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陵紧紧的跟在寒渊身后,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把人给跟丢了。
“前辈,你知道出去的路?”裴玄陵脑门子上挂了几个问号。
不是他蠢,主要是他掉进这寒潭里没有一天也有半天了,也不是没想过找出去的路,钱钱就是一无所获,还差点被雪狼当成嘴下食,此时听到出去的路,心里难免有所悸动。
实在是被‘路’这东西给搞怕了,天知道前面还有什么危险的东西等着他们撞上!?
寒渊挑眉看他,脸上难得不是漠然神色,有点嘲讽的意思:“怎么?你怕了?”
“才没有!”裴玄陵立马回口否决,语气不假思索。
寒渊不答,只是静默的看着他,湛蓝的的眼眸仿若晶莹剔透的蓝冰,清澈的仿佛能洞穿人心善恶。
他这眼神看得裴玄陵身上毛毛的,踟蹰片刻,裴玄陵妥协的低下头,声音闷闷的道:“好吧……我确实有点怕……不过只是有点点而已!”
寒渊漠然的看他,觉得他这解释与没解释无甚区别,也不知他最后还强调个什么劲。
两人相顾无言的望着,本来这寒潭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周遭一瞬间安静下来,气氛略显尴尬。
尤其是裴玄陵,后背都被寒渊的那双眼睛看的后背发凉,方才中气十足的气势顿时短了一截。
“走吧。”
在他快要站立难安时,寒渊移开了目光,懒得再看他,冷冰冰的丢给了他一句话,随即就抬脚往前走。
“哦,好……等会儿!”裴玄陵话音一转,急忙拉住往前走的寒渊。
连接这座小岛的冰桥已经全部被震碎,而寒渊居然看也不看抬脚就准备走!这一步踩空下去,寒渊看起来又苍白得像个病秧子似的,身体肯定不经风吹雨打,掉进冰水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被拉住手腕,感受到寒症手上那刺骨的冰冷,裴玄陵打了个哆嗦,心里暗道这人怎么跟个死人似的,身上没有一丝温度?
等等!
裴玄陵神色一凛,倏的转眼看寒渊——他抓着寒渊的手腕,十指和中指恰好就按在了脉搏上,然而预想中的跳动并没有传来,寒渊的手腕上依旧冰冷,甚至没有任何温度。
这人没有脉搏!
寒渊猛地甩开他的手,好似他手上的温度像火似的灼伤了他的皮肤,还刻意的远离了裴玄陵几步,不愿意靠近他。
“哎!”
由于他的动作力道太过强劲,裴玄陵一个没站稳,往后一仰就要栽进寒潭的冰水里,关键时刻,寒渊又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拽了回来。
许是寒渊对自己身上力道控制没啥子轻重概念,这一拽,又把裴玄陵拽的砸进了他怀里,头不轻不重的砸在他的胸膛上。
“哎呀!”裴玄陵痛呼一声,深深觉得寒渊是故意的,同时心里抱怨,这人不仅全身冰冷,怎么连胸膛都这么硬!?
等会儿!他怎么没听到这人的心跳!?
挨得这么近,寒渊的呼吸和心跳不应该很清楚么?为何他什么也没感觉到!?
裴玄陵在心里暗暗称奇,自己又不是剧毒的蝎子,这人怎么巴不得离自己几丈远?
他惊愕的抬头看寒渊,却只看到了线条精美的下巴,至于这人的呼吸,他是一点都没感觉到。
“前……哎!”他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寒渊给推了出去,瞬间与他拉开了距离。
再看寒渊,又离他远了好几步,若不是这小岛上距离有限,裴玄陵猜测,此人恐怕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远。
他无语的望着寒渊,叹气一声,颇为受伤的道:“不至于吧前辈,我又不是毒物,你怎么对我像是如避蛇蝎啊?我有那么面目狰狞么?”
寒渊冷冷的看他,面色阴沉,嘴里一字一句的挤出一句话:“本座不喜欢别人靠近,尤其是有温度的东西!”
裴玄陵面色有点精彩:“……”
有温度的东西都不能靠近?感情这位白发苍苍的前辈是个冷血动物,也难怪他周身寒气逼人,任何东西都不敢靠近,对他如避蛇蝎,冰冷异常也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不喜欢温度,对温度厌恶不喜,只愿意独来独往——这人还真是个与世独绝的奇葩。
干脆出家当和尚得了,或是当道士也不错。
话题转回来,可是他为什么会没有脉搏和心跳,甚至是呼吸?
按道理来说只要是人,有心跳就有脉搏,二者皆有就会有呼吸,这样才算的上是一个活人,才会有温度。
但眼前这人三者皆无,竟还能像个活人般,言行举止以及谈吐都无活人无异,游走在人群里甚至不被察觉发现。
他还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人能在无心跳、脉搏、呼吸的情况下,活的此活人还像个活人,除了很是不易近人之外……
不对,确实有一种情况很附和此刻寒渊的状态!
猛然间,裴玄陵神色莫名一深,看寒渊的眼神带上了几分防备!
不似活人,却能像活人一般游历于世间,能言语,有自己独立的思考,除却不是妖族,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这个寒渊是那种失传古术造出来的东西。
思即此,裴玄陵默默的又挪开了几步,与寒渊又拉开了距离。
他的异常,寒渊并没有注意到,只能初步觉得这小子是害怕自己,其余的便不愿意再多想,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这个寒潭的出口,尽早把这小鬼给送出去,不然就凭他这风吹就倒的体质,迟早要被这寒潭中刺骨的寒气冻成冰雕。
“跟我走。”寒渊不容置喙的唤道。
裴玄陵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抬脚跟上了他。
寒潭中寒气萦绕,看似与如同的雾气无异,但裴玄陵掉进这地方没有一时也有半刻,亲身体会后十分清楚这些寒气的厉害。
那些寒气刺骨冰冷,渗透进人的身体里就像是要把人的身体里的血液给冻住,让人浑身僵硬,甚至法力都有种被冻住的感觉,若是不尽快离开,到时候他就要永远的留在这里了!
“额,那个,前辈,连接岸上的冰桥已经被震碎了,我都要如何上岸去啊?”裴玄陵颇为忧愁的看着脚下冒着寒气的潭水,深感肉疼,他可不想在下去清醒清醒,光是那浸彻心扉的寒冷,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寒渊面无表情的抬脚就往前踏,裴玄陵见他这动作,生怕他一脚踩空掉进寒潭里,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却没能拉住,或许说寒渊根本不需要他拉。
只见他这一脚踩下去,寒潭里的水就咕嘟咕嘟的翻滚起来,瞬间从寒潭里窜起一股水流,迎上了寒渊落下的脚,使他没掉下去。
寒渊踩着这股水,喝令道:“凝水为桥,聚!”
一声令下,拖着他脚的潭水分散成两股,拉长了距离连上了岸边,形成了一座水桥。
裴玄陵指了指这座刚形成的水桥,发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前辈,这……您靠人人踏雪无痕,身轻如燕过得去,我可过不去啊!”
他只有二重修为,凌空虚步都没学会,上下来回跑都是靠双腿跑,这水桥要想过去,对他来说可是一大难题!
寒渊并未多言,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不理似的转过头。
就在裴玄陵正思虑着怎么不碰寒水上岸时,耳边传来了寒渊悦耳的法术喝令声。
“凝水为冰,聚!”
顷刻间,一股刺骨的寒气从涌来,流动的潭水逐渐停止,筑桥的潭水瞬间被冻成了晶莹剔透的冰块,在小岛与岸上间冻成了一座新的冰桥。
裴玄陵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操作也行!?也太牛了吧!?
寒渊踏上冰桥,边走边道:“愣着做甚,你不是想上岸么?还不快点。”
裴玄陵回过神来,见寒渊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他赶紧跟上:“啊?哦,来了来了!”
走在冰桥边缘,裴玄陵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水面,水面上倒映出一张英俊不凡的脸庞,自己眉心间一枚蓝色的霜花纹。
“……”,裴玄陵抬手抚上额间的霜花纹,心里疑惑满满。
他分明记得自己额间没有写东西的,怎么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了!?
他又不是个女人,需要画个花钿在额间,用来彰显自己多么貌美如花,可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他昏迷醒后,就凭空出现在了他脑门子上?
跟那颗撞入自己体内的冰柱有关吗?可能有关的,毕竟自己昏迷前,这东西还没出现在自己脸上,是自己醒来后才出现的。
运转丹田里的的灵力,发现他的灵力居然透着一股或轻或重的寒气,很之前寒渊法力里的气息竟有三分相似!
心里暗暗一惊!他的修为低微,但也很清楚自己修炼的并非寒术,法力的气息应该不可能有寒气,可为什么那颗冰珠入体后,他全身的灵力就被逆转了过来,变成了夹杂着寒气的灵力?
随即,他又去看走在前面的寒渊,似乎是在他昏迷之际,这人就已经出现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寒渊会不会知道?
思即此,裴玄陵小跑几步,跟上了寒渊的步伐,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寒渊,发现这人还是板着一张万年不化的霜雪脸,壮着胆子问道:“那个,前辈,我有一事想要请教前辈。”
寒渊直视前方,目不转睛,道:“说。”
裴玄陵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道:“我昏迷之后,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法力会与前辈你很相似?我明明记得,自己修习的并不是雪类法术,可……”
寒渊接上了他的话:“可你丹田里的灵力却透着股寒气?”
裴玄陵诚实的点头,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寒渊停住了步子,微微侧首,答非所问的道:“你知道那颗冰珠的来历么?”
裴玄陵一脸疑问,不清楚他为什么又扯淡了那颗蓝不溜丢的珠子,但还是老实的摇头:“晚辈愚钝,不知道。”
寒渊一双寒星眸微瞌,语气沉闷的道:“冰珠,乃是上古时期,生存在璃月极地中的冰族特有的圣物,是冰族族长传给下一任继承人的独有之物。”