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片反对声,陈天华习惯性举起加以制止,并且将黑色斗篷脱下来抛向顾祝年。接着,他双目炯炯看向宫本,还有其身后四名东洋黑衣武士,冷声反激道:“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敬随宫本大师自定。”见陈天华先是爽快地接下了敌人的挑战,现在是要以一对几的阵架,这让顾祝年他们百世不得其解,他们几个不由的上前抗议。在他们眼里,管你是大师还是大武令,现已是刀俎上之肉,一阵乱枪,射成筛子了事。可他们都不曾了解,二世为人陈天华的处世风格和价值观。他有尊严,也给予别人应有的尊严。他尊重自己,也尊重对手,当然,包括任何值得他尊敬的敌人。这就是古今中外所崇尚的武德。当然,时下的陈天华,更需要树立的是一个,他将来的威望和声誉。一个能够号召天下豪杰的英雄声望。“都给本将退下,无论结果如何,没有本将命令,任何人不得靠前或动手,除非本将死去,否则,违令者斩!”他大声喝退了顾祝年、和那位巡警联络官。宫本忠胜不由得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敬佩之色。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大名鼎鼎的黑袍将军,年纪轻轻的竟有如此宽广胸襟。感叹之余,他定了定神,看向了身旁一名武士,呶了呶嘴。面前这个黑袍将军的武功,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他倒要先看看,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凭宫本直觉,面前这个陈天华,尽管年轻但内功强劲,像是修练了半辈子那样的功力,但刀术怎么样却不得而知。看着从前堂台阶上走下来的那名东洋武士,陈天华依然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左手提着那柄刀鞘上镶嵌着金边银丝的雁翎刀,但刀并未出鞘,只是双眼充血,肾上腺素在急速分泌。他在暗自运着气,双眸盯着那位小心翼翼,朝自己靠近的黑衣武士,眼里满是漠然的冷意。没有多大的呼喊声,那名黑衣武者舞着的倭刀,突起向陈天华发起了攻击。倭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弧芒,斩向了身前静立着的敌人。只闻见“呼…”的一阵疾风,一道强劲爆出,血光遽然而见。那名东洋黑衣武士,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坠落了下去。他的倭刀,在离敌人不到半尺的距离位置,从手中戛然坠落在地,身子忽然从腰腹,被断成两截,血流如注。现场所有的人,都骇然地看向了陈天华,惊呆了。只见他左手的刀鞘已空,那柄令人生畏的雁翎刀,已赫然握在他的右手中,横亘在身旁。下垂的刀锋上,汇聚成一线的血珠,一滴一滴地落下,染红了堂前的草坪。他这一招,跟前些天的月夜探史府,在中院天井里斩杀那两名东洋武士的招式,有异曲同工之美。这里面除了宫本忠胜,现场恐怖没人能看得清楚,刚才这一幕的内容。陈天华究竟是如何拔出的刀,又是怎么使出这一招独门杀技,便斩断了这名黑衣武士的身躯。只见闪电般的刀光一闪,就成这样子了。这出刀也太快了呀!看了眼草地里,仍在无意识轻轻抽搐的两截躯体,宫本忠胜面呈悲凉,而又无语沉默。这是名可怕的对手啊!真正的武士,要勇于面对死亡,而敢于亮刀。宫本也无需废话,他坚毅地朝着身旁的最后三名武士,点了点头示意。那三名黑衣武士,并没费话或胆怯,他们毫不犹豫地呈扇形三角围向陈天华。他们的脸上,虽然努力保持着镇静,可是步子间却谨慎得近乎过于小心。看来,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惧怕呀。看着缓慢靠近的东洋武士,稳步移动中的陈天华,遽然改变方式,在一对三的情况下,反而采取了主动进攻。只见他忽地发力,像猎豹般跨前一步,挥刀横扫。锋锐的刀锋划破气流,发出了呜咽的凄厉啸声,仿佛他手中握着的是头嗜血凶兽。一柄黑黝黝的寒铁刀在手,刀与头成斜角平,光线轻轻的抹过刀锋,一丝血痕出现在刀锋之上。刀锋亮了,闪着炫目的红光。众人的惊呼声,如同一只兴奋喊叫着的鸭子,被人陡地一把扼住了喉咙,声响嘎然而止。在他们的面前,闪现的一幕,让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陈天华步伐飘逸,暴风骤雨间,那柄闪烁着妖异红光的寒铁刀,似乎在随意的左划一下,右抹一下。“当…”“卟嗤…”“……”可那些围上前来的东洋武士,整个人就如同稻草做得一般,在陈天华的刀锋面前,折断了!对,就是倭刀断了,身躯跟着也断了!锋利无比的寒铁刀,借着强劲的内力,齐刷刷扫断了碰到的三柄倭刀,还有他们的身躯。看着倒在雪地里,斩成二段的前后四名徒弟,宫本忠胜的面色,阴沉得可以挤出水来了。面前这位黑袍将军,用的内劲应是中原道家,功力在化劲之上,已突入玄关脉络。可其刀术的招数却不曾见过,极其鬼玄。其诀要,就是一个字‘快’,甚比闪电、鬼影。闪电加上强劲,这样的斩杀术,已不是用世上那单纯的刀术技巧来描述,或者来破解的了。太震悍了!宫本忠胜暗自运了运气,定了定神,拔出身后那柄祖传倭刀,缓缓走下了石阶。他深谙此战是凶多吉少,天神在召唤他了!但作为一名东瀛武士,尤其是武术名家后裔,在战场或决斗中死去,那是在扞卫家族尊严和荣誉。他的眼球死死盯着那柄黑色的雁翎寒铁刀,宫本放下了一切杂念,全神贯注于这场生死决斗。倘若死在这样的对手刀下,自己也算是种荣幸吧!宫本稳健地走下台阶,然后慢慢抬起头平视前方,目光炯炯地看向握刀的陈天华,遽地先发制人。看着忽地跨进身前三尺距离之内的宫本忠胜,陈天华的嘴角,微微拉出一丝冷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