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宴仔细理了一下到目前为止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一切都要以量子纠缠通为核心算起。
他的视野跟随人群被拉长拉宽,视野之内的东西越来越多,人们的思绪也因***的结束而变得越来越复杂,无数纠结在一起的意识汇成一股乱流,他逐渐承受不住这样复杂的情绪和意识,不得已将自己的意识通过量子纠缠通道放置在最重要的节点——亚楠市议院之内。
他一边听着查尔斯和同僚们愈发激烈的讨论,一边心中盘算起来:
我第一次使用量子纠缠通,是在动物园的时候,那时候我以【现实世界链接网络的光纤】为媒介,使用量子纠缠通,在网络世界中形成了量子分身。
量子纠缠通这种东西,本身的作用,就是让人拥有一个可以在任何位置都能和本体产生联系的量子分身。
我要明确一个事实:正常情况下,一旦使用了量子纠缠通,就会产生一个【量子分身】。
在第一次使用量子纠缠通之后,我的本体在【现世】,产生的量子分身在【网络】,二者不能同时处于激活状态,因为会导致精神分裂。
我第二次使用量子纠缠通,是在网络世界中,那时候我的【量子分身】受到了数据攻击而彻底破碎。
作为数据的量子分身死了,只剩下以意识为存在形式的我……那时候的我是什么?
陈宴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以数据之身死亡,意识尚未消散,那么,我便成了【数据幽灵】。
我想要回到现实世界,就不得不以【数据幽灵】的形态,以【网络世界下行到用户端的数据流】为媒介,尝试在现实世界中形成量子分身。
在第二次使用量子纠缠通的时候,明显出现了莫名其妙的问题,导致使用量子纠缠通之后,并未形成量子分身,而仅仅是和下行数据流链接到的手机用户之间,建立了量子纠缠通道。
这里就存在一个问题:
我是对着下行数据流使用量子纠缠通的,而不是拿着手机的人本身。
如果按照第一次使用量子纠缠通的情况来看,正常情况下,明明应该是在下行数据流的终点——现实世界中的手机,产生量子分身——因为手机是数据流的终点和载体。
可事实并非如此。
我并未和手机之间建立联系,而是直接和人之间建立了量子纠缠通道——
新的量子分身并未产生,我仅仅是和下行数据流的无数个终端建立了量子纠缠通道,然后像是幽灵一般存在于人们的脑海之中。
他再一次确认了整个过程最大的谬误——
下行数据流的终点,是手机,而不是人。
但我和人建立了链接,而不是手机。
这是怎么回事?
事实是:
量子纠缠通让陈宴直接跨越了手机和人的界限,使得陈宴和人之间产生了链接。
陈宴心中猜测:
难道是因为载体性质的原因?
当初,第一次使用量子纠缠通的时候,我以肉身使用量子纠缠通,形成量子分身,所以量子分身就是在网络世界中的【具象化个体】。
现在,第二次使用量子纠缠通的时候,我以【数据幽灵】的形态,使用量子纠缠通,想要形成量子分身,但失败了,我没有形成量子分身,只是以幽灵的形态游走于人们之间。
所以,可否将我现在的幽灵形态,看成是量子分身的一种?
陈宴仔细想了想,感觉这个推测比较
靠谱.
肉身通过网络量子化,形成具象化的数据分身。
【数据幽灵】通过现实量子化,形成看不见的无形分身。
——也就是说,量子纠缠通【施咒者】的个体形态,和其形成【量子分身】的个体形态,有着极强的关联性。
陈宴不能确定,但感觉这个推测是靠谱的。
基于自己现在的状态,他又想:
我现在……是只在特定人群中存在的幽灵吗?因为和我建立量子纠缠通道的人是固定的,他们是我的载体,我无法离开他们的视野而存在吗?
如果我现在是类似幽灵的存在,能不能前往我没有建立量子纠缠通道的人的脑海里呢?就像是普通幽灵占据人的脑袋那样……嗯……这好像和恶灵没区别了。
陈宴感觉怪怪的。
无论如何,我需要做一个尝试。
刚好,面前就有一个陈宴没有建立量子纠缠通道的人——
陈宴立刻把目光转向始终臭着脸一言不发的温斯顿·丘吉尔。
这家伙不喜欢玩手机,所以陈宴当初通过下行数据流建立量子纠缠通道的时候,并未和他之间建立链接。
让我看看……
陈宴没有形态,只有视野,此时,他的视野正以俯视的状态注视着议院中的人们。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朝着温斯顿·丘吉尔的身体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下一刻,陈宴面前出现了侃侃而谈的查尔斯和据理力争的弗里曼·斯塔福德——
他成功获得了温斯顿·丘吉尔的视野!
成了!我可以在看得见的情况下进入人的脑海之中!
那么,我可以走的远一些吗?
他满怀期待的离开温斯顿·丘吉尔的脑海,朝着议院天花板的方向飞去。
起初还没什么太大感觉,直到穿过天花板,看到漫天暴雪的一瞬间,陈宴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天穹的压迫感。
他向风雪之中看去,便看到了一只横贯于天际之上的巨大瞳孔。
瞳孔中没有神色,只是充当着天幕的角色。
天地在这一刻变得无限大,整个天空在这一刻仿佛有了重量,暴雪亦成为了压在陈宴身上的重担,他一时之间喘不过气来,只觉这苍茫天地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要对他这个应死未死的恶灵进行审判。
他想要退缩,却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其他方向的恶寒。
他谨慎立刻的朝恶寒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议院周围的街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扭曲了,畸形弯曲的街道纠缠着某不可名状的阴影物质,裹挟着数之不清的瞳孔,散发出刺鼻到令人鼻子痉挛程度的刺激味道。
议院周围的风雪中漂浮着大片大片的影子一般的絮状物,那些絮状物中隐隐可见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瞳孔,当他看向它们时,它们也全都向他看了过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和絮状物一起朝他快速移动过来。
陈宴因这些未知的事物而产生了恐惧,他下意识想要往回走,视野一转,便看到发现自己身边不远处——议院穹顶之外的某根旗杆上,吊着个浑身黝黑、长满了眼睛和带着尖牙的嘴巴的怪物。
怎么到处都是眼睛?
天空上,空气中,议院穹顶上,街道里……整个世界都是眼睛!
浑身黝黑的怪物看着他,全身的眼睛突出了眼眶,全身的嘴巴同时使劲咽了口唾沫,身影一闪,消失在旗杆之上。
陈宴的意识因恐慌而出现了剧烈的颤抖,他下意识往回逃,却看到那怪物下一刻就出现在他身边,这一刻他甚至能够
清晰的看到他全身蠕动的嘴巴之中的黑色獠牙!
好在怪物只是好奇,并没有立刻向他发动攻击,这使得他拥有了宝贵的逃生时间,在这一刻之后回到了议院穹顶之内。
陈宴头也不回的一头扎进温斯顿·丘吉尔的脑海里,一动不动的紧张注视着穹顶之下,议院的天花板。
浑身长满了嘴巴的黝黑怪物从议院穹顶之下探头进来,在看到这么多人之后,全身突出的眼球里明显流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而后眼球回归眼眶,脑袋也很快缩回了穹顶之外。
那东西……讨厌生人。
那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他妈的鬼东西……
陈宴惊魂未定。
是……类似恶灵之类的东西吗?
以灵体的角度来看世界,难道这世界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灵体吗?
意识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
这意味着,我不能离开载体太远……
这种情况也意味着,我如果想要回到本体,至少要让承载有我意识的载体和本体产生物理层面上的接触——目光或是肢体的接触,让载体和本体之间产生链接——我本体的脑袋里面现在没有意识,所以,当我的意识回到本体——当我本人和本体完全匹配的意识回归时,整个人就有机会恢复正常!
得出这一结论之后,陈宴兴奋了好一会儿。
可我现在无法做到这件事——我不可能操控任何一个载体,在这么大的暴风雪之下前往亚楠市公立监狱,找到本体。
在确认了这一令人沮丧的事实之后,陈宴很快从沮丧中脱离出来。
那么……我到底该怎么找到本体呢……
陈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他现在接触不到本体,无法从冰蓝记忆碎片中调取关于量子纠缠通的更多知识,就没办法找到回到本体的办法。
在现在这个状态下,他更没办法联系愿望,不能让见多识广的愿望为他解答。
愿望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总是卡BUG,迟早被抓到,常在河边走……
陈宴一想到愿望,心里就发愁。
愿望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我……可别是因为出事了……
陈宴经过锻炼的意志很快找回了正题:
我必须先搞定自己的情况,然后才能去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