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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达羯拓旧怨频起

夜幕降临,两人总算到了羯拓族的领地范围。
当年羯拓族被葛禄族掠杀,最后被驱逐出草原就入了雅格拉沙漠,现居于雅格拉沙漠中,在一块绿洲落地生根。
绿洲不大,在黄沙漫天的沙漠里却是一方小天地,羯拓族在绿洲边上砌上了高高的土墙,防止外来人的窥伺。
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龙湛转身对身后的裴玄陵道:“城墙四周设有防御的咒术,你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走。”
裴玄陵老实的道:“知道了。”
说完,龙湛便领着他往城门而去。
果不其然,二人刚靠近城门,密密麻麻的咒术阵法发出各色亮光,咒文画的潦草粗犷,却绚丽中又透露着危险。
面对这些咒术阵法,只见龙湛嘴里低声念了一句咒语,抬手一挥,触发的咒术阵法纷纷失去了光亮,危险气息消散得一干二净。
先前还会设想过咒术有多么多么厉害的裴玄陵在看到他这么随便一挥手,就破开了阵法,登时愣住,无语的道:“……龙哥,你……”
哦,他都忘了,这人是羯拓一族的大祭司,想来这点咒术难不倒他。
龙湛知道他想问什么,边走边道:“羯拓族周边的所有咒术阵法都是师父当年设下的,我身为祭司继承人,老师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我。”
意思就是,莫说是这点护城阵法,就是整个羯拓族里的咒术阵法,他都能轻易破解。
裴玄陵道:“你师父待你不错啊。”
龙湛笑了笑,语气难得的柔和:“中原有句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待我很是好,我待师父亦是如父。”
裴玄陵道:“你师父既身为祭司,你又是他的继承人,想来很受族人的爱戴。”
龙湛摸了摸背上的烈云刀,道:“师父确实很受族人的爱戴,他也很爱戴族人,可我就不是了,我本生性散漫,偏偏喜欢反其道而行之,这祭司的位子本不是我来坐,可师兄不爱受约束,早早的就卷着包袱溜了,师父抓不着他人,只能由我来坐这个位子了。”
裴玄陵忍不住笑了。
龙湛顿了顿,悲凉的道:“我爱戴族人,族人却从来都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裴玄陵道:“为何?”
龙湛嘴唇微阖,刚要启唇,不远处火把的光亮和喝声传来。
“什么人闯我羯拓领地?!”
来人有十几号人,迅速的将两人围住,警惕十分的盯着他们。
为首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隔着距离盯他们,道:“你们是什么人,闯我羯拓领地欲意何为!?”
羯拓城墙外咒术阵法的厉害他们这些人在清楚不过,这两个人居然能轻而易举的闯进来,想来来者不善!
龙湛面不改色,负手而立,道:“穆尔,好久不见。”
对面质问的穆尔往前迈的脚步瞬间顿住,瞪大眼睛看龙湛,又惊又喜的道:“你,你是阿湛!你回来了!?”
龙湛淡声道:“是我,我回来了。”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看不出来有多年归家的喜悦,反而异常的淡漠。
“真的是你!出去四五年了也不见回来,跑哪里去逍遥了?可想死我了!”穆尔把火把递给别人拿着,转身就冲龙湛跑来,张开双臂想要给龙湛来一个飞扑。
龙湛侧身躲过他这个来势汹汹的飞扑,道:“用不着这么热情。”
扑空了,穆尔也不恼怒,反而脸上笑意不减的道:“抱你一下不行吗?咱俩谁跟谁。”
说完,他的注意到龙湛旁边还站着个人,目光转到了裴玄陵身上,好奇的打量了几眼,问道:“阿湛哥,这位是你的朋友?”
龙湛介绍道:“他叫裴玄陵,是我在帝都的兄弟。”
裴玄陵上前几步,躬身行了礼:“在下裴玄陵,初来乍到礼数不周,还请穆公子见谅。”
穆尔左手按在右胸膛,行了一个姿势怪异的礼数,尔后朗声道:“没事没事,我们羯拓不像你们中原人,讲究那些森严的礼数,你不必这么拘谨,”
穆尔走上去伸出宽厚的手掌,在裴玄陵背上拍了拍,笑得门牙尽现的道:“你是阿湛哥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咱们谁都不要见外!叫我穆尔就行!”
他看起来身量只比龙湛矮了一个头,看起来像个十八九的少年,但拍起人来手上的力道可不小,裴玄陵被他拍的往前踉跄了几步,嘴角微抽的回笑道:“……那行吧。”
这位老兄还真是不拘小节,爽朗中又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却又恰到好处,不让人感到厌烦。
穆尔朝他献完热情,转头对龙湛嬉笑道:“我说的对吧,阿湛哥!?”
“打猎功课不见你多活泼,溜须拍马倒是长进了不少。”龙湛难得的露出笑意,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骂道:“让族长看见可不得念叨你!”
穆尔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来,道:“切,我阿父才不管不了我呢!”
龙湛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狡黠的道:“真的吗?”
穆尔还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胸口拍的响亮:“那当然,就算他在我面前,我也敢横!”
龙湛不答,而是左手按在右肩,也不弯腰,目光深沉的看向穆尔身后,道:“族长。”
穆尔以为他是在吓唬自己,挤眉弄眼的道:“哟呵,出去这么久你都学会吓唬人了,我阿父怎么可能……”
他嘴里的“在这里”还未说出口,身后就传来了自家阿父沙哑的声音。
“羯拓族长哈桑,见过大祭司!”
发声的是个两鬓斑白的男子,颧骨凹起,面部轮廓如刀削,大漠的风沙在他的眼角和脸上留下了几道沟壑,虽不算太老,但仅仅是站在众人面前不动如山,给人一种稳重又不失威严的感觉。
说话间,哈桑冲龙湛行羯拓礼,敬重又肃穆。
龙湛今年二十来岁,哈桑年纪高于龙湛,若无祭司这层身份,长辈的礼龙湛按理说是受不得的,但龙湛身为大祭司,在羯拓族中的地位超然,远远是高于族长的,族长向他行礼他得受,这是历代的规矩。
龙湛坦然的受了这一礼,叹息一声,漠然的道:“不必多礼。”
哈桑直起腰来,面上不像穆尔那般见到族人回归的心喜,依旧肃穆无比,带着几分问责的道:“我几次写信送往元启帝都请大祭司,皆无回应,大祭司此次回来的时间迟了不少。”
龙湛道:“有事耽搁了,回来的晚了些也无可厚非。”
裴玄陵突然想到了几个月前,他们在处理贫民窟死尸案时,龙湛老是收到家人的来信——原来是族长写的。
哈桑叹息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了一个话题:“禁地中的事拖延不得,大祭司这般儿戏,未免辜负了前祭司的厚望。”
前任大祭司就是龙湛的师父,龙湛对恩师尊敬有加,从不做出忤逆之态。
龙湛眸子微敛,露出几分冷意,道:“族长用师父来压我,是在警告我吗?”
哈桑看准了他对前大祭司的尊敬,正因他尊敬孝顺,才敢拿孝道来压他,让他不得不低头。
若是当年的他,或许还会看在哈桑是族长的份上退让几步,亦或是看在师父和哈桑是兄弟的面子上礼让三分,但临时不同样往日,在他当年离开羯拓族时,他的那颗护族之心就已经失去了热度,对羯拓族他现在虽没有厌恶痛恨,却有疏远。
龙湛面色冷肃的看着哈桑,毫无畏惧的盯着哈桑那双威严尽显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族长莫要忘了,师父当年会变成那个样子,是拜谁所赐,现在师父不在了,族长打着我师父的名义拿孝道来压我,不觉得可笑吗?”
对上他的目光,在他的眼眸中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哈桑眸子一缩,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况且,没有我师父,你能安安稳稳的坐上族长的位子?”龙湛强忍着的怒气隐隐散发出来,显得他不易近人,“族长应该记得,是谁踩着手足亲情,坐上了这个位子。”
背上的烈云刀感觉到了主人的怒意,震动着发出鸣响,仿佛等待着刀刃出鞘及斩。
哈桑被他这几句话问的哑口无言,杵着象征族长的手杖站在原地,威严尽显中透着无奈和愧疚,他慢慢抬眼看龙湛,语气较之方才弱了几分:“我知你心中有怨,那件事确实也是我做的不对,我愧对你师父,羯拓族也愧对您们师徒三人。”
龙湛静静的看着他,不言语。
见他面色无波,看不出是喜是怒,哈桑闭上眼睛又睁开,继续说下去:“但就算你再怎么怨恨我,对羯拓族再怎么不存好感,你也是羯拓族的大祭司,是为守护羯拓一族而降生,毕生都要守族人安宁,这是你的职责,到死也脱离不开的责任。”
这句话无意勾起了师父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对他最后嘱咐的话,他当时答应了,他也背着这个每一任大祭司的职业,走上了师父的路,可羯拓族对他师父和他所做的一切,让他在这条路上越加偏离,直到离开羯拓族,走出雅格拉沙漠。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责任,但他接受不了羯拓族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也不知所措,所以他在选择一种懦弱的法子逃避这个问题。
从回忆里回过神,想起这次回来的两个主要目的,龙湛降下了心中的怒意,道:“禁地那边如何了?”
哈桑瞥了裴玄陵一眼,眼神别有深意,但碍于龙湛在这里,他只能简短的道:“自几个月前就开始不太平了,里面的法阵阵纹逐渐变得暗淡,压制不住里面的东西,时常有脏东西从里面窜出来,闹得族里不安生。”
裴玄陵在旁听着,自然看的出这个哈桑是防着他的。
闻言,龙湛皱眉道:“今日夜色已深,明日我去看看。”
哈桑知道他这是同意了,目中一亮,连忙让开路,道:“大祭司一路奔波劳碌,这边请。”
二人在哈桑的带领下,入了绿洲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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