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静那样爽快地同意了让他去做推销的事。她的话入情入理:出门见一回世面,闯荡闯荡,增长一下阅历,这也是一件好事;况且每月的收入也还可以,总比在家里做豆腐喂猪强。至于家里,不用担心什么,没有鸡呀狗呀的就轻松多了;家务也无非是那些,随便动动手就做了。如果以后李祥君做得好,就买一个两居室的楼房,那不是更好。李祥君受到了鼓舞,当天晚上就给老四打电话说陈思静同意了。老四给兴奋,让李祥君早些把猪出手,差一不二地卖巴卖巴得了。老四的酒已醒了,他在电话里详尽地描述着李祥君以后的宏伟蓝图。
“十二月中旬,等猪出栏了,我一定到四哥那里报到。”李祥君开着玩笑说。
老四哈哈大笑,说他等着那一天。
李祥君没有把做作业务代表的事没告诉赵梅婷,他谁也没有告诉。事情只是有了点眉目,没有什么可炫耀的。这十几天来,李祥君不再想这件事,他一心一意地做豆腐喂猪,这是他得心应手的驾轻就熟的事业。
赵梅婷搬走已经六七天了。从她开始张罗卖房的那天起,他感觉好像做了一场轻飘飘的梦。
今天是十一月的一日,有雾,不大。李祥君在薄雾中叫卖完了豆腐后,一边骑着车子一边想着这些天的经历。他想得入神,不觉又来到赵梅婷曾住过的房前。他停住了车,透过玻璃看屋里,空荡荡的屋里冷清寂静没有一点生气,墙壁上挂了灰,在北墙角有一大堆破旧的纸箱子还有一堆麻袋。这是老四放的吧?李祥君抽了一下鼻子,雾的淡淡的怪味被抽进肺子里,循着肺管又被他呼出去。李祥君觉得心里也如这房间一样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雾来了
雾又散了
就在雾散的那一瞬间
我把心事放到十一月的阳光下
……
李祥君在心里做着诗。
但是回家以后,他却再没有将自己心里想的这些诗写出来,因为他感到他没有可能表达出那样的一种惆怅的意境,语言竟是那样的贫乏,即便是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合适的词句。
李祥君这些天里很少说话,其实,他也用不着多说话,早晨陈思静在吃完饭后马上就上班了,这之前他们的谈话是简短的,中午也大抵如此;而晚上陈思静又多半守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李祥君不问陈思静工作上的事,陈思静也不向他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