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轮船上迷迷瞪瞪没睡好的缘故,感觉实在是太累,腰酸背痛的。宋小牛倒在床上就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在梦里,耳朵里传来呼呼的风声,而前方是一片模糊,像是被云彩遮住了视野。风声是越来越大,吹的头发丝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等到他意识到在急速下落之后,身躯已经冲破了云层。自高空往下看,下面是一片汪洋。“坏了,这是在哪里?怎么又涨洪水了?!”正在猜测间,宋小牛感觉自己坠落的速度是越来越快,风吹得眼睛睁不开,只能看见前面一片模糊的影子,他想收可又停不住。“啊…”便一头栽进了江水中。巨大的恐惧包裹着他。他水性好,便使劲的挥舞着手臂,双腿卖力的往下瞪水,可无论怎么用力,自己就是一直往水下面沉去。江水包裹着泥沙,使劲的向他嘴巴、耳朵和鼻子里灌,四周是一片漆黑。等沉到了江底的时候,自己浑身没了力气,渐渐的意识都在消散。迷蒙中,看到许多鬼怪正在撕扯自己衣服,鞋子,还有的想把他胳膊给卸下来。宋小牛害怕极了,想大声呼救,却喊不出一个字,想挣脱起来逃跑,却发现双腿根本不听使唤,着急但又使不上力气。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江底这帮鬼怪撕扯,咬拉,他知道自己大概是活不成了,于是便放弃了抵抗。……恍惚间,耳边听到有人在喊叫自己,“大哥!大哥!!”他顺着声音的方向努力挣开双眼,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张熟悉又紧张的脸庞。近了一看,原来是义弟大年。“大哥!你终于醒了,是不是在做噩梦了?”大年急着道。宋小牛重重大呼一口气,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梦醒之后自己浑身都是汗,逐苦笑道:“但愿梦都是反的吧!!”“是啊,我小时听娘说,梦里的东西不能当真,我买了一大碗馄饨回来,大哥赶紧吃吧。”顾祝年顺应着,把放在门口的那碗还有点热度的馄饨,给送了过来。一股葱花加猪油混合香气袭来,立马勾起了宋小牛肚子里的蛔虫,他深吸一口气,笑道:“嗯,真香啊。”说着,他拿起筷子开始捞起馄饨往嘴里塞。一会功夫,一大碗大馄饨吞进肚子里,他抬手抹了抹嘴边,这才感觉浑身舒服了不少。坐在床沿缓了缓片刻,才慢慢的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想洗个澡,浑身汗搭搭的。”顾祝年当警卫有一年多了,到一处陌生地首先是观察周围环境。刚才一个进出,他把客栈四周都瞄过一边,大概清楚这里面的设施布局。“大哥,咱这种房间没有洗澡间的,要洗得到楼下的大澡堂里去。”公共澡堂啊。宋小牛倒不在乎这些,他指着包袱道:“把俺干净衣服拿出来,还是先去洗个澡吧。”“嗯,大哥您去洗吧,我守着房间里的行李。”宋小牛点了点头,胳膊夹着换洗衣服,从二楼慢慢走向一楼的大澡堂。走过前堂大厅时,从大门处看到,外面的天色才刚刚微亮。玛的,刚才老子没睡多会儿,只是打了个盹。这时,前台有旅客在办理离店手续,旁边食堂也有几个人在吃早餐,门外偶尔还有几声熟悉的拉车铃铛声响起,似乎与在杭州府不无二样。随着墙壁上破旧的指示牌,在一楼的最左边,宋小牛才发现了那个大澡堂。大澡堂里没有门,只是用一条粗麻布的大棉被当门帘挂着,遮住里面的人影。棉被上目光可及之处,全都是泛着黑色的不知名状东西,瞧得让人恶心。宋小牛虽出身淮北农村,吃苦受累没问题,但这几年跟着大少爷,学会了讲究卫生。只见他伸出二根粗壮的手指,成兰手指状小心捏起棉被一角,往上掀开一个口子,然后自己迅速地往里一钻。进里间睁眼一瞧,心里凉了半截,这那里是什么大澡堂,不过是中间一个水池,四周摆放着大木桶,里面放个水瓢,便是自己动手洗了。四四方方的空间里水雾阵阵,朦胧中数个光不拢咚的人影在晃动,已经有人在洗澡了。舀出的水顺着身体往下流,溅在地面,发出“啪啪…”的声响。浴室里面热气缭绕,没有灯光,只是墙壁上檐出风口,漏出一点光进来。宋小牛在外间长板凳上麻溜地褪下身上衣服,连同干净内衣等放在宽长的板凳上,然后进入澡池边蹲了下来,用木盆往热水池里端出大半盆热水,用水瓢往裸身上淋水。他一边淋着水,一边循着声音望去,隐隐约约看到几个干瘦汉子,正光不扰咚的在舀水往身上倒。热水淋着全身上下,浑身舒坦,他双手捧着水洗了一把脸,这才瞧清楚离他最近的两个干瘦汉子,正往他这边瞧。玛的,都是男人,还有啥不一样的?“兄弟,从哪来的?”其中一个干瘦汉子问道。“杭州府!”宋小牛随意的答道。一听是浙江省城里来的,这个干瘦汉子立马感到惊讶,“省城里来的,怎么就住这种蹩脚地方呢?”“嗯?这住哪里还有什么讲究吗?”宋小牛吃了一下,疑惑道。这俩干瘦汉子一看宋小牛不懂这其中门道,不由得笑起来,弄得后者是一脸的迷惑。那干瘦汉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兄弟,这好不容易出来办差,怎么着也得找个女人快活快活吧?”唉…原来说的是这个啊,还道是讲些什么江湖规矩呢。宋小生心里很是不屑,他无语的笑了笑,反问道:“就这事,这和住哪里还有啥关系?”那干瘦汉子发出“咦..”的嘲笑声,然后移了二步离宋小牛稍微近点,进一步说明道:“这关系大了去啦,咱们这里是内河码头,大都是下等客栈,要快活只能自己出去找,还不一定能找到干净的。”“若是长江客运码头那些高档点的客栈,你自己不用找,就有人上门来问,而且还抽供上等云土,你说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