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你俩了。”徐日天的声音从幻境中的天空中传来,利用权能将僭越者和龙脉后人从幻境中直接放了出来。
徐日天还没能直接从出口接到两个人,只看到大火绵延,红光重天而起。
徐日天调着属下匆匆把火灭了,顾不上特地从幻境中放出来的僭越者和龙脉后人,这两人可以重新找平替,但是山上的基业毁了,一切就完了。
他盯住面前的两人,徐长欢和徐旺财,在他着手准备晋升的时间放了权,转眼间这两位小弟就把天捅了个窟窿,天降流火,把他的脸打肿,“你们得给老子个解释……”
徐旺财脸色很差,身后的古越梅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徐日天管他们发生了什么,就算是裤裆里正兜着屎也别给他摆脸色。
三弟和三弟妹很快也意识到了这点,憋住了向下的眉眼,至于二当家徐长欢,除了在毖浔面前,其余情况再生气都是笑着的,面具般的笑容镶在脸上,看不出破绽,在这一片菜色中变得也不正常了。
“大当家!”一个属下慌张地闯进还算结实,没有被烧毁的厅堂内,“外面!外面来了个厉害的家伙!”
徐日天一手攥着纸,戳破指尖开始写写画画,“长什么样子!”
“是头狮子!额头高,眼睛大!”
那些阴影处冒出高大的手下把除了大当家的几位话事人团团围住,架着众人押回各自的屋子里,上锁,运用写上姓名的叫魂之术的纸控制,那些手下显然比剩下的两位当家离苦神更近,权能更强大。
同样的情况下,徐长欢和徐旺财写她们的名字,她们也写他们的名字,两拨人彼此控制,都会是她们胜利。
而整个寨子里离苦神最近的自然是大当家徐日天,只要他想,他能控制所有人。
现在他只能信任枕边人古越小柔,便单独放了她和自己一起出去。
二人远远瞧见大火中的假面狮,金镀眼睛银帖牙,忽而回头低顾,又而回首匍匐,摇头摆尾地从右方跳进来,逆着走丁字步,见到有人来,大张着嘴,触手如虚丝般尽数伸出,扭做一团,吸盘微微翕动。
“底下没人?”徐日天看见眼前的活狮活了起来,扮舞狮的人却根本不见踪影。
舞狮跳上房顶,抖了抖毛发,所到之处野火燎原,刚灭的火又燃了起来。
徐日天当场绘出舞狮的大概样子,模样粗糙,嘴里念诀让它开始受情绪影响,而它确实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轻摆头跳转回身,从房顶一跃而下,踩着地面奔奔跳跳。
远处传来鼓点,舞狮左右摆动,东张西望,嘴里再次开合,将触手尽数放出喷出粘液,让火烧的更盛。
徐日天只能继续画,将舞狮绘得更加精致,除了五官其他部分栩栩如生,张口念诀,“无思无虑,其乐陶陶——”
舞狮半开眼微微抖动,垂手拖步,把火扑灭,姿态像是喝醉酒了般。
鼓点越来越近,徐日天喊古越小柔带人包围敲鼓的人,顺便把徐长欢放出来。
那头金灿灿的狮子听到鼓声精神抖擞,伸了个懒腰,全身的毛发像波浪一样抖动,大开狮口。
“呦哟——呜呜——”刚刚得了大当家的命令重获自由的徐长欢,站在一处吹着哨子,让一些属下带着弓直接射击,羽箭破啸成功击到舞狮身上。
舞狮怒目圆瞪,张口时触手尽数飞出将羽箭吞掉,跑得越来越快直奔徐日天而来。
一看徐日天还要继续绘,徐长欢及时喝止大当家,“别画了,它们是南县派来的。”
他没来得及向大哥解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徐日天怒喝一声,没来得及撕毁就因为剧痛摆脱了手上的纸,纸片很薄,一沾着地面竟又化成了一头舞狮,画的栩栩如生,与上一头狮子一模一样,双狮相汇共舞,拼命地继续打滚放火。
“这头舞狮头上有角,不像狮子,不像犀牛,不像麒麟更不像虎豹,南县才有这样的舞狮。”徐长欢向大哥解释着。
徐日天皱眉对着古越小柔消失的方向大吼道,“他爹的!!打鼓的还没找出来吗?这么近还没找出来?”
徐长欢侧耳悉听,“是很近,近到就在狮子的肚子里。”
大当家一时哑然,很快又和身侧皱眉思索的徐长欢一起注意到了远处的变动,古越小柔纵马直冲向两头交颈缠绵的舞狮,马的鬃毛系着数道绳索。
她一手扯着缰绳,手握狭刀,向抬前爪和后腿的二狮刺去,精准地控制它们的动作,料事如神般地用绳索捆住二狮。
徐长欢及时吹哨,下令射箭支援古越小柔。
鼓声越来越小,谁都能发现舞狮愈发慵懒,尾巴打着旋跳跃,身体却被数道绳困住,古越小柔用的绳子,外貌和山上孙匪带头攀岩向下的绳子一致,反过来束缚二只舞狮,也算解铃还须系铃人了。
两头狮被古越小柔凌厉的刀法开膛破肚,当看清了里面有什么时所有人都顿住了。
更多人胸前贴后背地挤在一起,有男有女,那些虚丝就是由这些人的胳膊幻化而成,他们的神情有种不自然地狂热,张开模仿敲击的鼓声,脚上边蹦蹦跳跳,其中一人挣扎着吼道,“停不下来了!救救我!”
徐日天抽出三根点燃的香,朝他们一挥,舞狮下的人们呆在原地,神情痴痴傻傻,徒留对着他们点燃的香火更盛。
“带走!”徐日天吩咐道。
古越小柔和徐长欢自觉地留下来收拾残局,两人肩擦过时,徐长欢手握着半根短绳,问道,“大嫂用的绳可是缚神索?刀法也过于准了,不讲究力度只讲究角度,这是常年生活在极夜中的塞外人用的刀术。”
“你大哥是个粗人,没成想他结拜的兄弟中竟有你这样心细如发的。”古越小柔和徐长欢打起了太极,被他笑眯眯的眼神盯上时,总会升起一种不自然感。
“大嫂过誉了,可有空?”
“等等。”古越小柔夺过被徐长欢捡起的舞狮画,撕得粉碎。
等到古越小柔终于闲下来时就见徐长欢早已等候在一旁,她笑着问对面的人,“二弟有什么想谈的?”
“想让大嫂助我定位龙脉后人。”徐长欢也笑眯眯地说着,“我听闻第一次要请肃王上山时是您用了个术法率先认出的。”
“你这么想为你大哥分忧,可山上的纷乱未平,找到了是一回事,真能捉住又是一回事。”
“非也。”徐长欢极慢地摇了摇头,“我那妻主太过骄纵,还未成婚就与外男私奔,总得找个法子寻回来才好。”
古越小柔不禁多看了徐长欢一眼,毖浔上山的目的人尽皆知,护送肃王合情合理,怎么到了徐长欢的嘴里就成了私奔,但这颠倒是非的理由却是让徐长欢变得有人情味儿些了。
“你大哥找过一回了。方才还听了三弟的意见从那里面放出了监察司的人,帮着一起定位龙脉后人,找不到。”
“大嫂您呢?您也找不到吗?”青年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嘴角却微扬。
“我也是。”古越小柔点了头,“用先前的法子找不到了。”
“那么,他就不是龙脉后人。”徐长欢平静地说出想法,眼中隐隐有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