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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七章 重大的日子

赵守成以故意伤害罪被拘役三个月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只一天的工夫就传遍了全村。于是,大榆树下的十字街上,人们在谈论时又多了一个话题。
陈思静自然也听闻了此事,但她没有心思关注它,要看的要背的太多,学习要紧。
明天就是八月十六七,正式考试。
今天陈思静没有看书,什么也没有看,这几个月来她总是解题背题,感觉很累。她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各种各样的数学公式,各种各样的图形,似懂非懂的但又必须全记在心里的政治术语,还有国家领导人的名字大事件的内容,还有什么美国总统大选中克林顿获胜等等等等。总算是能休息一天了,这也是自己给自己放假。
她早晨起来吃完饭后,就抱着星梅在后面的道上和别人聊天,叽叽嘎嘎地疯笑。中午,星梅困了,她也眼皮沉重。天还是那么热,虽然是八月中旬了,却没有转凉的迹象。
晚上,陈思静把头靠在李祥君的头上,忐忑不安地说:
“祥君,你说明天考试的题能不能深?”
李祥君笑她傻,说自己哪能知道呢。陈思静想着考试的事就一半会睡不着,李祥君说了很多安慰的话,才使她安定下来。
第二天早晨,李祥君早早地起来了,今天是陈思静考试的日子,马虎不得。他做了面汤荷包蛋,又切了点小咸菜,这样看来,早餐倒也清爽可口。李祥君现在做起家务来轻车熟路,但他不会炒菜,陈思静不用他炒,她信不过他。李祥君好像天生就不会精细地烹饪菜肴,任他怎么学也学不会。
陈思静过了一会也起来了,看看表才六点多。李祥君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休息不好怎么能考好试?”
陈思静想大嘴巴打了个哈欠,说:“睡也睡不着,心里有事。”
“赶像结婚头一天晚上了?”李祥君逗趣道。
“差不多,不对,差很多。去,一边拉去。你把那两本小册子装兜里。”陈思静故意板着脸孔说。
还不到七点,陈思静就来到了赵守业这儿。赵守业已经装完了沙子,正像猴子一样蹲在地上,四轮车就头朝西停在房后。见陈思静袅袅婷婷地过来,他忙起身道:
“我头二半夜就装完了,就等你了。”
嬉笑的赵守业没有当大的样子,便让赵庭禄有少许的不满,他训斥道:“眼瞅奔三十的人了,连个正形都没有。”
赵守业不生气,继续嬉笑道:“爸,你上屋拿两块纸壳来搁车上,沙子潮。招呼我四姐,开车不等客了。”
赵庭禄翻了翻眼根子,骂了一句后,进屋。陈思静看着爷俩怪有趣的,便咯咯地笑起来。
四丫,这个赵庭禄的叔伯侄女,现在打扮得很时尚。她出来后只冲陈思静微微一笑,并没说什么。
四轮车启动了,欢快地行驶在路上。坐在车上的陈思静在抬头看天空时,她忽然想起《梦天姥吟留别》这首诗来。那个字是姥姥的姥吗?怎么老也记不住?祥君告诉好多遍了。那么多的东西,她学得都不扎实,可不要在这上面出题……
陈思静一路想着,不觉进城了。她从车上下来,又打了一辆三轮摩托车到实验小学后,见整个地区的参考教师都已聚集到这里,准备关乎他们命运的考试。陈思静不认识谁,所有的面孔都是陌生的,所有人都比她年长。陈思静看看他们又看看自己,心里突然间有了底。那一边很多人都在看书,做着考前的最后冲刺。可自己的包里除了一本教育学心理学的小薄册子外就什么也没有了。陈思静不想再看,看了也是白看,越看越觉得自己不会的是那样的多,倒不如静下心来调理好自己的情绪,放松一下自己,什么也不想。
开考的铃声响过之后,参考的教师们都陆续地进了层。陈思静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三考场27号,正是中间靠前的一张桌。
主考的是两个女的,一个三十多岁,胖胖的,另一个中等个子,很文静。胖老师讲了考场的纪律,又一一验证了每一个人,就站立在前面的窗子下等待着。又一次铃声响过后,发卷子。
第一场是数学。
陈思静草草地看了一遍卷子,她心里有了七成的把握。她埋头计算着,先做对于她来讲比较容易的题,做完这些后再做难一些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陈思静变得越来越焦急,有两道题她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该怎样解答。她很恼火自己,明明这道题在家里看到过的,怎么到这就完了。她苦思冥想,终也是一筹莫展,索性放弃了。她计算着,这两个题加下来有十四分,那就是说她最多只能得八十六分了。
在临下课只有几分钟时,陈思静猛然记起来了,于是她急速地在卷子上答起来,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后,铃声响了。陈思静长吁了一口气。
第二节是政治、教育学还有心理学,这几科并在一张卷上,她答起来也顺手。她分明记得有几个人名是昨天祥君说过的,现在就用上了。这次她没有手忙脚乱的感觉,就像平日里在家一样。陈思静善于背,她的这一特性派上了用场。
陈思静出场时刚十一点。她此时没有想吃什么,只是惦记着星梅。陈思静在树荫下站了一会儿,听旁边的几个外县的考生核对着答案。她心里觉得怪好笑的,考过去了就考过去了,白纸黑字在那儿写着,有什么用,再说知道自己错了反倒徒增懊恼。
她现在感到形单影只,看到人们三三两两地而她自己却一个人不免有些怅怅的。她看了看包里的小册子,想到再也用不上它了!
陈思静出了学校的大门,在前面的食杂店里买了两个面包,好歹也凑合了一顿。看看时间还早,她就拎着包沿着街道向西走,走到大约三百米就是正大街,街道上车辆来往一派繁华热闹。陈思静逛了一家又一家商店,却什么也没有买。她拎着的包里的那点可怜的二十几元钱太寒酸了。唉……
下午,陈思静早早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刚才的一阵游逛走得累了,她要好好歇一会儿。她四下打量着考场,有几个男的在聊天,大多数的女老师在神情专注地看书,陈思静也想看书,但除了两本小册之外,就没有旁的了。看什么啊?没什么看的,但即使是看了又能记住多少呢?她干脆把肘支在桌子上,用手托着额头,闭了眼睛。糊里糊涂地像是在做梦,周围的声音越来越远。
她的头猛地顿了一下,于是从刚才的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上午监考的两个女老师微笑着又走进考场。还是那个胖女教师说话,希望大家能遵守考场纪律,像上午一样,然后拿出一摞表册来,逐一发给每位老师,再嘱咐大家填表的要点,并一再强调要到各自的教育办盖章。陈思静认真地听着,把容易忘的记在随身带的一张纸上。
语文试题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繁复,但毕竟她没有接受高中教育,有些东西似是而非。不过,总算还是答上了,对与不对那就听凭天命了。
陈思静心里惦记着星梅,她只匆匆地检查了一遍,就交了卷子。其实,从另一方面来说,她心里也明白,会与不会并不在检查与否,不会却在这干坐着绞尽脑汁地苦思苦想也于事无补。她交卷的时候离下课还有二十多分钟。
此时的陈思静**胀得很厉害,虽然她的奶水不足,可这毕竟是小半天了,乳汁就溢出来,濡湿了她的衣衫。她只好偷偷地跑到后面没有人的地方去挤。她看着挤出的奶水想到星梅没有吃到,太可惜了。现在,陈思静一心想回家,她想星梅。在经过一家食杂店时,她进去,一狠心,买了一袋高级婴儿钙奶饼干。
车子载着陈思静回到政平村时,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多。她很想到母亲那里看看,但是不能,还有星梅嗷嗷待哺,于是她走向回家的路。陈思静远远地就看见李祥君抱着星梅在房后望,就忽地有泪水涌上来。她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到了李祥君的跟前。星梅看到了母亲,张开小手向陈思静够去。陈思静从李祥君手里接过星梅,一连声地说:
“哟,宝,想妈了吗?妈可想你呀!”
她抱起星梅进了屋里,还没坐稳,就将**塞进星梅的嘴里。
陈思静和星梅亲热够了,就向李祥君说起考试的事。她没能记住试题的全部内容,只是想起什么说什么。陈思静有一个好的心态,不把考试看得那么重,轻轻松松的就象小孩子的期末测试。
李祥君感觉到陈思静有些题答错了,但他不经意间把话叉开了。与其让陈思静后悔,还不如这样稀里糊涂地蒙在鼓里,况且他也拿不准。
试考完了,各种书藉都被丢在了一边,生活还得继续,毕竟柴米油盐才是第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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