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第一扇门大开,王招妹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你终于愿意出来了。”
“来场祭司之间的对决吧。”毖浔没等王招妹开口说话,便张开双手将对方拉进了一个空间。
王招妹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他困惑地看到自己被一团暗影吞噬,无论怎样都绕不过暗影的吞噬,而他的呼喊声和问话声都化为和周围尘埃一样可有可无的东西。
他默了默,再次打量自己身处何处时头皮都要炸开了,他看到自己在一个墓葬中,墓主人上身放着一条绿松石镶嵌的蛇形器,由各种各样细小的绿色石片组成,呈游动的蛇形。
墓主人的脸色更是平和安宁,仿佛他只要弄出噪音,那棺材中的人就会再次醒来。
“这是哪儿呀……”王招妹不信邪地踹了一个石子,蹦到了远处一个蛰伏的蛇形守卫身上,惊扰了一群身躯庞大的怪物,它们嘴里正嘶嘶作响着围了上来。
他伸手吸附它们的情绪,让其变得平和,才堪堪逃过即将到来的围截。
但他不知道,在暗处还有双琥珀色的眼睛,那属于人的,毖浔也藏了起来,同时在心中回答对方的疑问,“这里是煦虾的趾离,正在被苦神霸占着。”
在漫长的消化途径中,她曾躺在草垛上翻来覆去地思索如何出幻境,首先那个岩窟肉眼可见是活的,甚至类似人体的部分,心脏也能用来攻击,因此毖浔猜测岩窟是这位祭司肉身铸造的,她需要换一个更占优势的主场。
她反复地猜测苦神的意图,最终得不到清晰的答案,但她根据自身经历得到过一缕线索,最初进入幻境时她阴差阳错地误入过煦虾的趾离,看到来自远古时代的祭司喝酒自戕的全过程,她没忘记自己在偷窥时受到过一种强力的干扰。
现在消化权柄后,毖浔完全理解了那种超凡的力量,那来自苦神的干扰。
再结合看到寒细雨这位神使情急之下撕下煦虾的趾离作为武器,毖浔悟出了神仙大能的趾离对于同等位阶的其他大能们也有着诱惑力,而现在她也要撕下全部的趾离,和苦神谈判。
这些都是她反复咀嚼,和被体内两种力量斗争搅得乱七八遭的思绪作斗争的结果,她甚至感慨自己悟得太晚,早点想起就能更快。
此刻,苦神似乎感受到了毖浔危险的意图,开始在幻境中增加干扰,毖浔暗中观察到王招妹脸上出现了狂热的表情。
没办法,分享过这位苦神祭司的权柄后,二人暂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而苦神只能在祭司身上现身,目前祭司的权柄被分成了不均匀的两半,毖浔钻了空子让苦神不敢随时现身,因为降生时力量会随时被分出去,祂此刻只能不停地增加干扰。
毖浔也开始觉得心中有团无法熄灭的火焰开始燃烧了,杀意一时间迸溅,猩红的眼底倒影着现在这个幻境的模样,宫殿大道内修筑了夯土围墙,东墙内有三个缺口,主殿内底部夯筑了三层鹅卵石。
这是一个周围有回廊的大型宫殿,但整体建筑过于空旷,毖浔只要一现身,就立刻能王招妹对上。
现下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尽可能地掠夺煦虾的趾离,至于怎么做到,上次她怎么撕下苦神的趾离,这次就照做。
碰撞,不停地碰撞,让趾离出现缝隙,让毖浔得以伸手取下。
毖浔轻轻踏上地面,让那部分开始虚化,手臂一甩召唤银枪,径直刺向王招妹,对方立刻抬手抵挡,想反击时发现毖浔已经消失,徒留被虚化的地面。
等到整个空间出现了一个裂缝,直接被人为生生撕下时,王招妹出现了惊恐的表情,这个女人疯了!
他开始逃跑,身为祭司的他拥有怪物般的体质,手撑住一个矮墙,把上面的蛇形守卫当做武器投掷出去,阻拦毖浔的追杀,或是她的单方面玩弄,将他当做一个实验工具,榨取每一次碰撞。
但毖浔和他的速度不相上下,怪物般的体质让她乘风出击,把蛇形守卫一甩撞到矮墙上,洞穿了那个看似牢固的矮墙,烟尘一时间四溅。
疯狂的追击,再加上苦神的干扰,毖浔恍惚间觉得自己在飞,绕过一个回廊的转弯处,她一枪把王招妹的腿射穿,定死在了回廊上,等到他微弱的反抗后,瞬间抬手将那个空间撕下,再收回银枪,把王招妹放跑,依次反复。
毖浔脚踩在房顶上,手撑着瓦片虚化,在王招妹逃窜的头顶上开出一条通道,宛如冥神上身的银枪自穹顶而下,强迫他抬手抵挡,碰撞之间,她又顺利撕下大片趾离,随后一脚将王招梅踹到主殿,那里有她虚化地面后暴露的鹅卵石。
她要强迫王招妹拿起武器反击,更快的毁掉这里,再去下一个煦虾的趾离的分散处。
毖浔现在多游刃有余,王招妹就有多后悔,他恨死祭司的身份了,恨死自己招惹了监察司的人,让自己染上漫长的截杀,他抬头时看到尽头那个少女,手握银枪,追逐时的狂风都追不上她的身影,当她停下脚步时,风才堪堪停下,乱发衬托出了那双摄人心魄的双眼。
“你还有心思停下来,嗯?”
魔头开口说话了,她抬手在这个空间放进了更多的人,那些熟悉的人脸属于他放权出去的那批信徒,这些从者是他预备用来对付毖浔的,现在反过来进入了被围猎大军。
看到这些信徒表情纯真,纷纷懵懂地看向魔头,王招妹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浓烈的同情。
围墙坍塌,石块迸裂,飞尘扬起,哀嚎和哭声共同加入了这场单方面猎杀的背景音,等到这部分被毖浔撕的差不多了,她再次抬手转换空间。
所有人心底一沉,下一轮围猎又开始了。
……
祭祀坑底蹲着一群因为害怕抱着脑袋的人,他们的脚下压着层层死去人牲的腿骨们,祭祀坑正对面是一个用于供奉的圆台,上面站着手握染血银枪的魔头。
毖浔百无聊赖地把玩手心中的大量的趾离,目视坑坑洼洼的世界,她抬头和穹顶上的蛇形像对上视线,福至心灵般地感到身上涌起一阵剧烈的力量,作为交换她将掠夺来的趾离放在了祭坛上。
密密麻麻的趾离上,冰冷的建筑和生动的蛇形守卫们都永远定格在了上面,作为供奉给超凡力量的一部分。
毖浔转身走回岩窟内,通知所有的同行们可以出来,她重点向盛蔓和萧凰讲述了自己做了什么,随后伸手找二人要了写有墨地点的纸条。
萧凰说,“人都要出去了,还谈了屁啊。”
毖浔说,“她们想出去是一回事,我不尽全力帮她们又是一回事。”
“哦~”萧凰发出一声抑扬顿挫的喟叹,“混蛋姑娘,你要牺牲那些人命做什么?”
“别搞得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账一样,我那些同行受到残害也有你们的默许,这个账我不和你算,其他人我定要清算。”她审视萧凰的口袋,径直修假虚化夹出了萧凰藏的纸条,“我借走了。”
回答毖浔的只有一阵啧啧声,“这么记仇,小心操劳过多英年早逝。”
“不劳你操心,塞外人前辈。”
毖浔握紧那些搜来的纸条,和季风兵分两路去找岛上还存在的墨,而萧凰看着二人的背影直摇头。
等到毖浔收集完所有存放的墨作为出幻境前最后一次谈判的筹码后,她径直找到了在桥上独自闲逛的葛曦,单刀直入地开口。
“带我去找苦神的趾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