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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八章 搬到新家了

二八月,乱搬家。这是老话,老话自有他的道理。赵庭禄在三月二十日,也就是农历的二月二十五这一天乔迁于腾空的大爬犁家。搬家那天,张淑芬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住了十八九年的房子,有千般的不舍。她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但这也不过是疏忽的一闪念,老邻旧居终归还是老邻居,相见日多,情谊还可以延续。
赵庭禄的新居舍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在此之前他隔几日便出入于这里,与人们聊天扯淡,胡说八道。现在这是自己的新家了,从此以后就要在这儿看日出日落,云聚云散。他的那三间房卖了,卖给米长脖,作价一千元。
居所已换,但赵守志尚且不知,所以三月二十号中午十二点多他再一次从学校回来将车子拐进曾经的家,猛然怔住了:米长脖一家人正在向屋里归置东西。好一会儿他才醒悟过来——房子卖了!在那一刻,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失落的情感。
新家给了赵守志一种新的感受,虽然这个庭院破破烂烂院墙残缺窗不明几不净。偌大的园子东侧一条通道与前面相连接,也与后面相连接,东面的灰堆上,污水向下流淌着,显示曾经的主人慵懒随意不精于打扫收拾。
赵守志在新家住了一个晚上后,就在第二天的下午二点多骑车去了学校,带着一罐炒好的咸菜,一罐炸得喷香的辣椒酱。他去时,正刮着西南风。
宿舍里的炉火已住,所以整个屋子便显得冷清。傍晚的阳光由西侧的那一扇窗子斜射进来,似乎带过一点点的温暖。赵守志懒散地躺在床上,听满屋里同学们吵闹。外号叫张嘎的张柱,尖着嗓子说:
“我骑车靠边走时,对面来个小子,黑不溜秋的,也骑个自行车。他、他妈的不让道,想和我顶闷,明摆着是欺负我。我一使劲儿‘呜’就干过去了,撞,反正我走的是正号。”
张柱故意停顿了一下,以引起同学们的关注。张长发迫不及待地问:“完了呢?”
一副自豪神情的张柱说:“那小子吱喽拐旁边去了。我叉你妈,就撞死你。”
由张柱做导引,人们各自讲述自己的骑车的遭际——
我去年秋天打家里往学校走,驮着苞米碴子。走到小谭窝棚时,前面有个鸡从道上过。你倒是快走呀,不,它跟散步似的,走得可慢了。我正犹豫着是从它后面还是前面过时,它突然加速了。他妈的,我前轱辘一下压脊梁骨上了,就听嘎的一声给它干死了,蛋黄从屁股后面挤出。那家什给我吓的,赶紧跑吧,搂得跟兔子似的。哈哈……
我那会往十字街那边骑,骑的不快也不算慢。道上有几个小孩儿正玩儿呢,我就想从他们前边上绕过去。突然一个小男孩噌地往道那边跑,一边走一边乐。我赶紧用脚蹬前轱辘,车也停了,小孩儿也刮倒了。吓得我赶紧下车拉起小孩问怎么样,那小孩不吱声,大眼睛瞪着瞅我啊。我看前后没人,跨上车子就撩了。打那天起,我有一个月没去那儿,怕让人认出来。
我刚学骑自行车时,心里想别往墙上撞,哎,拐啦拐啦的就往墙上撞,还愿意上沟里,就跟沟里有磁铁似的。
张长发猛地大喊道:“赵守志!”
赵守志正笑得有滋有味儿,听张长发喊,他立刻止住笑,看向在上铺佝偻着腰的张长发,问道:
“嘎哈?“。
“请说出你的故事。”张长发扬抑顿挫地说道。
赵守志稍微扭捏了一下,然后说:
“我的故事啊……我刚学自行车那阵儿,半会不会上大梁了,歪歪斜斜地往前蹬。我们前面有个叫李玉洁的在旁边看热闹。骑着骑着,我就奔她去了,把她吓得嗷嗷地叫唤,撒丫子就跑。我心里寻思别追人家啊,可手脚不听使唤,她往哪去我就往哪去。最后她没招骑小墙上了,我也哐地干墙了。”
一阵哄笑过后,张长发一本正经的问:“你奔人家使劲,相中人家了吧?”
未及赵守志回话,周志全慢条斯理地说:“净瞎扯,李玉洁都三十多了,都赶上他妈大了。”
张长发呲牙笑道:“对对对,你们一个村的。”
灯已亮起,虽然略显昏暗,但是可以看清每一处角落。
你的身影
你的歌声
永远印在我的心中
昨天虽已消逝
分别难相逢
……
赵东波的稍显沙哑的歌声响起后,一个胖脸的男生说道:“李谷一唱歌了。”
赵东波唱了几句后,停下来自我调侃道:“我不是李谷一,我是李谷二,李谷一是我姐。”
叶安军刚才还微笑地倾听着,现在突然开口道:“我叫李鼓肚。”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张长发问:“你有那功能吗?哈哈哈……”
有鼓肚联想到怀孕,由怀孕联想到男女之事,班长李文杰故作忧虑,道:
“今天是星期日,又有无数少女惨遭蹂躏啦。”
这是一个有趣的话题,令这些正值青春的学生浮想联翩:
我媳妇儿正在老丈母娘腿肚子里转筋呢。
我媳妇儿和你媳妇儿是姐俩,咱俩是连桥,呦,大姐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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