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奇谭
“等等!”这时候,江畋却是一把拉住失魂落魄,几欲离开的少年辅左官,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道:“你是不是还掌握着,卡隆将军的印鉴?那你知道他平时用来备用的的空白公文,又放在哪里么?”
“我……也许知道,但是这又有何用。”看起来格外纤细而瘦弱,如同风中弱柳一般都要站不稳的,少年辅左官却是双目无神的回答道:“最有威望的卡隆将军已不在了,所有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不,我只是想要自我救济一二而已。有些东西既然没法正常拿到手,那就让我自己去取好了。”江畋却是愈发的心情澎湃如潮道:“只要你带我过去就好,接下来的动乱中我会尽量保全你的。”
“这么说把,现在这处指挥所内,岂不就是我的军衔最高了?”见到他犹自彷徨不定,江畋又毫不犹豫的厉声道:“根据这份委任状,我将要接手这里的一切,辅左官波利,我命令你全力配合。”
于是,当江畋等人再度穿过满地狼藉、空无一人的庭院,大包小包的满载而归之后。一份最新出炉并且印鉴齐全的,组建东南自卫军和游击兵团的命令,和厚厚一叠签发好的空任命状也横空出世。
当然了,其中最有价值的,还是新鲜出炉的以卡隆将军的印鉴和花押;提升江畋自己为东南战线/临时军区的大巡察长;理论上有全力对于战败的将官和士兵,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和手段的特别授权书。
然而,刚刚被裹挟着历经了这一切的辅左官,人称小个子波利,却是死了爹妈一样的面无人色。因为被迫成为伪造公文同谋的他,也等于捆绑上了对方的这条贼船,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回头的机会了。
“接下来,我们该适当的扩军,并且结束这一切混乱与动荡了吧。”江畋又微微一笑道:“波利小子,你应该知道,军械库和物料储备的位置吧;就这么被乱兵给抢掠或是烧掉,也是在太可惜了吧?”
“我……我……这就带你们去”已经对此波澜不惊的辅左官波利小子,也只能麻木不仁的应声道:因为相比他之前被人胁迫之下,不得不做的那些事情;显然眼前这位中校的更加肆无忌惮和胆大妄为。
“接下来,就该我们为这座城市,做点什么了。”随即在全身披挂齐整、满载而归,并且已经吃饱喝足的部下面前,江畋再度宣布到:“就从最近的街区开始执行军法,尽可能的恢复秩序。”
“波利小子,看起来你现在也已经无处可去了,那就继续担任我的副官好了。”紧接着江畋又转头道:“除了按照少尉军衔领取薪水之外,我再私人给你每月十五埃居的津贴和补助如何?”
《独步成仙》
“波利斯.拉莫利诺,见过罗夏长官。”少年辅左官闻言,不由脸色变了几变,思量再三之后最终还是难当诱惑,咬咬牙点头应承下来。
毕竟,普通王国士兵的月薪,也才不过一个月五埃居而已,双俸老兵十埃居,军士十二到十五埃居;军士长二十埃居,准尉和少尉二十五、三十埃居;而且军官以下的薪饷,还要看长官心情发放。
被拖欠也是常事,甚至有的好几个月才发放一次。而对方给出的条件,远远高过这临时设立的辅左官,当初许诺却没到手的八埃居。然而下一刻江畋的视野当中,突然就闪过了一条久违的提示:
“是/否选择触发超大型任务场景,第一阶段://任务前置/任务前置/……任务前置”江畋见状不由大喜过望。
随即就选择确认。因为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只要能够在这个时空收集道足够的游离能量,那就有机会可以重新启用面板中的那些辅助模块/模式;乃至重新回到原本已经打下基础的两个时空当中。
“波利小子,和我说句实话,你难道祖上其实是来自科西嘉,或者说,你家先人是姓波拿巴的?”片刻之后,江畋不由眼神奇怪的盯着少年辅左官道:“家里是不是还有五个兄弟姐妹……”
“这怎么可能,我是加斯科涅人,来自达达尼昂城的德巴兹家族。”小子波利闻言不由昂首挺胸道:“我的曾祖父曾是卡斯德尔莫城堡的主人,王国的近卫火枪队长,王立步兵团长,白鹰查理。”
听到加斯科涅人,江畋脑海中顿时又浮现一些记忆。却是关于神圣布列塔尼亚王国创立者,圣罗兰的一段事迹。据说他以曾以布列塔尼亚边境候之子身份,曾经在查理曼大王麾下效力位列十二翼。
后来更是在第四次尹比利亚大远征之后,负责率兵镇守加泰罗尼西亚地区;因为他能够相对宽允和公正的对待,治下不同的民族和宗教信仰,因此在当地拥有相当的声望,却也引起了宫廷内猜忌。
因此,当他奉命前往法兰克王国首都亚琛觐见,途径比利牛斯山脉的时候,却遭到了政敌所收买的山民部落,加斯科涅人的袭击;虽然他英勇奋战接连击败数支敌人,但也因此扈从卫士死伤殆尽。
最后,还是正巧在附近护送一支商队的赛里斯人雇佣军,意外听到了他的号角声,也最终拯救了他的命运;因此在神圣布列塔尼亚王国建立之后的创始氏族中,自然就有了赛里斯人的一席之地;
待到了查理曼大王战败,偌大的法兰克王国因此土崩瓦解;当年袭击过圣罗兰的比利牛斯山民部落,也不可避免的遭到了清算和报复。最终参与袭击的几个部落男性,被做成了罗马式的血鹰。
而另外一些加斯科涅人,则是被迫下山迁徙到了山脉以北,阿基坦王国的治下;而后其中一部分人,又随着西兰王国的建立,继续北迁成为了新国家的臣民;也是比利牛斯边疆区的巴斯克团由来。
因此也是顽固、守旧和忠直的代言词。不过,波利小子只提曾祖父,却略过祖父、父亲什么的;这也意味此后“他”的家门,就已经开始衰败和没落了;乃至在当代还有不能公之于口的难言之隐。
“而我,也只有一个同龄的妹妹。只是如今她远在家乡,久无音讯;也不知道现在家里怎么样了。”已是副官的波利说到这里,却是表情有些暗澹下来:“我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重新回到家乡。”
“多想这些做什么,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下一刻,他就不由的惊呼一声,满头短发就被江畋用力的揉成一团,只觉手感还挺不错道:“我也向你保证,只要忠实的追随于我,将来少不了你一个风光体面,回到家乡的机会。”
“说不定,还能给你妹妹置办下一份足够分量的嫁妆,好让她风光体面的嫁个上等门第,”江畋又继续习惯性的画饼道:而听到这话,波利小子的表情却是有些奇怪;既有期许和企盼,也有无可奈何和难以形容的哀伤意味。
接下来,又是一个格外忙碌和纷乱的白昼和夜晚。虽然在这位新任副官出面背书之下,兼并了市政厅内残存的警卫和从属文员,江畋也只有三百多名部下;但是对于分散城内的各处驻地,却是形成局部的压倒性优势。
因此,在这些士兵以武装到牙齿的阵列,压制了各处驻地;又逐条逐片的依次封锁街道和扫荡过去之后;就逐步遏制住了城内的乱局。也将那些四散各处开始抄掠的乱兵,重新抓捕和驱赶着集中在了一起。
因此,当太阳再度升起的时候,城内因为骚乱所点燃的多处火势,已经被彻底扑灭了;甚至还有少量胆大一些的贫民,在军队的要求下走出家门,以食物和钱币为酬劳,清理搬运起街头的垃圾和杂物。
而在市政厅前的小广场上;在堵住几条街口的拒马背后,成片刀枪、弓弩和火铳的威慑下。足足一千多名参与了骚乱和抢劫的士兵,也被解除武装之后集中在了这里,等候来自指挥部下一步的处置。
这也是城内仅有驻军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或是留在驻地里,接受了来自临时指挥部的改编;其余的或是已经先行离开;或者就干脆在第一时间,冲出无人值守的城门,相继逃离了这座城市。
随后,一身中校宝蓝军服和斜披绶带、挂着银链身牌的江畋;也在一众新任尉官、军士长的簇拥下,徐徐然走出市政厅;又在彷古券顶的廊柱前台阶上,居高临下的对着这些表情各异的乱兵朗声道:
“你们都是些毫无荣誉的废物、人渣,一无是处的垃圾;一旦没人领头,就只会像老鼠一样乱窜,将恐惧与愤怒施加在无辜人群的臭虫和蚊蝇……”
在尽情用各种词汇和非主流语言艺术,相继问候了他们及其全家祖上十八代后;江畋才重新对着这些表情各异的面孔道:“但是,我还是格外开恩,给你们一个身体力行的反驳和质辩的机会。”
下一刻,江畋突然排众而出,又在这些士兵连忙退让出来的空圈内,逐一的解下身上的饰物、绶带和军服,交给在旁的少年副官波利;最后只剩下一件露臂的亚麻内衬,然后伸手对着他们勾手道:
“来吧,自行挑选出你们这些废物之中,自认最为勇勐或是还有反抗血性的成员,尽管来挑战我吧!就像是远古时代的传统一般。作为格外开恩的怜悯,我允许你们一起上好了,我赶时间呢!”
当这话被在旁监视的军士,往复喊话了数遍之后。在场的那些士兵也不由骚动起来;但是也有人露出了不忿、羞辱和不以为然的表情,而随着第一个站出来的高大士兵,很快就从众汇聚了数十人。
他们又各自分成了若干个群体,还有人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不由纷纷眼神一缩,当场惊声呼叫起来。因此站在台阶上的江畋,已然赤手空拳的主动冲到他们之中。一个照面就有数人翻飞而起。
然而,仅仅是半个多小时之后;最后一群背靠着背,相互掩护和支援、协作合计的士兵;也在江畋双持挥舞的人肉大风车面前,忍不住轰然四散奔逃,又被一个个的接连砸倒,抡翻在地上……
“还有谁,继续啊!”站在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呻吟和哀鸣不绝的人体当中;江畋丢下两具已经口吐白沫,彻底昏死过去的人形兵器,面对着一片噤若寒蝉的士兵,继续轻描澹写的叫喊道:
“这还不够,我们都缺少武器;又经历了疲惫和饥饿。”然而这时候,却又一个突兀的声音冒出来;随即从人群中走出一名准尉,目光灼灼道:“敢问长官,你敢接受使用武器的挑战么?”
这时候,江畋身后的那些部下波多斯、马杜兰德等人,不由都勃然大怒的纷纷开声怒喝和斥声起来:又随着江畋举手而渐渐消停下来。只见他轻描澹写的擦拭着手上沾染的痕迹道:“好啊,我准许你使用任何惯用的熟悉的武器……但是作为以下犯上的教训,失败者也必须为之付出相应代价?”
“荣誉常伴吾身,哪怕付出生命!”这名准尉长相清俊,一口牙齿整齐漂亮;哪怕一身皱巴巴军服还站着点点尘泥,站在那些纷繁嘈杂的士兵当中,自然就有一种鹤立鸡群的质感;
下一刻,他就接过一柄细长笼手的迅捷剑,遥遥相对挥出一团剑花;然后,uu看书又有一名高大的士兵和一名消瘦的军士,站到了他的背后;一个双手举起单刃长戟;另一个则是军刀和小弧盾交迭在手。
居然是一个看起来配合极其默契的三人组。清俊准尉这才开口“请长官也……”。然而下一刻他的话语,就被徒手逼近的江畋所打断……
仅仅是十几个呼吸之后,那名持戟的壮汉就人事不省的扑街在地,手中长戟已经断成了数截;而另一位消瘦军士的盾面已经碎裂,军刀不知所踪,而全身脱力的贴靠在了台阶上;怎么挣扎不起。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畋,信手捏住了那名清俊少尉的脖子;另一手将他手中端持的迅捷剑,给清脆有声的一节节折断到笼手处;这才对着几乎要窒息过去的对方开口道:“我不要你们的命,只要你们的服从,做好我的刀剑吧!我会带给你们荣誉与财富的。”
“愿意追随长官,扫平一切障碍。”这时候,在旁的马杜兰德也当即大声叫喊起来:然后在片刻的静默间,更多监守的士兵也跟着叫喊起来,然后,又蔓延到那些外围看热闹和广场中监押的士兵。
所谓的军队就是一个国家暴力工具/机器的集合体;因此从天然属性上,就格外的崇尚强权和个人武力的强大。江畋既然没那个推食解衣的水磨工夫,进行慢慢收服;也没有足够的资源大赏全军。
所以,按照江畋以往的经验,那就先将其中可能存在的刺头和意见分子,都挑出来暴揍一顿,以强权树立其临时的权威,用个人武力威慑并初步掌握住军队,再施逐步以怀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