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有马达的快艇,那就一个字:快!才十分钟不到,两艘快艇就靠上码头了。马达轰鸣声,喧闹声,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码头上的驻军。发生什么事了,人群纷纷涌了上来。李队官闻讯从营房里赶了出来,见到陈天华居然乘坐警备署的军用快艇过来,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一队戎装侍卫快速又整齐地上了岸,然后排队走了过来,背上荷枪实弹颇为威严,旁边人群纷纷避开,给他们让路。李队官与孙勇互敬军礼之后开口道:“劳驾执事官如此的兴师动众,不就是几个人嘛,你派个传令兵过来说一句,我把他们送过去不就得了,嘿嘿!”他还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脸上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李队官此言差矣,这位陈先生是标统李大人家里面的人,而且是……”孙勇瞥了一眼身旁的三小姐李淑贞,欲言又止,“反正,你我都吃罪不起,兄弟,我只问你一句,现在陈先生他的随从呢?”“没事,都关在空闲的营房里。”李队官说完,他自觉到些什么,不经意抬头,就碰上陈天华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浑身猛地一震,双脚一并“啪…”的一个举手军礼,大声道:“对不起陈先生,李某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多有冒犯,请陈先生见谅!”“算了,李队官,你也不是明知故犯,这小事一桩不必放在心上。”陈天华瞧都没正眼瞧他一眼,只顾着自己伸着懒腰。麻痹的,时下这种社会,适当端一下架子是必须的,摆一摆谱也是应该的,否则,这青山绿水都让这些人给毁了。“我哪几个兄弟呢?”伸完懒腰,他望着李队官问道。“噢…这马上就放。”李队官一面谄笑地回答,一面大声朝营房喊叫,“勤务兵,快去把绍兴的那四个人放了。”“是…”勤务兵得令,就跑去通知放人。一会儿,林根三兄弟和阿华四人,被五花大绑地带出来了。他们每个人身上、脸上都‘挂了彩’,林根更是被揍得鼻青脸肿,衣衫都被撕碎,不堪入目。陈天华见状,突然间是勃然大怒。“李队官,为什么要捆绑我的兄弟,为什么要把他们打成这样子?请问,我的弟兄们犯了哪条大清律法?他们是钦犯还是你们要抓的逃犯?请给我一个交待!”他用手指着李队官,大声质问。见到自己商行里的兄弟们被毒打受辱,作为老大的他,当然是怒火中烧。这有辱他的尊严。而他现在占据人脉优势,不充分利用这些优势,给兄弟们讨回个公道,他枉为老大。“哎哟…刘先生误会误会了呀!我可没有命令他们打人绑人啊。”这时的李队官也傻眼了,他确实没命令过手下兵士,去殴打被送押的人。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些人跟所谓的钦定逃犯,八杆子也打不着,过后收个押金、保证金的,就把人给放了完事。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而且恰好是标统家里人的随从。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嘛。这样一弄,岂不是打了标统家里人的脸嘛。“他玛的,你们都吃了熊心豹子胆啦,谁让你们动手打人的?还不快快先松绑!”“是!”这些兵油子们,个个吓得脸都绿了,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少爷,还真的跟标统大人扯上关系了。瞧这架势,可不是普通关系呵,军用机帆快艇都开来了,而且还带着标统大人的卫队,这比把兄弟关系还过硬。他们七手八脚地去给林根,阿华他们松绑。陈天华下颌微抬,眉峰一挑,目光灼灼道:“李队官,这事总该有个说法吧!”他现在是得理不饶人,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真不知道马王爷长三只眼。李队官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对着身后杵立的勤务兵大声喊道:“勤务兵,把这几个混蛋统统给我关上三天禁闭!”“是…”那个勤务兵正要前去执行李队官的军令,只听得现场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先慢着!”只见孙勇脸色铁青,两眼通红,他左手捏着佩刀,右手摸着六发转轮枪套,沉声道:“我说李队官,你也太护犊子了吧,也好!你舍不得,那今天我来替你执行军法!”他作为标统李存智的执事官,瞧着陈先生随从被打,小姐自己是颜面无光。他自然明白,现在,无论如何要给小姐挣些面子回来,否则,事后不好交差啊。只见他对着那班侍卫,左手一挥,沉声道:“弟兄们,把这几个杂种拉出去,各打20军棍!”“是!”这帮侍卫们,平时里耀武扬威的骄横惯了。这几天,标统大人很少出门,他们都在营房里待着,憋屈得慌。现在,他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抖抖风,却又站了老半天,手早就痒痒了。这下好了,侍卫们一拥而上,把这六个兵痞拖到岸边不远处,按在石板上就开打。“啪啪啪…”“……”立刻,响起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叫声。林根他们兄弟四人,终于露出了笑容,他们心里实在是佩服,不知少当家的怎么就叫来这些个救兵。围观的其它商户和百姓们们,也是拍手称快,估计这几个兵油子,平时没少干坏事。李队官当然难堪,只见他脸色是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的,难堪的恨不得钻进石缝里去。当众责罚他的兵士,又毫无顾忌他的面子,要是……唉,这小子来头太大,今天碰上个硬茬,冷不丁的一脚踢在钢板上,也算是自个倒霉啰。一阵鬼哭狼嚎之后,这几个惹事的兵士,被侍卫们拖过来向陈天华磕头求饶。“哎呀,陈大少,小的有眼无珠…”“少当家的,我们错了,请饶了我们吧。”“……”瞧着他们屁滚尿流的样子,实在是狼狈可笑,刚才的嚣张气焰都消失到了九天之外。陈天华厌恶地扭过头,鄙于不屑,“本少爷不想看,请交给李队官处理吧!”李队官没辙,他虎着脸,嘴一撇,“把他们都拖到禁闭室,先关禁闭。”“是!”勤务兵带上早已候在一旁的十几个兵士,架着不能走路的这些兵痞,前往禁闭室。这下子,少说得让他们这些人卧床半个月以上,屁股都被打得血肉模糊。侍卫们平时打习惯了人,大都变成是虐待狂,下手自然不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