我去皇旗星,将六盏魂灯点亮后,我们便在此地会合”。
“也好,这样速度快些”于尊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皇旗星,面色坦然道。
“这个银鹤,你带着,若是有变故发生,便将它放飞,到时,我自会速速赶过来”说罢,烟将一枚银鹤交给于尊。
于尊担忧道:“那你呢?如若你遇到危险,又该如何是好?”。
烟心底微怔,这么多年来,还未有人担忧过自己,但今日,这情真意切的关心,却出自一位仅认识了数日的男子,她冷哼道:“我的事,不需你的过问,生死有命,人的宿命在一生下来时,就注定了”。
说罢,便转身向皇旗星的方向走去,于尊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忖道:“今日,竟遇到一个比我还要倔强生硬的人”。
随即也向鬼旗星的方向迈步走去,这偌大的星台,只有行走一遭,才知其中的浩瀚,于尊仰头望着头顶上的星辰,密布于整片天幕上的星辰,或烁亮无比,或黯淡溃涩,他忽想到世人,不亦如此吗?
谁也难保,会烁亮一生,当然也无人敢自夸,他可断下此人一生,即便是蝼蚁,也存在不可控力。
若是琪儿福大命大,便是天王老子,想要收她,也奈何不了吧!
这一路走来,虽与她最为亲密,她亦慢慢地将她心底的一些话,与他相谈,但他犹看不透她身后的那团迷雾,可越是看不透,就越想去探寻,曲径通幽处,自有活水来。
六座偌大的星台,悬在高空上,犹如六座莲台,他们皆烁着淡金色灿芒,从于尊的头顶经过,他们看似缓慢移动,待接近时,恍觉,哪怕是穹顶最为凶猛的狂兽,亦追不上星台的移动速度。
于尊突然停了下来,自忖道:“这星台移动速度如此迅疾,我又该如何登上去呢?”。
而这时,他的注意力,被几座毫不起眼的青铜棺塚吸引了,实质上这星台上,并非杳无他物,方才于尊往这方走时,便见无数的残兵利器,横亘在星台的四周,其中有一柄青龙偃月刀,最为魁硕,足有数百丈之长,想来神兵的主人,也定是凶悍之辈。
更为奇异的是,每步出数百米,便会看到几座棋盘,棋盘仿似一座擂台般,硕大的棋子,足有一人之高,每座棋盘上的棋谱皆异乎寻常,于尊识棋谱,看了棋谱后,他心底只有一个幻念——兵者,诡道也!
棋盘越来越密集,稠密的星光,打在那黑白交错的棋盘上,仿佛被棋盘上的黑白子,吸了去,渐渐地融入到了棋盘中。
待于尊步出百余里后,他身后的棋盘,陡得爆出一阵刺眼的黑白光,棋子竟化为一个个手持利剑,身披重铠的武士,而原本阒寂的棋盘上,棋子竟自动行走起来。
而这一切,皆在无声中发生了,数千座棋盘,数十万武士,在于尊的身后,演绎着一场诡异的棋局,而此刻的于尊,对这一切却恍然不觉。
他双目紧紧地盯着他面前的几座青铜棺塚,棺塚沉荒已久,厚厚的铜锈上,镌刻着岁月的苍白与冷寂,若是雪琪儿在他身边,则会提醒他,这棺塚万万不能触碰,若是触碰了......
他轻轻的将手覆在棺壁上,此时,他或许还不清楚,此刻他的处境,厚重的棺壁上,透出一丝激荡灵魂的彻寒,他忽的将手缩了回去,然而为时已晚。
原本雪晴的星空,陡得变得浑淤浊浊,他方才伸手触碰的棺塚,轻轻的裂开了一道缝,一缕浊黄色的鬼气,顺势游荡了出来,这鬼气却不似尘世中的鬼气。
嗖!
嗖!
锵!
鬼气似无尽般,不停地从棺塚里滋流出来,浓郁的鬼气,未结影,未簇魂,却令于尊心底生出一丝寒意,他总感觉瀚海内,似有东西,即将破开封印,心跳声,砰!砰!砰!
瀚海内,激浪忽挤,阵阵滔天的怒浪,将紫蓝色的海水,分割成两个板块,激荡的海平面上,露出一条幽深的海沟,深达数千米的海沟内,阴森冷寂,裸露的砂岩上,仿似烙着些许殷红的血迹般,阴森可怖。
静修的殷千秀,业已被疯狂的瀚海惊醒,她站在云巅上,美眸流转,透出一丝肃穆和凝重,几个月前,瀚海内发生的一切,犹历历在目,若非那个少年,拼死抵住鬼泉,现在她殷千秀,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一道冷风袭来,阴森冷寂的海沟内,透着森森的寒意,殷千秀撩了撩额前的长发,那透着古老沧桑的朔风,似乎又将她引回了数万年前,只是这一次,她却未料到,鬼界之门,竟选择了一个少年。
风怒啸,笑苍天,屠刍狗,以万物苍生。
这一夜,是最为漫长的一夜,它确实黑了,黑得通透,黑出莫须有的惊慌,没有金戈铁马,没有金铁交戟,只是那幽幽的空气中,到处都透着一股萧杀的意味。
于尊站在几座棺塚前,他的身体已有些许的僵硬,那浊黄色的鬼气,顺着他的眼鼻口耳,流淌了进去,他模糊的意识中,似乎有一个人一直在喊他的名字,但此时他已听不见了。
嗖!
嗖!
鬼气铺天盖地的从棺塚内流淌了出来,原本雪亮的穹顶,此时业已变得暗黄憔悴,没人能躲得过来自九幽冥渊的苍梧气,谁也不行,于尊自然也难逃苍梧气。
苍梧气——鬼蜮界十大鬼气之一,只是这苍梧气缘何会出现在一座泛泛无奇的墟内?苍梧魂乃是鬼蜮界,十大战魂之一,而由苍梧魂祭炼的苍梧气,在鬼蜮界的地位自然也是非比寻常。
即便是在鬼蜮界内,也极少有人能够捕捉到一丝苍梧气,鬼气在狱界虽为致命的玄气,可在鬼蜮界却是众尊者,可遇而不可求的贵气。
能得到一缕苍梧气,鬼蜮界武修人的境界便会提高不止一个阶层。
当然,也有荒古传言道:“若有震彻鬼蜮的绝世神兵出现,巅峰鬼气,便会相聚相生”。
与于尊相向而行的烟,亦发现了西南方鬼旗星方位所发生的异象,那方世界,业已变成了一片昏黑地,厚重的雾气,阻隔了烟的视线,当然在烟的眼里,那浊黄色的苍梧气,便是雾气。
烟心底一怔,低喃道:“他不会出事吧!”,想及此,她抬头望了一眼悬在她头顶的六颗皇旗星,虽有些不舍,但依旧疾速的向西南方疾奔而去。
其实有一点,她是隐瞒了于尊的,旗星所代表的每座星台上,都隐藏着绝世的宝物,毕竟为尊者护法的巨孽生前都是血杀四方的凶魔。
在狱界,便是巅峰强者,也极难授之一个魔字,所谓的魔教,在鬼蜮界众凶魔的眼里,等同于一粒尘埃,或者连尘埃也抵不上。
烟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银鹤,他缘何没有发信号给自己?答案无非两种,一、他平安无恙,二、他所处境况,极度危险,早已没有时间放飞银鹤,或者说他已经......
这是烟所不能想象的一幕,她的步伐越来越快,几乎要飞起来了,只是当她接近西南方时,眼前的一幕,却令她再也无法挪动步伐......
数十万的兵戈,排兵布阵,列在鬼旗星的外围,他们身披黑色重铠,手持玄天宝刃,虽面无表情,但脸上的肃杀之意,已让烟品尝到一丝血腥的味道。
烟心底怔了怔,她未接近被雾气包裹的地域,那些身披重铠的武士,亦未向她攻来,只是他们的步伐......
她又稍稍接近一些,那些兵戈竟行走在棋盘上,一座座古朴的棋盘上,覆着一层层厚重的尘埃,细看时,才惊觉,那些武士的脚步,竟未接触棋盘。
一股森然的寒意,从烟的内心升起:“这难道就是鬼旗星?”。
“若是打乱棋局,又会发生什么?”她心底陡然腾起一个诡谲的想法。
“不要碰触棋盘,千万不要!”她迷惘的看着四周,“是谁在对我说话?是谁?”没有人,谁也不在,不是银使,不是雪琪儿,也不是于尊,那会是谁?
当她慢慢地伸出手掌,向前触碰时,那道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响起,她心底一怔,方才醒悟过来,是她的心在对她说话,她心底的声音......
“我的本心,缘何会如此劝诫我?难道这些棋局内,当真隐藏着什么惊天秘辛?”人往往愈是身处忧惧的境地,神经就愈兴奋,当好奇战胜了一切时,该发生的,也就自然而然发生了,是福是祸,躲不过,便是如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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