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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一章 这个陈百才哟

赵庭禄一家人虽然与孙成文有嫌隙,但还过得去。直到转过年的春天,他们的关系才急转直下形同陌路。那天,孙成文在院子里跳着脚骂赵梅春并动手打了她后,赵庭禄怒不可遏,冲过去指着他的鼻子斥责道:
“你骂他她奶就是骂我妈,你打她就是打我们老赵家人,谁惯你臭毛病!?”
孙成文不服气,挺着胸脯一副决战到底的架势。赵庭禄抑制不住自己,抓起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只那么一提一抡,单薄的孙成文便踉跄地扑倒在地上。
孙成文受如此一击,又羞又恼,便扎煞着膀子要与赵庭禄一试高低。但他单薄得如同相片一样的身子还未到赵庭禄跟前,早已被闻讯赶来的左邻右舍拉住了,并劝道:“你这是干啥?他是你亲叔丈人,和亲叔丈人干仗不怕别人笑话。……”
七嘴八舌的一阵劝后,孙成文就坡下驴,但在气势上还撑着不落下风,面部扭曲眼睛瞪视,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赵庭禄被赶来劝架的陈百才扯回家里后,说:“我都不想理他,跟他打交手仗我都嫌害臊。叔丈人和侄女婿打仗算怎么一回事?百才,我跟你说,他们倆要、要是关起门咋打咋骂都行,我就当听不见看不着。还还还在当院里又打又骂的,骂给谁呢?打给谁呢?你个小瘪犊子,真拿我啥也不是回事!……”
赵庭禄由于激愤,说话时就语句不连贯逻辑混乱。在他的心里,孙成文的形象已低落到极点。
最终,赵庭禄自我调整过来,他不再囿于那种极度的不快中。
一年前,陈百才卖掉了那两间草房后置下了赵庭禄东边第三家的三间房,自此后,他便常出入赵庭禄家中。陈百才置下的三间房虽然有十来年的房龄且格局促狭,但毕竟是砖房,住起来还舒适。陈百才搬过来后,虽有时帮赵庭禄干点杂活,但更多的是给赵庭禄添麻烦。赵庭禄要时不时地做劝解说和的工作,他们总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干仗,而且打得不亦乐乎。赵四丫与陈百才打仗的原因不但在于陈百才木讷迟钝没有眼力见儿,更在于她心有旁骛于情不专。有传闻说她和孙成义关系暧昧,也可能私通款曲,但未见确实。所以,对于他们之间的争吵颇费了赵庭禄的一番心思,他有时觉得无的放矢不知如何是好,若直击要害又恐两个人难堪,轻描淡写又如同隔靴搔痒。陈百才几年前得了一个外号:情敌。情敌这个外号又被人们演绎为陈老敌,想必这与他的糟心事有关。关于赵四丫与孙成义交往的经过,三言两语恐难说清楚,简而言之,她看孙成义哪都好,会说话会打扮有男人气。眉目传情之后,便颇对了心思,有那么多的甜蜜生成。
陈百才搬到这三间房后,便如救星一样抓住了赵庭禄,时常让他排解忧烦。
现在,陈百才见赵庭禄稍稍平静下来,就说:“老叔,四丫说让我干活去,挑地沟,一天二十。”
赵庭禄眼前的画面慢慢转换成陈百才挥汗如雨的场景。他想了一会说:“也行啊,出去还能挣点雪花膏钱,要不一大家子吃啥穿啥?“
陈百才有心事,想说心里话却难于开口。张淑芬呶呶嘴后却没有说什么,眼睛只是那么一瞥。
“老叔,这以后又是打茬子又是种地的,她一个人怎么能行?”
听这话的意思,陈百才分明是关心四丫,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赵庭禄看着他微微下坠的嘴唇,明白了他的意思,就说:
“等有工夫的我过去看看。”
“那天,四丫让我把苞米卖了,我就问她不养猪了?她说,让你卖你就卖得了,谁说了算不知道?”
陈百才像是在告状,又像是在诉苦。赵庭禄无奈地笑了笑,不咸不淡地说:“谁说了算还不一样,我家就你老婶说了算。”
“那不一样,我老婶说了算,可人家不外斜拉。”陈百才说。
赵庭禄吓了一跳,他正了正心神后就着他的话往下说道:“你老婶说你二姐在城里买楼了,二层小楼,在东街。”
赵庭禄和憨头憨脑的陈百才不入正题地闲谈了十几分钟后,赵守业进来嚷道:“四姐夫,他要再跟我爸支巴,我就把他劈了。这个犊子玩意,没大没小。”
陈百才走后,赵守业冲他的背影摇摇头。待他走远后,不屑又同情地说:“一看就带那王八样,憋憋嘟嘟的一扁担打不出个屁来。我四姐也是,图稀他啥呀?就看人家是衣裳架子?她贱贱地还给人家买两双袜子。”
赵庭禄早已风闻此事,但还是问:“你听谁说的?”
赵守业噗地一笑,道:“谁说的?都一哄声了,你不知道?哎,那个大马脑袋孙成义现在见我可亲了,好像我是他亲小舅子似的。爸,你和那个大爷是一个爷的吗?不一样,好像串种了。”
赵庭禄被二儿子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他挥手故作严厉地骂道:“滚王八犊子!”
那天晚上,赵庭禄去了陈百才那里,他要听他们的意见。但他没做取舍,四丫的话没有不对的,陈百才也轻易不能否定。模棱两可的话说得他自己都不耐烦,最后,赵庭禄莫可奈何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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