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变蛟闻言大惊失色,自家叔叔带兵前来,自是为了夹击此人。难道真是兵战凶危,邓玘已经被此人斩杀了不成?
他不敢怠慢,连忙派人告知总兵曹文诏,曹文诏闻言叹了口气,便下令退兵。
曹变蛟闻言又惊又怒,连忙赶回去质问道:「将军,这恐怕是敌人的缓兵之计。你只需等待数日,我敢立下军令状,定然能攻破此关!」
没想到那曹文诏却摇了摇头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一切皆有可能。官兵有援军支援,贼人未必就没有援军来支援。一步慢,步步慢,如今邓玘已败,我等再伤亡士卒,攻下此关又有何用?」言已至此,曹文诏便下令大军返还,并命曹变蛟断后。
张顺站在紫霞关上,望着官兵梯次撤退,相互掩护,也没了趁机袭击的想法。
李信见此,不由恭维道:「主公好手段,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少拍马屁了!」张顺闻言笑骂道,「曹文诏手下皆为精锐,若无必要,何必与他交战?他既知官兵已败,自然也不会做如此不智之事。白白牺牲了士卒性命,又有什么好处呢?」
遂后张顺率大军又在此地停留了两人,协助李信将紫霞关修葺完毕,见官兵果然撤退,才引军返回到义军大营。
张顺还未来得及安排士卒休息一番,准备下一步行动。「活曹操」突然前来拜访,并言说道:「舜王,如今探子回报:义军统领『闯王』如今率大军进入到彰德府境内,正一路南下,欲与我等大军汇合!」
张顺一听,心里不由一个咯噔。他本就因为绰号之事,颇为警惕这「闯王」。又因为曾经派遣陈长梃安抚收拢林县、武安诸义军,早已在附近广布眼线。
可是如今自己还没收到消息,却让「活曹操」先一步告诉给自己,这其中必有勾连之处。
想到此处,张顺不动声色的问道:「『活曹操』,这『闯王』何人也?怎么和『闯将』绰号相仿?」
「活曹操」笑道:「不过巧合而已,这『闯王』姓高名迎祥,字如岳,乃是陕西延安府安塞县人。当初大当家王嘉胤起义,其亦为首义之人。」
「前番二当家王自用率众周转在泽潞之时,『闯王』则率众周旋于汾州、隰州等地。其后,他先后攻克大宁、隰州、泽州、寿阳等地,全晋震动,声望正隆,当与舜王不相上下。」
张顺闻言皱了皱眉头,心知这「活曹操」当意有所指,便笑问道:「如此人物,阁下怎生让我知道如此之晚?听君言其英雄了得,不禁令我心向往之。不知其击败了几多官兵,阵斩了几多名将,回头见面之时,我也好有个吹捧之处?」
「活曹操」正说得意气风发之时,闻言不由讪讪,尴尬的道:「由于官兵势大,义军势弱,『闯王』倒不曾闻击败过什么名将贤臣。只是其麾下人马众多,约莫有十万众而已!」
张顺一听,心里不由怒火腾腾而起:感情你们貌服而心不服,一听说其他义军势大,就想转投他人,以势压我不成?
于是,张顺寒着脸冷冰冰的问道:「这么说来,大伙是找到新的靠山了!看来是用不到我这个盟主了,是吗?」
张顺不过短短一年,阵斩山西巡抚宋统殷、四川总兵邓玘,又败宣大总督张宗衡,耀武扬威于京师,积威甚重。他这一发怒,那「活曹操」也遭不住了,不由胆战心惊。
他连忙解释道:「别人如何我不敢说,但是我『活曹操』唯舜王马首是瞻,却无二意。只是怕他人未必这么想,这『闯王』势大,舜王不得不防呐!」
张顺对他的言辞半分不信,猜测此人便是其他义军统领派过来探查自己口风之人,便冷笑道:「嘴在别人头上长着,我也挡不住他们怎么说;脚在别人腿上长着,我也挡不住他们怎么走。只是大丈夫敢作敢当,日后千万别后悔就成。」
「我舜王走得正,行的直,不怕人说,也不怕人惦记。我去岁不过孤身一人,只一年便攒下了这许多家底,再过一段时日,不知我又要多了多少家底。」
「所以,诸位愿意随我,我自不会亏待了诸位兄弟;若是诸位愿意另寻高就,我也不拦着。只有一样,若是想对张某不利,无论软的硬的我却也不怕。这『闯王』来便来了,讲道理也成,不讲道理也成,一切奉陪到底便是。」
「活曹操」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坐不住了,只好尴尬的告辞而去。
待他返回营地,果然「八大王」、「乱世王」、「九条龙」和「破甲锥」,还有一个陌生将领诸人都在账内等候。
诸人见「活曹操」回来了,都连忙站起来。不待其他人说话,那陌生将领便急忙问道:「怎么样,舜王怎么说?」
「活曹操」连忙拱了拱手道:「劳烦『过天星』兄弟久侯,那舜王果然态度强硬,终不肯为『闯王』之下。」
「过天星」闻言面色颇为不渝道:「既然此人如此不识相,又非我延绥之人,不如诸位配合我和『闯王』火并了此人!抢了他的粮草,夺了他的人马。」
其他诸人闻言一惊,正要说话,却被「活曹操」打断道:「此事万万不可!贼不杀贼,乃是众位兄弟为人处世的基本底线。此例一开,不待官兵杀来,我们早自相残杀,死亡殆尽矣。」
「更何况诸位莫欺舜王兵少,他年少成名。杀宋统殷、邓玘,破张宗衡、威震京师,岂是浪得虚名。他麾下有两位结拜兄弟,其中一人不曾耳闻,唯有拿陈长梃,颇有江湖手段。林县、武安诸义军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不可小觑。」
「更有那『无疤和尚』刘成,阵斩山西巡抚宋统殷,一等一的悍勇;『小尉迟』魏从义,威震京师,恐吓皇帝小儿,亦为不凡。」
「尚有『不忠不义』正三品大员张慎言为之谋划,我等若是轻易招惹,少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