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神色不屈不饶,双眸冰冷的盯着严令怒斥。“啪…”一声脆响在巴图飞的脸颊上回荡开来,原本白皙的脸颊上顿时多出了五道红印子。严令恼羞成怒的扇了他一个巴掌!这时候,除了跟巴图飞关系好的几个同学,心里难受之外,班里大多数同学,心里面是幸灾乐祸的。巴图飞平时里不吵不闹,长得眉清目秀,有礼貌又聪慧,深得老师们喜爱。而他的成绩,始终是稳占全年级第一。凭什么嘛,一个没爹没娘,不久前连唯一的老爷爷都死了的孤儿,一个穷光蛋家的子弟。这里学生的家庭,都是不富即贵,谁也不愿意和巴图飞有过多接触,心里面都非常的羡慕忌妒恨,一直在私下里排斥他。一般学生如果被强势对手扇了一耳光,肯定会不受控制的流眼泪痛哭。但是,巴图飞没有,也没有反抗。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反抗犹如以卵击石,鸡蛋碰石头,会遭受更大的打击。他的双眸中依旧是波澜不惊,甚至眼眶都没有变的红肿起来,背脊挺得直直的。这些年,巴图飞一直在学着如何忍辱负重,他相信只要自己再忍耐一段时日,他一定会出人头地,傲睨万物。只见他单薄的嘴唇划过了一抹笑容,声音平静的说道:“严令,耳光你也扇了,现在请你离开这里吧!”谁也没有看到他低垂的手掌,就在这一刻紧紧的攥拢,但是他没有哭,也不能哭。坚持了这么多年倔强的傲骨,不能够就这么轻易放下。他处在弱势,既无法反抗又不想屈服,只能坚强的把眼泪往肚里吞,笑对现实。“巴图飞,你特么的装什么冷静,你是个没爹娘的野种,以前靠着你那摆馄饨摊的爷爷养活你,现在你爷爷也死了,看以后谁养活你。”看到被自己扇了一巴掌之后的巴图飞,居然还是这么的冷静孤傲,甚至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严令的情绪变得更加的激动。巴图飞听罢,两条浓眉皱在了一起。老爷爷是他心里面的一条底线,无论是谁,也都不能触及这条底线。只见他怒目圆睁,手指着颜令骂道:“严令,你没有资格对我爷爷评头论足,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要不是你的家庭背景,你连街上的一条狗都不如。”教室里再度安静了下来,在他们的印象里巴图飞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平时很谦逊,也从来没有见他骂人或损人。而这一刻,他怒斥的话将严令损得够呛。谁的心里面没有一条底线呢?只要别人不触及这条底线,什么都可以商量。然而一旦有人敢触及这条底线,那么身体里的怒火肯定会源源不断的爆发出来的。“巴图飞今天是不是吃了火药?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一口气说出损人的话。”“我看他这是彻底得罪了严令,以后别想在学堂里有好日子过了,听说严令的爷爷、父亲在长兴人脉很广,还是咱学堂的校董。”“是啊!我早就看巴图飞不顺眼了,不就是个会装纯、学习好点嘛!真的是让人作呕,最好让他离开学堂才好。”“……”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反正他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有希望巴图飞就此倒霉!而同情巴图飞,有点正义感的极少数二三个同学,虽然都义愤填膺,甚至于想要当两肋插刀的英雄好汉,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没有这个实力,硬着头皮上还不是被严令这厮虐的份?“巴…图…飞…”严令一字一顿的从喉咙底发出沉吼。在长兴县城里,有谁敢说他严令是废物?就算家世比他好的县知府公子,也会给他几分薄面。而现在,他居然被这个穷光蛋当面说成是废物!这如何能够让他忍受!严令张开右手手掌,再一次朝着巴图飞的脸颊凶狠扇去。如果说刚才那巴掌,还多少留有余地的话,那么他现在是用尽全力,巴不得一掌把这个穷鬼给扇晕才好。巴图飞眼睛一眨不眨的怒视着,也不躲避朝自己脸颊上扇过来的巴掌。和爷爷相依为命的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试问上天为什么如此不公平?别人都出生在一个良好完整的家庭,而她呢?父亲死了不说,娘也离他出走,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老爷爷。每当看到起早贪黑,辛勤摆摊的老爷爷,他知道纵使自己有再多的抱怨,也是无法说出口。他能够做的,就是好好读书,依靠着自己的努力来改变现状。所以,从那一刻起,他像发了疯似的努力学习,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将来让他的爷爷能过上好日子。可慈祥善良的爷爷,没等到他出人头地的这一天,竟遭受歹徒毒手。这是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没有善终?巴图飞的心在滴血!“圣学之地,岂能如此横行霸道?”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随着轻盈的脚步声漂浮进来。正当严令的巴掌,要扇到巴图飞脸颊上的瞬间,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掌,闪电般捏住了他的手腕。陈天华兴匆匆走近教室,不曾想刚到教室门口,就看到这不和谐一幕。他当时在西医诊所里匆匆见过泪流满面的巴图飞一面。第二天随他姑姑来过学堂这教室,从窗口远远看过他上课的样子,觉得很宽慰。被一个陌生男人给突然搅局,严令内心里是更加的不爽,他朝着陈天华咆哮道:“你是刚来学堂的新老师吧!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丢了饭碗,滚出新学堂去!”陈天华现在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学生,所以严令下意识当对方是新来的年青老师。又是个脑袋瓜子里装满大粪的纨绔子弟,神气活现的满嘴跑火车。陈天华心里暗忖。在学堂里,对方最怎么不是,蛮横无理,可还是学生。对学生陈天华向来是爱护的,否则这小子的手腕早就被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