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村的曾经高赵守志一个年级现在也是高一新生的周志全只在周一到学校看了一眼就走了,他说这学校不好;王瑞说到十一月份他想当兵,估计念不长;陈永安流露出重读的想法,他说如果再有两个星期还“杀”不下心就打道回府;其他的几个虽然认识,但不太熟悉,所以赵守志隐隐的有一种孤独感。
语文老师是严正举,红脸膛,个子高高;政治老师是赵桂芬,说话一板一眼咬文嚼字;数学老师李伟东,从自己原来那个学校转过来,说话幽默风趣;物理老师小个子,脸庞声音都细小,刚由师专里毕业;英语老师面目黝黑,讲课时总是抬起脚后跟撬动大拇指;那个历史老师是女的,年轻漂亮,朝代歌背得滚瓜烂熟;还有化学老师年纪很大,不过讲课条分缕析很有章法……
由前面的宿舍到后面的教室,要走一百多米的路,中午饭后去教室时总能听见一个嘹亮的声音在唱《骏马奔驰保边疆》。西侧的新建的房舍正在内部装修,再有二十几天就可以入住了。
赵守志已渐渐熟识了这里的一切,原来这里与自己的那个学校并无太大的本质的差别,新鲜感已过去。
今天是周六了。
赵守志和陈永安胡乱的在食堂吃了一点饭后连饭盒都没有刷就奔回宿舍,然后走出校门。他们以极为兴奋的心情向前走,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没觉得累。
赵守志不知道母亲张淑芬正为自己担心担忧,她担心儿子吃不好睡不好,她担忧儿子一个人在外不会好好的照顾自己,怕受欺负受委屈。
就在昨天临睡前,张淑芬眺望着满天的星斗,对赵庭禄说:
“他们那宿舍有蚊子吧?也不知道守志会不会被叮得满身是包。”
赵庭禄不做正面回应,只是说:“我看他们宿舍前面全是草棵子。”
有草棵子的地方蚊子就多,这可吓坏了张淑芬,她坐起道:“那咋整啊?”
赵庭禄将她扳倒训道:“孩子十六七了,吃点苦算不了什么。怕吃苦老搂在家里,能有出息吗?没事儿,有二两血够蚊子喝了。”
赵庭禄将话说得血淋淋的,着实吓到了张淑芬,就好像她正看着万千的蚊子嗡嗡叫,然后又扑到守志的身上拼命叮咬一样。她把将脸贴到赵庭禄的臂弯里,嘤嘤地哭起来。
现在,赵守志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那个村子,看到了村中那两棵茂盛的大榆树。低矮的泥草房此时看上去灵动漂亮,像漂浮在童话中一般,暗灰的土围墙也仿佛在奏响杳缈的仙乐,在九月的阳光下微微颤着,让赵守志的心熏熏然陶陶然。
“啊,又喝到家乡的水了。”陈永安兴奋地喊起来。
赵守志揪起一片“麻麻果”宽大的心形叶片放在微拢起的拳眼上,右手猛地一拍,啪的一响后,说:“哎哎,还没到家里呢。”
陈永安嘻嘻地笑道:“爱爱的,你爱谁?你爱的是魏红云。”
赵守志冲上去拍了他一下道:“你才爱魏红云呢。”
陈永安的话让赵守志心里一动,他的眼前立刻浮现出魏红云的形象来。魏红云在毕业前穿着一条浅蓝的裤子绿色的上衣,梳着两个小辫子,模样纤巧可爱。陈永安没有揣摩到赵守志的心理,他是对赵守志也像是对自己说:
“黄瓜都老了。”
赵守志嗯嗯地附和,心思并没有放在陈永安的话上。
在经过魏红云家的门前时,赵守志特意向院里望,那里没有她的身影。赵守志有点儿失望,因此他默默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