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是上班的前一天,陈思源骑车来,叫今天做好准备,明天就去放树了。他说完又急匆匆地走掉,火急火燎的样子。
李祥君和陈思静计议着都找哪些人,要准备哪些工具,还要雇请车马。商量好后,李祥君就去借锯子、绳索。
从前面过去,到大榆树南侧的十字街口,他正好看见赵守业歪戴着那顶破棉帽在眉飞色舞地与另外几个扯闲蛋。他打了声招呼后刚想过去,赵守业叫住他道:“你干啥去,着急忙慌的?”
李祥君站住,回答道:“明天上四屯伐树,我去借大绳和锯,再找人。”
“找够没有?没找够算我一个。我现在也没事,沙子不拉地不种,待得够难受的。明天我带锯,斧子,李得来那就有。哎,祥君,让赵三驴子也去呗,正好他闲得没着没落的。那家伙有力气,跟牛犊子似的,一根大木头他使劲就拱起来,玩似的。”
赵守业说得起劲,就像伐木是自己家的事似的。李祥君不住地点头,连声说: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明天早晨你和三哥上我家吃去。”
“就这么定了,去找人借东西吧。”赵守业一挥手,很有气派的样子。
站着的几个人哈哈地笑死啦,其中一个逗他道:“明天你当知客人拉大衫得了。”
李祥君没听他们闲扯,继续向西走去。
以前李祥君很少求借别人,现在,他要亲热地称呼讨好地堆满微笑,所以,一下午下来,他的脸都笑僵了,好像脸上糊了微笑的面具。工具已备妥,都堆放在地上,人也找好了。陈思静夸李祥君能干,竟让李祥君觉得她是他调笑自己,他红着脸说:
“得,别逗我了。”
陈思静认认真真地说:“什么呀,我是真心的。”
李祥君腼腆地回答道:“这么大的事,我以为你是在寻我开心呢。”
晚上时,李祥君又去雇佟老趴的马车。佟老趴是个爽快人,他出价十五元,李祥君也没有还价,双方讲妥了明天早上八点左右准时出发。
陈思静早早地让李祥君躺下了,他怕李祥君休息不好,明天还有那么多活呢。
初春的夜没有冬日那样厚重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