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历434年草原霍普特部
清梦现年二十一岁,他发育的比较晚,胡子才刚刚有些起茬,脸型也逐渐走向成熟。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或多或少的改变了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这是他来草原的第二个年头了。
张君生两岁了,在众人的辅导和亨利的“西式教育”下,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了,虽然还是吐不清字音。不过他每有一点进步,张父就都会笑得合不拢嘴,高高的把孩子举起来。
布格也十七岁了,因为有着一半帝国人的血统,所以长相和安吉瓦人还是有所不同:孱弱洁白的身体匀称,清秀的脸庞及水汪汪的大眼晴,白齿粉唇,逃亡的过程中不断有女孩打扰,这叫他很是心烦。
纳兰的长相则更偏向安吉瓦人:高颧骨,高鼻梁,长满了雀斑,声音粗犷且洪亮,胡子稀疏的他与布格同为十七岁。
其他的人并没有多大变化,众人各司其职,精打细算地挺到了霍普特部。
在酋长聚集地,霍普特部落酋长听说张清梦一群人已经到了领地,便派遣一骑人马前去迎接。
让我们梳理一下一共有多少人:张清梦、纳兰、布格、张君生、张父、哈夫那、亨利、穆鸣锐、赵红炎、重阳、玉奇、陈衰、姚秋、波义耳、老郎中,共计十五人。
众人行至大帐前,守卫拔起马刀,高声喝道:“哪个叫张清梦?”
清梦拍拍身上的灰尘,走上前拱手道:“在下便是。”
“酋长言语了,只见张清梦,其余人在外面侍候!”守卫说完,便扯着清梦的衣角就要往里拽,清梦毫不留情地打开了他的手:“在下会走路,不必费心。”
守卫满脸尴尬地请他进了大帐,清梦也毫不客气,大手大脚的就要踏了进去。波义耳连忙说一句:“别忘了说话时多加斟酌。”这时众人都替清梦捏着一把冷汗。
清梦走进帐内,一阵奶茶的香味扑面而来,只见帐内四周画作五彩斑斓,中间大道两排坐满了披头散发,持着马刀的强壮安吉瓦男人,清梦知道,这些人随时都能将他置于死地。
“还不跪下!”一个男人怒喝,清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打了个寒噤,随即问道:“敢问是向谁跪?”
另一个男人接过话:“大道朝北,不正是咱家的酋长吗?”
清梦这才注意到北面坐在虎皮椅子上的男人,他满头白发,面容瘦削,戴棕褐色圆顶立檐帽,身穿团花缎吊面皮袍,眼睛有气无力的低垂着,瘫坐在那里,仿佛寿命将至。
清梦望着他,心中的愤怒油然而生:若不是他,一行人就不会来到草原,不来到草原,季冬丽也不会死掉,他们也不用这样颠沛流离的四处逃难,也不会到现在这种惨烈的地步。
“为何不跪下?”酋长低声威严地说道。
“上国之君焉有向下邦之主跪拜之礼?”清梦全然不惧义正词严地反问。
听得这一句话,众人可炸开了锅。愤怒的人众人呛呛当当地拔出武器。围住了清梦,将整个大帐的水泄不通。
清梦淡淡一笑:“这种场面我可见的多了,如果你们想激怒整个海波帝国的话,那就动手吧!”
据说波义耳站在大帐外听见了兵器声,点点头笑道:“这家伙果然像我想的那样,没有去斟酌说话,是个汉子。”
“什么?”酋长气的老脸通红,纲要起身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颤颤巍巍地拿起一把马刀,将刀尖抵在清梦的双眉之间,含怒地说道:“你……就真的不怕死?”
清梦听罢,哈哈的大笑起来,盯准刀尖回道:“恐惧比死亡更加可怕,所以我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不会惧怕死亡。”
众人听过话大惊,稍稍退后几步。清梦趁这个机会,继续说道:“我此行前来,本就是为了与草原人加深友谊关系,不料酋长不知深明大义,恐为天下人所耻笑!”
酋长坐在虎皮椅上,认真地听过后,微笑地点了点头。清梦见这个表情有点不对劲,便试探地问道:“不知酋长有何好笑?”
“和丫头说的一样,那个杀死有任的男人,果然仪表不凡,我有意招你为婿,可否?”酋长说罢,便示意帘子后面的女人走出来。
清梦仔细瞧了瞧那个女人,惊讶不己,这不就是石任夫人吗!
石任夫人贴近清梦,趴在他耳边低语:“你的机智勇敢,比那个石任强太多了,你把他杀掉,却叫自家成了寡妇,这是什么天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自家:安吉瓦人女性自称)
清梦心惊,一把推开了石任夫人,酋长有些不高兴地问:“莫非你不满意不成?”
这时,清梦转念一想:“我观酋长面相,寿命不长矣,若我假意娶过她后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过领地与军队,在想这些交付于纳兰和布格,我就可以全身而退,回到帝国了。”想到这里,他假装表出歉意的说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逃难一年多,恐脏了令爱的金枝玉体,在下先谢了酋长美意,但我们一众人却无处安置。”
酋长大手一挥,高声嚷道:“这还不容易?赶快叫人为他们安排衣食住宿!”清梦谢过,起身退出大帐。
波义耳等人见到清梦,连忙询问情况,清梦便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将事情备陈一遍。
老郎中对着清梦问道:“你有没有说出这两个孩子的身份?”
“时间匆忙,不曾说得。”清梦回答。
“你们切记,千万不能说出他们的真实身份,现在雷契尔和布伢恨不得立即找到他们,如果暴露出位置,酋长一定会出卖我们,我和酋长打过交道,所以我尽可能的少露面。”波义耳接过话来说道。
布格嘟囔着嘴:“真是个花心的男人,这么快就忘了额格其了!”(额格其:姐姐)
清梦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温柔的回答:“我怎么会忘掉呢?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跳板而已,我是绝对不会与他近身的,更何况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们复仇而准备的吗?”清梦喘了口气,接着说:“这一年我将兵法传授与你二人,凭借着布格你高超的军事才能,一定会成功的哦。”
这一通夸赞夸的布格小脸通红,背过身去,腼腆地说道:“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原谅你哟……”其实经过一年的相处,布格。早就原谅了清梦,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次日早,在众人熟睡之际,布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只得穿好衣服,准备出帐。
“干什么去?”平常一直默默无言的玉奇察觉到了他的动静,坐起身来问道。
“睡不安稳……我想散一散步……”布格回答:“如果可以的话,玉奇也可以跟着来。”玉奇无言,起身跟着布格出了大帐。
“玉奇~”布格扯了扯玉奇的衣角,不好意思地请求道:“能带我一起骑马吗?”
“绝对不行!”玉奇斩钉打铁的拒绝,布格委屈地哭了起来。
玉奇虽然表面上冷漠,但是心里还是很善良的,最不忍心看到小孩子哭泣,便淡淡地答应,头也不回地去牵马。
布格连忙擦去了眼泪,兴高采烈地跟在脚后:“玉奇万岁!”
玉奇冷冷地来了句:“都在睡觉,小声点。”布格捂住嘴,但依旧难以平复心中的喜悦之情。玉奇牵马执镫扶着布格上了马,他则飞跃而上,前胸紧贴着布格的背。
“坐稳了!”玉奇握紧缰绳,紧夹马肚子,只听得一阵马嘶声,一道黑色的闪电游过草原。
天边太阳初升,驱散了夜晚的黑暗,照亮了整片天空。小草们垂着晶莹的玉珠,不久便被风儿吹散。草原上的风,不时便会伴着草香,叫人心旷神怡。风走过草原,卷起重重绿浪。
不远处的天边,一匹黑色的骏马奔腾在草原之上,它在追逐自由的风;天上的雄鹰翱翔在苍天中,它在追求太阳的温暖。天上永远不会挂着两个太阳,如果草原想要获得真正的幸福与温暖的话,就只能留下一个太阳。
在马背上,布格因紧张而不敢吱一声,玉奇则好像放下了所有的忧愁,将烦恼都抛在了脑后。过了很久,他们看到前面有一大群人骑在马上。而女人们则在手里搭个红色丝巾,时不时的抛向某一个男人。
“玉奇,他们在做什么?”布格不解的问道。
“你还小,没有经历过,这是安吉瓦人的习俗,美貌的女子们会拿着一个红色丝巾,丝巾两头包上青草,击中的概率会很高。骑在马上在众多追求者中选择一个抛上去,如果挂到了身上就是得到了追求,女子迅速的抢过红丝巾,向远方骑马奔去,这时那个得到追求的人就要骑着马追上去,抓住丝巾,以证明男人的能力。但是如果不追上去或者没有追上的话,则证明男人对这个抛红丝巾的女人并没有兴趣,这件事儿也就成不了。”玉奇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吧!”布格兴奋地叫道,玉奇便骑马跑到那一群人旁边。看着他们互相追逐,抛红色丝巾。
正当布格兴致勃发,为他们喝彩鼓掌之时,一个红色丝巾突然飞过来,轻轻地挂在了布格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